这才更像是做梦。
顾唯宁枕着他的肩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般,易君临就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现在是几点?
他不是说明天晚上才会回来吗?顾唯宁睫毛动了动,视线灼灼望着近在咫尺的倾城绝色,看一眼就让人心动的男人,在深夜回到她的身边,像她梦里希望的那样,像她心底深处没有说出口的那样,冬天的夜不再寒冷,顾唯宁满腹柔肠,
犹如春江月夜,十里春风,十里春水。
“你怎么回来了?”顾唯宁说出口的时候却不自觉地嗔怪,“我不是都跟你说没事了吗?真的没事的,你这么辛苦赶回来,我不想你太辛苦。”
有时候理智和情感是对立两面,情感愉悦,可是理智却说不必要。
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口是心非。
顾唯宁眼神里的光芒,易君临都看在眼里,指腹摩挲她的脸颊,温柔而深切的目光里只有顾唯宁一个人的倒影,独一无二的诚挚专注,“你是没事了,可我有事。”
“什么事情?公司里出了什么急事了?还是张启超的案子有新的进展,还是说,秀秀那里又在搞什么小动作吗?”
易君临神情里面多了一抹无可奈何,“我担心我的宝贝。”
顾唯宁的瞳仁睁大,脸蛋上多了一抹羞涩,易君临担心她,所以回到了她的身边。
在知道顾唯宁被困在电梯之后,他就把重要的事情先处理完毕,然后剩下的事情都交给原北,连夜开车赶回来。
顾唯宁说自己没事,但其实刚才易君临注意到她在梦里面根本睡不踏实,一直皱着眉头,不过一会又舒展眉头,似乎听到自己的名字,易君临便知道他的宝贝其实是故作坚强,将她从梦里面吻醒。
”梦里面的你可不是这样,热情得多。”易君临笑得意味深长,“在梦里面梦到了什么?我用什么姿势爱你的?”“很正常的梦,你想多了。”顾唯宁才不要顺着易君临往下说,倔强的小模样却不知道已经被易君临看透,他微凉的指尖落到顾唯宁的耳垂上,刻意地加重力道揉捏,“你的脸都红到了耳朵尖,难道说刚才在
梦里面比我们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刺激?”顾唯宁说不过他,分明没有他说得这样暧昧,却被弄得承认也不是,辩解也更加不是,一气之下抬起粉拳往易君临的胸口上招呼,易君临捉住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吻,柔润温热的唇落在她的掌心里,像按下
隐形的开关,顾唯宁的情绪安静下来,她看出来了, 易君临是在故意捉弄她而已。
易君临给她顺了顺头发,去洗手间洗漱之后重新躺到顾唯宁的身边,“我刚才急急忙忙赶回家却看到你不在,当时还惊出一身冷汗,后来才想起来你今天晚上在老宅吃饭,妈应该是留你在房间过夜。”
易君临说得平淡, 顾唯宁却听得心疼,无法想象那样的易君临,忙碌了一天赶回来惯性思维觉得她应该在他们自己的家里,他一定累坏了吧?
”早点休息吧,你今天一定很累。”顾唯宁把被角掖了一下,钻到易君临的怀里面,找了一个熟悉的位置,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易君临眼里淡淡的红色血丝,如是生出无形的藤蔓捆绑住了她的心。
“君临,我今天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特别想给你打电话。”顾唯宁视线落在他睡衣的领口处 ,阳刚的喉头滚动,只是一个平常的动作在顾唯宁眼里都充满了男人味。
易君临知道自己回来对了,她当时一定很害怕,只是她不说,可是没关系 ,他能看懂。
“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我就在你身边。”
当时在电梯里特殊的情况下,有种特殊的勇气,现在让她说一遍,却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顾唯宁咬着唇角,欲言又止的模样,易君临两指抬起她的下颌,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强势说道,“说出来,我想听。”
是什么话,当时想说,现在人到了眼前却又不敢说,易君临期待着她的答案,其实顾唯宁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可既然是她先挑起这个头,那就说明她其实也是想要告诉他,并不是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情。
四目相接,顾唯宁感觉得到易君临强大的气势,这个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给他听的话,只是觉得如果再来一次,她说如果,她不会这么说。
顾唯宁深吸一口气,“君临,如果有一天,老天爷再给一次意外。”
易君临的眉头皱起来,明显不乐意听这种话。
顾唯宁的食指落在他的唇上,示意让她说完。
“我希望你一个人也能够活得好好的,忘记我,好好地带着言宝活下去。”
易君临神情意外,有三秒钟的凝滞,脸上的线条也跟着紧绷,整个人如是锋芒毕露的名剑,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场,“为什么让我忘记你?唯宁,这就是你当时想要告诉我的事情?”
顾唯宁听他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忽然微微扬高,难以接受她的说法,他反问她,“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如果是我出事,我让你忘记我,你做得到吗?宝贝,你好好想想。”顾唯宁苦笑了一下,就知道易君临会是这样的反应,“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我别无选择。君临,我不是不爱你,我一开始其实是想让你永远都记住我,可是这样真的太残忍了。有句话叫做世上无难事只怕
有心人,坚持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放下有时候却比坚持更难。我不想你的生活一塌糊涂,我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希望你过得好。”
说到后面,顾唯宁倒是忍不住委屈得红了眼角,“你这么凶做什么?”
凶吗?
他不过是语气稍微那么严肃了一点而已。
易君临托着顾唯宁的腰收紧力道,有种要将她镶嵌入怀里的冲动,她当时都想到了死,情况一定很紧急危险,还说自己没事,分明处处说法都能让他抓住漏洞。
顾唯宁不高兴地哼哼,到底有些心虚的意味,或许对自己来说这件事过去了,对易君临来说却暂时没有,“这毕竟是当时的想法,你不要不高兴。”
易君临眼眸深深,粘稠浓郁化不开的黑色,“我不会忘记你,这件事做不到。”
顾唯宁点头,易君临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她点点头,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我,绝对不行。”
易君临在顾唯宁的唇上咬了一口,她倒抽一口凉气,却听到他貌似凶狠实则脆弱的声音,“你不会有事。我们说好了一起走下去,就不能以任何理由缺少一天,一分钟,一秒钟。”死亡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