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
陆赏昕冲到太师摇椅边上。
只见墨老躺在上面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脸色死一般的白,接着氧气呼吸……
“咳……”听到她的声音,墨老呼吸地越发沉重,咳嗽着说着什么。
陆赏昕先是听不清楚,听明白后便弯腰站在他身旁,替他摘去氧气,让他能说清楚话。
……
墨洺呈悄无声息地走到墨老身后,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医用针头,抵在镂空的太师摇椅后面,正好是墨老颈后的位置,无声地威胁恐吓着墨老不能乱说话。
墨老瘫在太师椅上,早已丧失力气,动也不能再动一下,双眼无神而浑浊。
臂上针孔的位置被遮掩在衣袖之下。
陆赏昕弯腰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喉咙卡住似的,淡淡地出声道,“您还好吗?我替您去叫医生。”
“不……不用了……不用了……”
墨老微弱的声音唤住她,制止了她离去的步伐。
……
墨老的声音相比之前更加微弱了,微弱几乎让人听不见……
陆赏昕低下头来,看着他,一双眼里噙了泪意,浓浓的雾气迷了眼。
墨老注视着她,艰难地动着唇挤出一丝笑容,有些意外,“想不到……到最后……还会为我……掉眼泪的……是……是你这傻丫头……”
他说得很艰难,每一个字都气喘着说出来,费尽了力气,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生命迹象越发不明显。
“我的儿子……没有一个……为我掉眼泪……”
他活了一辈子,执念了一辈子,想留给儿子们最好的,到头来后换到的……只有仇恨。
墨老的话落,陆赏昕的眼泪跟着掉落下来,“您别说了,休息一下。”
墨洺呈站在墨老身后,低眸看着陆赏昕脸上滑落的泪,她为了老头子哭?
“我……我口袋里……”墨老困难而虚弱地说着。
口袋?
陆赏昕更加弯下腰来,在他左边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陆赏昕愣住,是她和墨爵西签婚姻合约时的背影照片,像两个正在公证的年轻人,而墨老就坐在他们的对面,是一个见证人。
“这张?”
陆赏昕有些心虚地瞥了墨洺呈一眼,随后把照片塞到墨老的手里。
墨老想要拿起照片,手指稍稍动了动,却颓然地抬不起来,“拿……给我看。”
陆赏昕看着他连动都不能动一下的手,心口说不出的难受,重新将照片拿起来递到他眼前,“你要看这张照片?”
墨老躺在太师摇椅上,阳光落在他苍老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难以言喻的明亮。
墨老扯动着唇角慢慢笑起来,不住地道,“好、好……”
“墨老……”
“安和,我来了……”墨老看着照片上陆赏昕的背影,眼中失去了焦距,喃喃地道,“我来了……安和……”
安和。
对了……
陆赏昕猛然想起那件绣了英文字的衬衫,连忙焦急地道,“墨老,安和她爱过你,她在你的袖口绣过你的英文名字,绣过一排我爱你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