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赏昕震惊地睁大了眼，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安和是他第一个杀的人？

“你很惊讶？”墨老的目光有些滞住，没有焦距地望着远方，却是在跟她说话。

“我以为……她是你深爱过的女人。”

陆赏昕呆呆地说道，或者就是他的某个亲人，怎么会是他杀掉的人？

“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墨老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里，声音充斥着苍老。

“……“

他杀了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

“不知道是这病还是年纪大了，前两天的事都不记得，年轻时候的事倒记得清清楚楚。”墨老叹了口气，双手拄在拐杖上，“可能过些天，我连安和都忘了……”

……

墨老现在说话已经前后不连贯，无法将一些事顺序说完，他完全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说到哪是哪。

“为什么要杀了她？”陆赏昕平复自己的心情后坐到他身旁问道。

“为什么？”墨老闻言笑了一声，有些自嘲，“她死前都在恨我，都在讨厌我，连求饶都没有和我说一句。”

“……”

“她对我说，开枪，反正这就是你的行为方式！”墨老苦笑一声，眼神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

这句话好耳熟……

陆赏昕咬唇想着，蓦地才想起来，不禁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唇。

墨家家宴那晚，墨老要杀她，她没有求饶，说的一句话就是：开枪，反正这就是你们墨家的行为方式！

……

后来墨老莫名其妙就放过她了。

不是因为她长得像谁，而是……她说了和安和一样的话？

“那为什么您肯放过我，却不肯放过她？”陆赏昕不由得问道。

那个安和还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份量自然比她陆赏昕重多了……

“我下不了手杀她两次……”墨老声音苍老极了，遥遥地望着远方，“她临死前说那句话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恨我……恨我毁了她的幸福。”

……

墨老把她当成安和了？

那她是不是该感激安和，不是安和，她这条命怎么会活到现在。

“她认定我是个卑鄙小人，可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杀过一个人，到后来，我手上的枪就停不下来了……”墨老再度把话题扯远，双手握在拐杖上慢慢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前走去，“我这一生，杀了多少人我已经不记得了。”

……

陆赏昕不得不再一次去引导他说出自己的故事，“您毁了她的幸福？”

“当年，我把她如珠如宝地疼爱，发誓要给她最好的一切。”墨老慢慢往花园里走去，一路自言自语般地讲述着，“那时的墨家远没有现在兴盛，我和弟/弟都还是想一展抱负的年轻人，有热血有热情……”

……

弟/弟？怎么又冒出一个弟/弟？他的亲弟/弟吗？

陆赏昕跟在他身后没有打断他，听着他诉说。

“我同安和说，我要在欧洲扎住根，我要在国外的地上赚尽外国人的钱……我要她做全世界最有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