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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又掐指算了下, 老大这灾祸确实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老大现在在县城,对方想要做法又保证这法术对老大起作用,少不了要几次布阵, 一次次加深煞气, 直到最后一次, 煞气达到顶峰,让老大直接毙命。

这人在她眼皮底下伤害她的家人,真的让她很不爽!

吃完饭后,楚辞在周围转了一圈,一边修炼一边查看情况,楚家靠山又靠水,门口还有密林,楚辞刚走到水边, 就见几个阿飘飞过去,说也奇怪, 那些鬼见了她, 竟然掉头就跑。

楚辞掏出一张黄符, 眉头紧皱道:“跑什么!再跑, 我打断你们的狗腿!”

那些鬼身体一滞, 当即弱弱地回过头, 一个浑身滴水的水鬼, 肿着眼泡, 哭道:

“呜呜……好可怕的女人!”

“……”

“而且我们没有狗腿……”

楚辞冷哼, 拿出簪子在手里划了一圈,那几个小鬼见了,当即缩着脖子,像是见了年级主任的小学生,低着头等挨骂。

楚辞眉头一挑,道:“你们晚上不回家,在这晃荡什么?”

吊死鬼哼道:“白天我们倒是想出来,也得能出来才行啊!好不容易晚上出来健健身,你这都要管?”

楚辞眼睛微眯,吊死鬼见了,当下认怂道:“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女人!我告诉你,你可别为难我们,虽然你在这个山头的名气很大,谁都怕你,但我们都是有骨气的鬼,别以为你能管着我们!”

楚辞闻言,竟然笑了,她拿出黄符笑道:

“哎呀!往生咒怎么念来着?”

众鬼当下哭了出来,吊死鬼当下跪在地上,抱着楚辞的大腿哭道:

“大师!别杀我们啊!我们只是一些法力很弱的小鬼,除了晚上爱出来遛弯,一件坏事都没做过,您就行行好饶了我们吧!”

“给我起来!”楚辞冷哼道:“我问你,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在这个山头的名气很大?我到底是怎么出名的?”

吊死鬼舌头拖到地上,呜呜说:“还不是因为你最近做的那些事吗?你在楚家布的镇法力太大,害我们都不敢靠近那里,前几天还杀了几个婴灵,还在隔壁村子里挖出一口棺材,超度了一个女鬼……你做的这些事早就在这个山头传遍了,众鬼都怕你,不过你大晚上不睡觉出来乱逛,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楚辞眼眸微缩,反问道:“怎么着?连我作息时间都搞清楚了?”

“可不是嘛!只要您出没的时间,我们不敢出来。”

楚辞翻了个白眼,这些都是没法力的小鬼,也没害人之心,就跟阳间有没上户口本的孩子一样,阴间也有登记不到的鬼,他们没有拿到投胎的号牌,没法投胎,或者自己对世界有所眷念,不想走,就留在人世间晃荡,哪怕是天师发现了,只要他们不作恶,也都会留他们一条命。

楚辞也无意为难他们,像这样级别的鬼,黄狗喊几句都能把他们吓死,没一点威胁。

她当下皱眉道:“行了,说的好像我是女魔头似的,我现在立下规矩,你们听好了!”

众鬼竖起耳朵。

“你们可以随时出来晃荡,但决不能伤害人类,否则直接让你们来世投胎成畜生!”

“谢谢女侠!”众鬼齐齐下跪,对楚辞三拜九叩的。

楚辞不耐烦地说:“鬼怪膝下有黄金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楚辞懒得跟他们废话,她当下说:“我有正事问你们,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村里哪家不对劲?有人做法、布阵之类的?”

吊死鬼飘过来,吐着舌头说:“老大!村子里我们不知道,但后山有个山洞里有人布过阵!”

楚辞闻言,当下皱眉:“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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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们把她带去了一处山洞,这山洞很浅,只能容下四五个人,但这么浅的山洞里竟然摆放着一个矮桌,桌子上有干了的朱砂和鸡血,边上还有些红烛、黄纸,更奇怪的是,底下有一个烧了一半的人偶娃娃。

这娃娃和楚辞做来惩罚吴校长的那个很像,只尺寸略小,约有巴掌大,没有脸。

楚辞皱眉,扯开人偶的肚子,从里面翻出一张没烧干净的生辰八字,这生辰八字一看就是老大的!更奇怪的是,这人偶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这衣服布料单薄,楚辞对这年代的衣服并不熟悉,便问:“这是什么材质?”

水鬼凑近,撩了撩湿漉漉的头发,道:“像是T恤的布料。”

楚辞皱眉,拿了人偶回去,楚家被楚辞布了阵法,众鬼不敢进,只好排队站好,等在楚家门口,伸着头往里看。

楚辞跑进田三彩那屋。

“妈,我在外面发现一个人偶,可它身上的衣服很像我哥的,你看像不?”

田三彩一愣,摸了布料,当下皱眉:“别说,还真像你哥的衣服!是谁干的缺德事?竟然把衣服做给人偶穿,这不是在咒我家孩子吗?”

“妈,你还记得这衣服被谁拿去了吗?”

“这哪记得?”田三彩细细一看,当即道:“哎呦!我记起来了,你哥暑假时还说过,自己有件T恤晾在外面找不到了,该不会那时候就被人偷去了吧?”

楚辞闻言,眉头紧锁。

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村里的,只不知道是谁,是楚明江的兄弟姐妹?楚辞穿来后还没见过这一家人,暂时不能下结论。

楚辞趁机道:“妈,我听牛大师说,这样的事情很不吉利,很容易让人遇到灾祸,你说哥不会受影响吧?”

田三彩闻言,果然担心起来。

楚辞出了门,把山头所有的鬼都召集起来,粗略一数,大概有二十个。

“既然鬼到齐了,我们开个短会,从今天起,你们这些鬼分批次在村子里巡逻,十人值白班,十人夜班,务必找到做法对付楚家的人,先发现的鬼,我重重有赏!”

吊死鬼弱弱地举手:“什么赏?”

楚辞沉吟道:“我给你们画张符让你们现身,奖励你们吃一样自己最喜欢的食物?”

“那我要珍珠奶茶!”吊死鬼第一个举手。

“我要香菇肉包!”

“我要吃螃蟹!”

“……”楚辞不耐烦摆手:“行了,快去吧!找到再说!”

按理说以她的法力应该能感受到做法布阵,可她回到人世这么久,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对方的法力,这要么说明对方的法力在她之上,能隐藏自己的行踪,要么说明,对方根本不是人……

如果真是第二种,那事情会棘手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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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田三彩宣布自己今天要去县城看老大。

楚辞死缠烂打,田三彩终于答应把她带去,于是乎,楚辞挽着田三彩的胳膊,站在门口跟恨得牙痒痒的楚泽宇告辞。

“二哥,好好看家哦!”

楚泽宇差点气哭,哼哼唧唧地说:

“每次都是你跟妈去县城,这家日子没法过了!太重女轻男了!我抗议!”

田三彩拿起扫把扔过去,那边终于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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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所在的第五中学是本县最好的高中,一路上,田三彩把楚州自小到大的事迹一一说了遍,什么楚州自幼儿园开始就得奖状,从来都是班级第一,上中学后年年都拿奖学金,他中考时全市排名第八,五中的年级主任亲自上门,允诺减免他所有的学杂费,除此外每个月发五百的生活费。

“所以啊,你成绩不好我不怪你,大概我生你哥时用尽了所有的优秀基因,没遗传到你身上,这也正常,你看你哥现在在重点班上学,是重点培养对象,他学习压力大,咱们这次去别提人偶的事,只当去看看他。”

“知道了,妈。”楚辞笑了,趁机打量着这陌生的世界。

这是她第一次出村子,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有这么多高楼,马路畅通无阻,车辆川流,这是楚辞从未见过的太平盛世,她看了一路,不觉感慨,虽然国师们没能阻止朝代的交叠,但时代一直在进步,人民的生活越过越好,这就够了。

到了五中,楚州的班主任王老师把俩人带进去。

“楚州妈妈,我已经让人去喊孩子了,你等等。”

王老师约四十岁,看起来温和有礼,楚辞有礼地和他打了招呼,王老师客套了几句,说楚辞漂亮优秀,不愧是楚州的妹妹之类的。

说话间,楚州也来了。

说起来,楚辞这个哥哥真是十分优秀,他剑眉星目,长相出众,个子也高,用这时候的话来说,超过180,并且还遗传了田三彩的大长腿,再加上智商高成绩优秀,这样的男人搁哪里都是焦点。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被人强行改了运,楚州这辈子的运势都不错,属于出身普通,却通过自身努力,大有成就的命格,并且将来会娶一个运势很旺且有钱的女人,这样一来,夫妻俩相互扶持,命格贵不可言。

这样一个好命格竟被人生生改成有牢狱之灾,并横死在狱中,到底什么人这样丧良心,恨不得楚家断子绝孙?

“楚辞?”楚州摸了摸她的头顶,笑道:“怎么了?发什么呆?”

楚辞想到楚州的下场,不觉有些感慨,她回神笑道:“我在想,几天不见,哥哥又帅了。”

“你这丫头!”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老师似乎对楚州很不错,说话时既有老师的威严,又不给楚州压力,如师如父,楚辞能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楚州,想来是自豪能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学生。

王老师当下说:“楚州,今天是周六,中午我会放你们去洗澡收拾,正好你妈妈过来,我请你们出去吃一顿。”

寄宿的学校都是去公众澡堂洗澡,因课业繁忙,每周有固定的洗澡时间,一般都是抽体育课或者中午。

见楚州要推辞,王老师又说:“别跟老师客气!你忘了吗?之前你奥数得奖,我就说要请你吃饭的。”

楚州当下笑笑,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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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行五人去了五中周边的餐馆。

五中是老牌的公立高中,边上都是小区,吃饭很方便,学校门口什么店都有,烤鱼、重庆烧鸡公、火锅……楚辞对这些店很好奇,哪个都想吃。

最后,楚州定了一家火锅店,因是中午,火锅店的人并不多,五人坐下,很快火锅就上来了。

就在这当下,楚辞忽然眼前一痛,紧接着看到一幕让人震惊的画面。

“行啊,楚辞,你去吧!”

楚辞瞥了眼楚明江,见他还在郁闷,都顾不上和和尚说话,便没做声,跟和尚出去了。

一出门,和尚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腿。

“……”楚辞失笑问:“大师,佛门中人不可破戒吧?”

俩人几步便走到寺庙,牛大师哼了一声:“你没听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佛在我心中!”说完,啃了口鸡腿,又拎起边上的酒壶喝了一口。”

鸡腿吃完,把手伸进瓶中,道:“喏,杨枝净水,遍洒三千,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让我洒这个为他们求姻缘,要不我给你脸上洒几滴?”

瞥见他满手的油光,楚辞露出完美微笑:“不用了!谢谢!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牛大师一拍脑门:“你看我!把正事给忘了!就前天来的孙大娘还记得吗?她在屋里等你。”

楚辞推门进去,孙大娘立刻走过来,急道:

“大师,您可真是神了!我在门口的池塘里挖出一口棺材,你说,是不是这个棺材的煞气影响到我全家人的命格?还求大师跟我走一趟,帮我家做个法!可别让我一家人死的不明不白,让我那些孙子孙女们在九泉下都不得安息!”

楚辞闻言,并未立刻答应,现下她不过是个10岁的小女孩,一直痴傻,如果立刻表现得异于常人,只怕会让人怀疑。

见她迟疑,以为是自己的诚意不够,孙大娘连忙说:

“大师,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尽量满足你,钱方面……”

“不是这个原因。”楚辞摆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牛大师眼珠子一转,把她拉到一边,道:“小楚子,你这忽悠人的功夫不是一般高,没想到这次被你蒙中了,我看咱俩就联起手来赚她一笔!这样,我跟你一起去,我出面周旋,你在背后忽悠,咱俩双剑合璧,把她家银-行-卡掏光!”

楚辞一头黑线,随即失笑,敢情到现在牛大师还以为她是靠骗的?不过这牛大师的身份在这,他要是跟自己去,也能有个挡头,对外只需要说是牛大师算的就行,不会为自己招来麻烦。

一想到家里的早餐只是米粥就咸菜,楚辞当下点头:“行,你陪我走一趟!”

他们和孙大娘说好了,在外只说是牛大师来算的,孙大娘家在隔壁村子,因她家挖出一口棺材,村里人都围过来看,池塘边上挤满了人,而那口棺材,刚被几个汉子抬出来,小心地放在孙家门口。

他们想把棺材撬开,可这棺材却跟被人用手拉住一样,怎么都打不开!

见孙大娘带牛大师和一个小姑娘来,大家只当这事是牛大师算出来的,当下瞅着牛大师。

“大师,您说个话吧!这棺材要怎么处理?”孙大娘问。

村里的干部都来了,这棺材要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也就直接拉去烧掉了,从前大家都不流行火化,地底下经常能挖出棺材,不是稀罕事。

牛大师装模作样咳嗽两声。

“那个……”

他瞥了眼身后的楚辞,低声问:“要怎么忽悠?”

楚辞唇角微勾,朝四面看了会,才道:“孙家门口有池塘,本就是死路一条,常言道水管财,水不走一处,就会散财!可见这口池塘让孙大娘一家死伤无数,不得安生!且留不住钱财!”

牛大师照着她的话说了,村人一听都惊了下,大家都是邻居,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孙大娘的孙子孙女没一个活下来的,不是落水就是被火烧死,还有被车撞死的,说句不好听的,就她家丧事最多,有时候一年要来出礼好几次,人经常遇事故,就得往医院跑,家里人也没心情去赚钱了,家里穷的揭不开锅。

这话一出,大家看牛大师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牛大师见楚辞很会忽悠,当下放下心来,腰板挺直了一些。

楚辞又道:“再加上这口棺材,煞气更重,这煞气直冲孙家门口,又与孙家的房子形成了三角煞,异常凶猛!死路死水加死煞!孙大娘家有人死实在正常不过!再看孙家的房子……”

大家不觉看向孙家房子。

牛大师咳了咳,接着照楚辞的话说:“孙家的房子左边地势明显比右边低,这意味着无龙保护,虎就猖獗,龙虎不平衡,就容易遭遇事故!因此,必须好好做法,把这煞气除去,并平息棺材上的怨煞气!让死人入土为安!”

大家半信半疑,孙大娘却是十分相信,她给牛大师找来做法用的工具。

桃木剑、硫磺四钱、香烛、罗盘、铜镜……

之后,牛大师表演得果然很出色,拿着桃木剑就开始装神弄鬼,一会戳一下这里,一会戳一下那里,还振振有词,说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楚辞又是满脸黑线,她走进内室没人看到的地方,取出翡翠簪子,找来朱砂、硫磺、符纸,什么花头也没有,集中全部精力,三两下就把符画好了。

外面,牛大师忙得一头是汗,见她出来还问:“你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楚辞瞥了他一眼,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装逼”的表情,道:“你继续!务必演得像一点!对了,摇头晃脑的幅度再大点,民众们就喜欢看这种样式的!”

前世国民们就是这样,见她次次不摇头不晃脑,很不满意,直说她做的法事没效果。

楚辞拿着画好的符,偷偷贴在棺材上,等牛大师拿桃木剑刺过来时,她拿着簪子在符上一划。

也是奇了!那符竟猛然烧了起来,等一张符烧完,大家只闻到空气中有股焦味,楚辞道:

“孙大娘,现在找人把棺材撬开!”

“哎!”孙大娘招来几个汉子,拿着工具,也是奇怪!只撬了两下,那棺材盖竟陡然打开了,众人围过来,只见这棺材里躺着一个被绳子捆绑住的女人,这女人不知死了多久,脸竟然和普通人一样,身上的皮肤细腻透滑,泛着光泽,她一只手扒在棺材边上,做出拉棺材盖的动作,众人心里一惊,难不成刚才打不开棺材就是被她拉住了?

楚辞又拿出一张符,让牛大师贴在女人头上,她偷偷在棺材边做法,忽然,那女人头上符大幅度晃动,没几下,那女人的皮肤竟然一点点崩裂,又陡然变成了灰烬!

众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太蹊跷了!”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

“牛大师太厉害了!”

楚辞见状,暗自点头。这女人并非恶鬼,只是生前被人绑住,投河而死,心里怨气重,自然有煞气,而如果楚辞没猜错,孙大娘男人的祖辈就是那个作恶的凶手,也因此,这女人多年来怨气不平,一直找这家后辈的麻烦,要这家断子绝孙。

这样一来,法事彻底结束,众人把棺材抬走埋了,孙大娘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她拿了一千块钱出来,惴惴不安道:“大师,我家里实在没钱,好不容易凑了一千块。”

楚辞没伸手,牛大师忙不迭接过,笑得眼都眯成线了。

“哎呦!孙大嫂你客气了!有钱就行!有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