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了暗藏在苏泽冰冷面具下的气愤，韩雪小声道歉：“对不起啊……”

韩雪这么通情达理，苏泽气愤之余，反倒有点心疼这个温柔懂事的姑娘，摇头说：“没事，以前我父母健在的时候，家里也一直都是我洗碗。”

苏泽十分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不过球球却听不懂人类之间的“勾心斗角”，单纯如它只知道玩，“别说了别说了，快点去洗碗，洗完了咱们一起去逛街，街上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苏泽没好气地瞥了肩头的球球一眼，“催催催，再催就拿你当清洁球！”

“嘻嘻！”听到苏泽和球球的对话，韩雪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不好意思地说：“真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

虽然苏泽对于韩雪的态度还算坚决，但是话说得难听点，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别说苏泽只是沉默不语、不解风情，就算他对韩雪又打又骂，看在过两天他会替韩家押镖的份上，韩雪只能咬牙忍了，绝对不敢冲他发脾气。

把锅碗洗完，苏泽和韩雪还在想应该怎么调节气氛，在帐篷里独自浪了半天的球球，就以史上最亮电灯泡的名义跳了出来，开心地叫道：“逛街喽！逛街喽！”

苏泽对于佣兵据点的集市也有点感兴趣，便略显尴尬地邀请韩雪一起出去逛逛。一男一女并肩走出营地，随着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多，他们也相对变得不似之前那般拘谨。

一路上，路两旁的摊贩见到小萌都会笑着打声招呼，与小萌相熟的一些菜农，甚至还会举着新鲜的菜品热情地推销。没办法，在这种又脏又乱的地方，美女毕竟是稀缺资源。

苏泽此次逛街的目的，主要是想购买灵魂晶石，就算买不起，至少也能问问价格。此时的他尚不知道灵魂晶石的金贵，别说是一个小小的佣兵据点，就算是熊猫城、灰象城之类的大型城邦，市面上也鲜少见到灵魂晶石这种商品。即便是到了泽克斯帝国的帝都猛犸城，灵魂晶石也得在皇室委派的商会组织中进行拍卖，基本无法直接购买。

不过，没等苏泽向路边的摊贩询问灵魂晶石的卖家，一个杂货摊就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摊位上摆着的十几张古旧的羊皮卷，颜色、造型都像极了他贴身保存的《圣经》碎片！

“小哥，传说中的《圣经》，你要买吗？”那个蹲在摊子旁边的商人，贼眉鼠眼地招呼道：“全世界都知道，得《圣经》者得天下，你要买的话，我便宜点卖给你呀！你要是肯打包购买，我算你1银币一张，包赚不赔，怎么样？”

当初罗琼将《圣经》碎片交予苏泽的时候，呼吸之炽热、目光之不舍，都足以说明《圣经》碎片的珍贵，所以1银币两张的“圣经碎片”，不用想都知道是假货。

意识到有不法商贩想骗穷的响叮当的自己，苏泽这才将扫视羊皮卷的双眼抬到了小贩的脸上，冰冷空洞的眼神差点就把对方吓尿！

“得《圣经》者得天下？哼，既然有这么好的事，那你还卖什么，干嘛不自己去当皇帝呢？”苏泽轻轻哼了一声，冷笑道：“这种粗制滥造的假货，真的有人会买么？”

苏泽的气质，那可是从成吨的鲜血中泡出来的，魔兽森林中，就连虎狼之辈都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更别说一个只能靠行骗为生的小贩了。一看苏泽是个明白人，他哪里还敢胡说八道，立马客客气气地告饶：“小爷英明，我这些东西也就能骗骗那些满脑子想着一夜暴富的愚民，今个冒犯了两位，还请见谅……见谅……”

小贩说话的时候，苏泽的眼睛就一直没有从他脸上挪开过，吓得他越说越没有底气，直到苏泽确定自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这才蹲下身子，一边摊开羊皮卷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边随口问：“《圣经》碎片很值钱么，居然还能一夜暴富？”

“哎呦喂！”直到苏泽把目光挪开，摊主才终于松了口气，一边热情地替苏泽展开所有的羊皮卷，一边自来熟地说：“我看小爷您年纪不大，估计家里长辈没告诉您这回事吧？早在十三年前，七大帝国之中也不知道是哪一国的倒霉国王把《圣经》碎片给弄丢了，然后就有人匿名在各种渠道投下了暗花，只要有谁能找到《圣经》碎片，光赏钱就是金币万枚！我也就是利用一下人们的侥幸心理，万一他们信了，拿着我的假货去领赏呢？我也不过就是小小的赚点酒钱罢了，算不得大奸大恶，您说是吧？”

十三年前，那不就是自己出生的时候么？苏泽不知道自己怀里的《圣经》碎片是罗琼从自己父母的枕头里寻得的，但既然其他帝国皇室的《圣经》碎片未曾丢失，那自己怀里这张人皮书岂不就是那张悬赏万金的《圣经》碎片了吗？

既然真货在我这，那别人十三年都结不了这个暗花，想来也是理所当然。轻描淡写地想了想后，苏泽又问：“既然十三年都没有找到《圣经》碎片的下落，那还能有几个人相信你摊子上的是真货？”

“谁说不是呢！”听到苏泽的话，小摊贩的语气听着就跟遇到了知音似的，“您是不知道啊，我从小道消息听说，就连黑樱桃都插手了这个暗花，他们有不缺钱，一看就是对天下有所图谋！这么一来，如果不是实力至强之人，谁敢宣扬自己找到了《圣经》碎片，那不是找死吗？而且就我多年行骗的经验来看，这个暗花十有八九就是个幌子！那个丢失了《圣经》碎片的皇族，肯定是想用高额悬赏骗当初盗走《圣经》碎片的贼人自投罗网，如果真有人去领赏，只怕连一枚金币都花不出去，就被那些万恶的资本家秘密处死了！”

原本当苏泽听说《圣经》碎片悬赏万金的时候，他还冒出过交货领赏的念头，结果听这个惯骗一分析，似乎领赏跟找死还真没多大区别。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想通这点后，他还是决定把这颗烫手山芋严严实实地藏在怀里。

“行了，难得出来逛逛，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苏泽回头看看乖巧地守在身后的韩雪，心里难免生出一丝愧疚，于是干脆地将背后的包裹解下摊开，对那小贩说：“带着一堆东西行动不便，我看你也是根老油条了，便宜点卖给你，报个数吧。”

“这这这这这……”看着苏泽包裹里大把的魔晶和十几颗金色的显魂梅，小摊贩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结巴着说：“小爷，您该不是想讹我吧？这些东西不值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