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里头亮着灯,宋渺渺摁下门铃,等了一会,不见人来开门,便自行拿出钥匙开了门,唤了一声琴姐,无人答应。

从后面跟进来的季程说:“傅哥给琴姐放了假,今天不在。”

宋渺渺吓了一跳,没想到季程还会跟进来,侧头看了他一眼,扯了一下嘴角,只淡淡应了一声。

她换了鞋子,往楼上走,季程也跟着。她走到楼梯平台时,停下了步子,季程还跟在后面,她回过头,一脸疑问的看着他。季程的样子倒是坦坦荡荡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垂了眼帘。

她不动,他也不动,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两人僵持,宋渺渺也没主动的问,看了他一眼之后,收回视线,手指在扶手上跳动了两下之后,继续往上走,走了几个台阶之后,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季程依旧跟着她。

这是要干嘛?

她再次停下脚步,直接转过身,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瞧着他。

季程说:“傅哥让我帮你处理手上的伤口。”

他简单的解释了他此时的行为。

宋渺渺挑了下眉,整场喜宴下来,除了在给傅海平敬酒的时候,宋渺渺并没觉得傅竞舟有多关注她,他竟然连她手掌心的伤口都知道!

这让宋渺渺有点诧异,但很快就恢复心神,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又答应了。

两人一道上了楼,宋渺渺去了主卧,季程则走向了书房,过了一会,拿着药箱过来。

这会,宋渺渺已经换下了身上繁琐的衣服,穿了简单的睡袍,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过去。

季程将药箱放在桌几上,拉过椅子,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坐下,戴上手套,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宋渺渺的手。

宋渺渺见他那拘谨的样子,心里觉得可笑,嘴边还真是泛起了一丝笑容。

伤口很深,到现在也还在流血,他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显然这伤口比想象的要深,他说:“要不然,去趟医院?”

“也不是很严重的伤,应该不用去医院吧。你随便帮我包扎一下得了,要去也明天再去,今天结婚的日子,就进医院,这多不吉利。”

宋渺渺如是说。

“我给傅哥打个电话。”

她笑,说:“你当初在缅甸丢下我的时候,也没见着你弄醒傅竞舟征求他的意见呀。”

季程顿了顿,看了她一眼,目光凉凉的。

宋渺渺与他对视片刻,季程的表情格外的严肃。

数秒之后,宋渺渺嗤笑一声,摆摆手,说:“你打吧,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不用那么认真。”

说完,她就进了卫生间。

季程吞了口口水,拿出手机,给傅竞舟打了个电话,给他详细的说明了关于宋渺渺手心伤口的状况。傅竞舟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有点醉了。

季程也不太敢耽搁,就带着宋渺渺去了医院,因为伤口过深,需要缝针。

宋渺渺怕疼,这种伤口也不打麻醉,她更害怕,问:“没别的医治方法吗?非要缝针吗?”

医生看了她一眼,说:“是。”

缝针的时候,她揪着季程的大腿,狠狠的掐,往死里掐。嘴唇紧紧的抿着,许是太用力,嘴唇都发白了。

季程两条浓黑的眉毛拧在一块,宋渺渺这力气真是大的可以,他感觉自己的肉都快被他给拧下来了。

缝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擅自进了急症室。

听到动静,季程回头看了一眼,见着来人,心里开心了一下,并喊了一声,“傅哥。”

宋渺渺现在全身的感觉就只有一个痛字,太痛了,连季程这句话都没注意听,就只有痛。直到傅竞舟走近,坐下来与她说话,她才惊觉,傅竞舟来了。

缝完针,宋渺渺仍觉得掌心的皮肉,有一种被针线穿过的疼,拧着眉头,抿着唇,直勾勾的看着傅竞舟。

这会,季程已经走开。

两人就坐在医院里的休息椅上,互相看着。

夜里的急症室也不平静,他们挑了个安静的地方休息挂水。

傅竞舟看着她包着纱布的掌心,白色的纱布上,透着点点的血迹。

他说:“疼吗?”

宋渺渺的眉头又紧了一点,反问:“你说呢。”

“知道疼,还干这种事,是不是活该?”

“我干什么了?”宋渺渺装傻,继续拧着眉毛,不等他再说什么,扬着下巴,说:“你来干什么?人都陪完了?喜宴结束了?”

傅竞舟幽深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她片刻,才收回了视线,转变了态度,说:“差不多了,听说你伤势严重来医院,就过来看看。幸好手不会残废,不然就亏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总归没事最好。受伤了也不知道说出来,要是再晚点有什么意外怎么办?”

宋渺渺转开了头,看向别处,不再搭理他。

盐水挂的很慢,今天的婚礼比在约克的还累,宋渺渺早就体力不支,只想洗个澡睡觉。她仰头看着吊瓶,慢慢的,生出了困意。脑袋猛地往边上斜了过去,身子一歪,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傅竞舟伸手,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说:“睡会,好了我会叫你。”

宋渺渺本想退开,可想了想,自己确实累,也就不再反抗,乖觉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盯着某处,闻着他身上那一抹淡淡的酒气,片刻的功夫,意识就开始模糊,然后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并不舒服,护士过来拔针的时候,她一下就醒了。掌心还是疼,护士拿了药给她,又嘱咐了几句,就忙别的事儿去了。

两人拿了药,就一会出了医院。

季程的车子已经开过来了,他们一道门口,他的车子就刚刚停下。

傅竞舟替她拉开了车门,宋渺渺上车。

回家的路上,她也睡了,这一睡,睡的非常深,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窗外蔚蓝的天空,那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天上,轻飘飘,软绵绵,心情敞亮的很。

房间里很安静,只她一个人。她又躺了一会才起来,洗漱过头,便下了楼。

房子里安静极了,今天的阳光很好,整个房子简直亮的发白,宋渺渺喜欢这种感觉,可这样的安静,却让她心里发怵。新婚第二天,面对这样的安静,实在是很不寻常。

她环顾了一圈,叫了一声傅竞舟,许是房子太大,竟还有回声。却独独没有傅竞舟本人的回应,怪了,这一大早就出去了?

她走到餐厅,餐桌上放着早点,不过看着已经凉了,餐桌一角有个便利贴,应该是傅竞舟留下的。

让她在家休息,厨房里有热的早餐,琴姐要下午才回来。

独独没有交代,他这一大早做什么去了,不是说新婚这几天,都会陪着她吗?而且,今天这个时候,不该去傅家吗?

其实昨个她就该去傅家的,她明明都已经嫁进去了,不是吗?

她进厨房随便弄了点早餐,吃完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就放在旁边,静悄悄的。

她放下遥控板,拿起手机,闲来无事,上个微博看看新闻。

上了微博,她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安静,傅竞舟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

微博上都炸了,一侧乱。伦的新闻,引起了舆论的高潮。而让宋渺渺想不到的是,她还是这则新闻中的主角。

她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她的身世会以这样的方式揭开,别说广大网友惊讶,连她自己都震惊不已。

手机从手里滑落,砸在脚背上,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再次拿起手机,将相关新闻,看了又看,仔仔细细的看。整个报道,有理有据,并不像是虚言。

宋渺渺想,背后发布这个新闻的人,一定跟她有莫大的关系,不然怎么会知道的这样清楚。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给傅竞舟打电话,对方不接。

她转来转去,转而给顾青岩打了电话。

他倒是接了。

她说:“解恨吗?”

顾青岩闻言,不由挑了一下眉梢,“还行。”

宋渺渺很淡定,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她说:“我求你件事。”

顾青岩不语,只冷然一笑。

宋渺渺自顾自的说下去,“能不能帮我查查写这则新闻的人,我想跟他见面。”

……

傅竞舟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

他回来的时候,宋渺渺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屋子里到处都没开灯,黑漆漆的,只有电视机发出蓝盈盈的光,一闪一闪。

他进来,打开了灯,宋渺渺觉得刺眼,抬手挡住,然后看过去。她还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应该不会回来了,毕竟见了怪尴尬的。

这种关系太尴尬了,宋渺渺想想都觉得尴尬。

他默不作声的走过来,弯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宋渺渺喝了口水,笑了笑,说:“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大侄子?”

这时,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挑出一个吸引人眼球的标题。

网爆,近日与傅竞舟结婚的宋渺渺是其爷爷傅洪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