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乞求又卑微的语气，秦想衣心下一震，竟还生出些许酸楚，不忍看到高傲恣意的楚霆琛变得如此卑微。

即便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他仿佛能将她灼伤的炙热视线。

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秦想衣抬头望过去，脸上一片淡然：“说吧，你想说什么？”

“对不起，想想，对不起……”楚霆琛哽住喉头，他有很多话要说，最终化作这一句。他望着秦想衣波澜不惊的脸色，嘴巴一阵发苦。

秦想衣静静地看着那张她深爱过也怨恨过的俊美脸孔，心里已经无法再起涟漪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终于愿意直视他了，楚霆琛却觉得更加难受，想想这态度明显地在表示，她已经不在意。

心脏抽疼得厉害，他却对着她笑了，如同离别那年笑得温柔而坚毅：“想想，霆琛哥哥来履行约定了，我来接你了，跟我回家吧。”

看着他脸上和小时候如出一辙的笑容，秦想衣有一瞬间的恍神。许久，才缓慢而坚决地开口：“我们回不去了。”

楚霆琛大恸，他看着秦想衣平静的脸色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们真的回不去了，但固执地微笑着：“想想，我们回家好不好？”

他的眼里闪动着水光，眼神看上去是那么悲伤哀痛。

秦想衣别开眼，淡淡道：“那不再是我的家，两年前就不是了。而且，我有了新家，也有了相伴一生的家人。”

闻言，楚霆琛身体无法承受般地晃了晃，仿佛五脏六腑都生生被无边的痛苦和悔恨压碎。

秦想衣转回头，静静地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不带丝毫的留恋：“霆琛，我接受你的道歉，回去吧。”

别再来找她了。

楚霆琛偏过头，不敢直视那双不再有着自己身影的眼睛，喉咙干涩得厉害，艰难地挤出一句“再见”后就疾步走出画廊，不曾回头。

秦想衣静静目送他远去，心里划过怅然若失的悲凉，但更多的是释然。

再见了，楚霆琛。再也……，不见了。

楚霆琛一回到车上就吐出了一大口血，随后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一样。

感觉到不受控制的暴戾又要冲出来，他急忙翻出兜里的药吞下去。

吃完药，他的胸口仍剧烈得起伏着，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息声。他死死地捏着药瓶，赤红的双目里射出嗜血的凶光。

——

晚上，楚霆琛闭着眼躺在酒店的床上，心脏痛到已经失去了知觉，脑海里却一遍遍地重现着秦想衣那些礼貌而客套的话语和微笑。

就像对待普通的客人，又像是重新面对自己生命中的过客。因为是过客，所以已经不在意。

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他的想想是真的抛开过去，抛开他了。眼前似乎没有了出路，他彻彻底底失去了最大的依仗，秦想衣对他的爱。

不！他绝对不会放开她！！

他猛地睁开眼，漆黑的双眼里是已然疯魔的偏执。

——

昨天楚霆琛走得那么决然，秦想衣以为他不会再来找自己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又出现画廊。

“想想，我们能单独聊一会儿吗？”

秦想衣微笑，礼貌又客套地一口回绝：“不好意思，现在是营业时间，我这个当老板的不能带头摸鱼。”

见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楚霆琛苦笑：“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秦想衣摇头，缓缓道：“你走吧，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就像普通朋友那样都不行吗？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楚霆琛语气中依稀夹杂着小心翼翼和被拒绝的惶恐。

秦想衣沉默，没有立刻就回绝他。

见状，楚霆琛再接再厉，越发放软了语气恳求着：“十分钟，只要给我十分钟就好。只是一杯咖啡的时间，不会耽误你工作的。”

秦想衣抿了抿唇，犹豫片刻道：“喝咖啡就不用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她想了想，带着他去了招待客人的茶水间。

虽然没能如愿以偿和她单处相处，但她现在还愿意听他说话，楚霆琛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