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航的如同针尖,一字一句刺痛着秦烈的心。

过往三年来,他一直认为魏坚出卖了自己,他始终怀恨在心。

可是今日一见,秦烈没想到自己居然误解了魏坚,当年那个豪气万丈的磊落汉子,怎么会干出卖友求荣的事呢?该死,自己当年怎么就没过来当面问问魏坚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样子魏坚替自己受了不少的苦,连修为都没了。

望着院中瘫倒在地、喝的成一团醉泥的魏坚,秦烈只觉得五内如煮、全身皆焚,良心倍受煎熬。

当年发生了什么?魏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什么人废去了他的修为?有太多的事值得追究了。

而看着岳子航和刘文武的丑恶嘴脸,秦烈恨不得马上将二人剥皮拆骨。

然而,秦烈忍住了。

他不是不想给魏坚报仇,而是注意到,刚刚岳子航和刘文武说话的时候透露出“老大”这样的字眼。

很明显,这两个家伙跟汜水寨的人成为了一路货色,倘若现在杀了魏坚,不就跟三年前一样,让他们再受牵连吗?

想到此处,秦烈忍住了。

小院里叶青梅激怒的言辞、叶柔的抽泣,还有岳子航、刘文武的无理谩骂、嘲弄混杂在一起,令秦烈的怒火越烧越旺,所幸这两个家伙无视魏坚,并没有动手,骂了两句也就离开,秦烈见状毫不犹豫的翻过院墙尾随了出去。

出了梅子巷,秦烈故意快跑了两步走到了巷子外头,见岳子航和刘文武走了出来,他眼珠一转,装作酩酊大醉的样子吟起了诗谣。

“最美不过元阳丹,服就炼化方成仙,哈哈,元阳丹,老子终于有元阳丹了。”他刻意的放大了声调。

此时的街上没几个人,方圆十数米之内,只有岳子航和刘文武听的真真切切。

二人一听“元阳丹”,半醉的酒意顿时醒了。

“岳兄,他刚刚说什么?元阳丹?”

“妈了个巴子的,一个醉鬼,居然有元阳丹这种好东西,还有没有天理了?”

刘文武眼珠转动,忽然道:“岳兄,他喝多了,我们要不要……”说着,刘文武伸出大拇指在脖子低上抹了一下。

这个手势让岳子航眼前一亮:“兄弟,可这是城内啊。”

“外城,怕什么,只要我们把他带到个没人的地方作了谁知道啊。”

“兄弟说的有理,走。”

二人见财起义、一拍即合,交换了下眼神,迅速一左一右来到了秦烈的身边,同时架住了秦烈的左右胳膊。

“嗯?你们是谁啊,想干什么?”

“兄弟,喝多了吧,大半夜喝这么多在外面游荡可不安全,我们送你回去吧。”刘文武嘻嘻的笑着,手上却多用了几把力。

秦烈发现刘文武说话的时候故意用元神精神力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气息,然后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表情。

佯装酒碎的秦烈心中尽是冷笑,还怕这两个混蛋不过来呢,没想到这么容易上当。

不过灵隐术的效果就是强大,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他们竟然没发现我身上隐藏的另一部分气机,看来祝松池没骗我,王锅子果然有一手。

“你……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啊。”秦烈继续装醉。

岳子航陪着笑脸:“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兄弟可是见兄弟你在外面不安全,好心送你一程,兄弟你就别客气了。”

“呵呵,你们人不错,等我服下了元阳丹提升实力了,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岳子航连连点头,随后向刘文武使了眼色压低声音道:“妈了个巴子的,这小子长的太丑了,实力只有灵虚三层,居然吃的起元阳丹,我都忍不住恶心了,赶紧找个地方吧。”

刘文武心领神会,于是在二人刻意的引领下,秦烈被带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小巷子。

虽然秦烈对城东的地形不熟,但假借醉意观察进来的巷子,发现这条巷子竟然是一条荒废了巷子,打从进来为止就没看见个人影,而且,附近的住户也极少,在右侧有一堵巨高的墙,估计得有三丈左右高,一看就是高门大户,院墙里面还探出一些树枝树叶,茂盛无比。

秦烈心中了然,看来这两个王八蛋对城东挺熟的,在别人的院外下手,通常这样的高门大户四周都是花园,晚上没什么人,他们打的再热闹也不会有人出来。

到了地头,而秦烈依然装醉:“咦?这里是哪啊?我怎么从来没来过这?”

岳子航和刘文武双双交换了下眼色,先前的热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阴冷和狠厉。

“这里是通往阎王殿的必经之路,白痴小子,爷们现在就送你下去见阎王。”岳子航突然发狠,还架在秦烈胳膊上的手已然涌出了一股灵力。

刘文武也诡笑道:“小子,投胎的时候记得,下辈子别太张扬了,去死吧。”

二人灵力狂涌,便要动手,秦烈早就装的不耐烦了,陡然间运起了《玲珑易骨诀》法门,两膀一晃,一股巨大的如开山般的力道同时从双臂中喷薄而出。

《玲珑易骨诀》虽然是变化容貌的法门,但毕竟也是玄技,在修炼的过程中跟普通的玄技一样可以起到磨皮淬骨的作用。

秦烈身兼两大玄技《九通拳》和《玲珑易骨诀》,三年闭关潜修,实力大进,岂是两个灵虚四层的家伙随便就能伤到的。

况且他以无心算有心,突然出手,效果比正面厮杀要强上一倍。

两膀力道涌出,秦烈猛提双肘狠狠击出。

岳子航和刘文武还没反应过来,两股巨大的力道同时打在二人的胸口,哇的一声,二人同时吐血倒飞。

没有灵气护盾,二人就是凡人体质,即便有玄技在身,也挡不住一个灵虚六层的后期高手全力一击。

这两拳轰出,二人胸前数条大脉当场被震碎,鲜血喷个不停。

“砰”、“砰”……

被秦烈击中的岳子航和刘文武纷纷撞在巷子两侧的院墙上,撞的七晕八素,再度看向秦烈的时候,眼神中充斥着恐惧和不安。

“你……你没喝多……”岳子航难以置信的望着秦烈,乍一看,整个人魂都飞了大半。

凄迷的月色下,先前那个奇丑无比的面孔已经被俊秀所取代,再一看那张脸,竟然熟悉的一塌糊涂。

“秦……秦烈……你是秦烈……”

秦烈缓缓的走近两步,瞳子里涌动的尽是阴冷的杀机,看着两个恶徒,内息翻涌、怒火中烧。

“你们还记得我,真不容易,三年前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没想到连往日的朋友都要踩在脚下,你们不配做人。”秦烈语气森冷,犹如从地狱里逃出的冤鬼。

岳子航和刘文武吓的大小便都失禁了,不用问也知道,秦烈是来寻仇的。

不用秦烈逼问,刘文武当场就招供了:“秦烈,不关我们的事,这都是麻义干的,我们只是喽啰啊。”

岳子航见刘文武抢先,马上道:“对,对,是麻义,是他找到了我们追问你的下落,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不说会死人的。汜水寨的手段你应该知道,对不对,对不对。”

“所以你们就出卖了魏坚,是吗?”秦烈一脚踩在了岳子航的胸口上,强大的实力在愤怒情绪的影响下压的岳子航哇哇呕血。

刘文武吓的面无人色:“其实我们也不想的,我们劝了啊,魏坚就是不说,我们也很痛心啊。”

“啪!”

刘文武话音刚落,秦烈一个巴掌甩了过去,打的刘文武在地上翻了个好几滚。

“混账,卖友求荣还有理了,我问你们,魏坚的伤是怎么来的?”

到了这时,岳子航和刘文武才意识到刚刚在魏坚的家里,秦烈已经听到了一切了。

刘文武知道秦烈的手段,当年对付小胡子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秦烈扮猪吃虎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收拾了三个修士,还哪敢有半句谎言,连忙把一切都招了。

原来,伤魏坚的人叫麻义,是汜水寨寨主麻琛的胞弟,此人修为平平,却阴险毒辣,被派来上元古城率领汜水寨的耳目打听各方消息,三年前,就是麻义打听消息之后找到了岳子航和刘文武,逼着二人说出秦烈的下落,可是当时秦烈并没有跟岳子航、刘文武有任何交情,于是他们就献计找到魏坚。

麻义修为平平不假,但他的年纪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修炼了这么多年,也达到了灵虚六层的后期修境,而且汜水寨在上元古城的眼线耳目众多,找上门的时候带去了十几个人,一下子便把魏坚三人控制住了。

当时魏坚吃了很多苦,可是他有关于秦烈的一个字都没说,麻义大怒,当众废了他的修为,后来叶青梅见魏坚命悬一线,无奈之下才说出秦烈的住处。这就是当年的隐情。

后来叶青梅苦苦求情,麻义又见魏坚全身修为尽失,不屑动手,方才饶了他一命,不过从那时起,魏坚就开始变得疯疯癫癫,整整一年都没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