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又好怕的盯着老姑奶的这张脸,诡异的滋味仿佛从身体的每一个支端末节轻轻来袭。

可忽而夜王爷无形之中深处一只手,遮住我的视线……

我只听见大娘一声惊恐万状的惨叫,继而就晕了过去。

接着,便是夜王爷威严的声音响起:“你我同为鬼魅,但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冤有头,债有主!若是她真的杀了你,我替你问清楚,你死的凄惨,我很同情,但是别再继续附体你的母亲,她年事已高,你这样折腾岂不是伤了你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挂。”

夜王爷的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听了都佩服不已,那鬼魅显然也已经被说服,等王爷松开我的眼睛,我便只看到一个颤巍巍的老姑奶的背影……

“你为什么捂住……”

我疑惑的问道,他没回答,只催我快点回去找我父亲和大爷来。

我这才发现大娘此刻已经被吓的不行人师,倒在我的脚边一动不动。

天黑之后,大娘终于在自家的炕上睁开眼睛,她的脸莫名的出现一层黄土,厚厚的,粘粘的。用毛巾擦了几遍才算干净。

“我,还活着吗?”

大娘以为自己死了,怯怯的开口问道。夜择昏此刻已经身体分明,静静的坐在大娘家的炕边,不急不缓的回了句:“您在生死路上走一遭,只是染了一层黄土,怕是身体要虚弱半个月,下个月的十五号记得去十字路口烧点纸,算是安慰一下白跑一趟的黑白无常和小鬼!”

“哦哦,好……”大爷忙扶着虚弱的大娘躺下,又气急败坏的说:“果真是英子鬼魂不散,你说说你当年倒是逞什么能……真是……哎,都是自家的人,有啥话不好好说!你说英子年轻轻的丢了一条命,她能不恨你?”

看来,大爷也知晓这件事。

我看了我妈一眼,她一直帮着照顾大娘,始终没有开口,我觉的不对劲,我妈不是这么冷漠的人,大娘出事她和我爸似乎表现的有些反常。倒是大娘自己开了口,带着哭腔说:“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警察不都说了么?绝对不是我把她推下水的……”

“发生过什么?”夜择昏问道,大娘也不敢隐瞒。

“姑爷,今天你救了我一命,我不瞒着你。当年,老姑她有一个女儿,叫英子。人长得俊俏,比我小十岁。我和她表哥结婚以后,那英子住在我们邻居,却天天找茬!不是说今天丢一只鸡,就是说后天丢一只鸭!我实在是气不过啊……”大娘说道这些事,还是委屈,大爷跟着说道:“你刚结婚她给你气受,是她不对,可是她毕竟是我妹妹,我俩一起长大,我结婚她吃醋很正常!这多少年我这个当哥哥的都带着她玩,对她好,你一进门我就对你好,小姑娘家心眼子小……”

“狗屁!”大娘可不认同,身子虚弱但是骂人的劲可不小。

“少来这套,你妈都和我说了,你那个表妹英子她暗恋你……所以我进门之后她故意不找对象,就在家里住着,隔着墙头欺负我!说来说去,这一切还不是怨你,你若是护着我,我和英子之间的事早就有说法了,还至于越来怨恨越深……”

大娘说到这,委屈的哭了起来,我妈帮她擦眼泪,终于开口说:“别哭了我和你弟说句公道话,这英子虽然暗恋老大,但是毕竟啥也没发生。你何必那样……”我妈向来说话公正也没什么恶意,大娘信服,点头说:“可不,我现在想来也觉的后悔,你说我那时候心眼怎么就那么小!不就个老爷们么?谁稀罕谁就领走。我哪里比他差,大不了再找一个……可那时候就是看不开,天天在家磨刀磨剪子就想杀了她!”

大娘是个厉害人,我能想象得出她当年受小姑子的气必然咽不下去这口火!

“但是我虽然恨,我也没对她怎么样!她自己做出见不得人的事……让我撞见了!”大娘说到这,大爷有些生气,只骂了一句:“你还说!这事要不是你给说出来,谁能知道!英子好歹也是个大姑娘,你说你把这事说的满村子的人都知道,她怎么见人!”

“她本来就是个老处/女!”大娘白了大爷一眼:“我没想把她怎么样,那天我就是洗衣服回来,在河边就看见她和俺们村一个男的在那好着,我就感觉这事可是个新闻……我就喊了!那男的跑了,英子穿上衣服就来捂着我的嘴!河边不少洗衣服的女的……就都围着看热闹!”大娘有些后悔的说:“那天,我和英子是打起来了!我当时生过孩子,力气也大!我没管那么多,就想着她欺负我,我就狠狠的打了她几个耳光!她打不过我,捂着脸哭着回家找她妈……结果人失足就掉进水里了!”

大爷唉声叹气,我爸也面露不悦。

“大嫂,其实这些年我有一句话一直没好说,既然今天这件事又搬出来,那我这个做二哥的也替她说句公道话。她不会水,你可会呢……你怎么不下去救她一把!”

我爸的话一说完,我妈就看了我爸一眼。

大娘倒是没生气,开口道:“我当时想下去来着,天地良心,我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但是那天我来事了,肚子疼,我就迟疑了一会……再说还有别人,我还指望别人能下去管她,谁料想她就给水冲到桥下面的水管子上……”

“怪不得!”夜择昏恍然的说了句:“我看她的脸尤其可怕,原来是水管吸力造成的!”

大爷掉下眼泪:“可不是,英子死的可惨了,脸都给水管洗掉了一层皮,肿的不是人样子!捞出来的时候,哎……这好歹是我妹妹,一起长大的,我当时又必须护着你大娘……这是一辈子的心结啊!”

大娘也哭了,只后悔却没有补偿的办法!

夜择昏点了点头,起身说:“今天我见她的样子的确可怕。她附体她妈来找你,足以见得有多恨你!只是我想不明白,她死了为何没有轮回,也没去地府,反而成了鬼魅……难道她没入土为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