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顿时觉得十分不对劲,便拿过上官月琰的手,给她把脉。
老侯爷把手指放在上官月琰的脉搏处,顿时感到不对劲,眉头紧蹙。
上官云清见老侯爷面色凝重,询问道:“爷爷,可有什么不妥?”
“二丫头中毒了。”老侯爷说道。
话落,满室的人都一脸凝重。
“约莫是在宫中受杖刑时中了毒。”老侯爷眼神阴郁,而后起身,“不想这皇帝竟这般容不下我家二丫头!要找麻烦冲我来,何必为难一个女子!”
上官煜坷拉住老侯爷,说道:“父亲,莫要动怒,此事也许不是皇上所为?”
老侯爷甩开上官煜坷的手,生气道:“你能忍下这口气,我忍不下!我定要为我的二丫头讨回公道!云清,你去找大夫给二丫头解毒!”
说完,老侯爷便带着几个侍从出了镇国侯府。
上官煜坷十分不放心,向上官云清交代了几句便去追老侯爷了。
上官云清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了上官月琰的嘴里,而后回头吩咐清芷,“清芷,去请府上的大夫。”
清芷刚刚起身离开,刚刚一直沉默的齐晔猛地站了起来,“父皇……父皇……娘子……”
上官云清拉住他的胳膊,出声问道:“你去干什么?”
齐晔转过头,看向上官云清,“我要找父皇……”
上官云清看了齐晔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又松开了自己的手,任凭齐晔出了厢房。
老侯爷出了镇国侯府就直奔皇宫,怒火中烧的他全然不顾身后追赶的上官煜坷。
皇宫内,皇帝忧心忡忡,正在担忧齐晔的伤势,恰逢这时,太监进来禀报,“镇国侯府老侯爷求见。”
皇帝点了点头,以示宣老侯爷觐见,他尚不知,老侯爷怀揣了多大的怒气。
老侯爷进来后,也不下跪请安,只是一脸怒气地站在皇帝面前。
“老侯爷嘴里身体可好?”皇帝出声询问。
“老臣身体康健,只可惜我那可怜的孙女儿竟卧床不起!”老侯爷言语讽刺。
皇帝眼神一凌,“朕终于知道晋王妃这以下犯上的规矩是跟谁学的,老侯爷真是管教有方!”
“老臣为官多年,未曾见过皇上这般不分是非黑白、胡乱责罚!”老侯爷果真是气极了,竟敢这般顶撞皇帝,就连宫殿内侍奉的太监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老侯爷!”皇帝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可知你现在在干什么?以下犯上!讽刺天子!我就是赐死你也不足为过!”
老侯爷脸上没有半分畏惧,“老臣已年过半百,我这条命,皇上想要拿去便是!可皇上为何要像我的孙女下手?她不过是一介女子,皇上何必费尽心机下毒害她?”
皇上皱眉,问道;“什么下毒?朕何时干过这等事?”
“且不说皇上平白无故用杖刑责罚我家月琰,但是我家月琰在宫中受过杖刑便中了毒,这事皇上又该如何解释?”老侯爷语气愤怒。
“老侯爷这便冤枉我了!朕从未毒害晋王妃,朕是皇帝,根本不屑于下毒害她!”皇帝言语激烈。
“就算如此,月琰是因皇上的责罚才中毒,皇上不应为月琰讨回公道?”老侯爷反问。
“朕自会为晋王妃讨回公道!”皇帝向老侯爷摆摆手,以示让他退下。
“老臣告退。”老侯爷话语刚落,齐晔就冲了进来。
老侯爷也停住了脚步,只听齐晔冲皇帝喊道,“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疑问,只是质问。
皇帝皱眉,他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也这般质疑他,“混账东西!我是你父皇!”
“阿晔不想要这样狠毒的父皇!”齐晔一脸气愤,“她是我的娘子……是阿晔的娘子!”
“好啊,现在你们一个个都开始忤逆朕了!你们当真以为朕不会责罚你们?”皇帝大怒。
老侯爷见皇帝大怒,回过身来,拽住齐晔的胳膊,“王爷,你当真是误会皇上了……”
齐晔听言,抬头看了看皇帝,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帝猛然起身,拂袖,“朕自会查明此事,朕乏了,老侯爷带晋王回去吧。”
老侯爷点头,“是,皇上。”
而后便带着齐晔回了镇国侯府。
侯府内,上官月琰已经解了毒,但还是昏睡不醒,她陷入了一个梦魇,不知是喜是忧。
梦中,有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女孩儿。
“小妹妹……你为何在这里?”上官月琰的梦里出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孩儿,但却又似曾相识,那小男孩趴在窗口叫着那个蜷缩的小人儿。
“他们……他们把我抓进来的……我想回家……”那个女孩儿似乎是五岁时的上官月琰,“小哥哥……你救救我……”
“不要怕……我会救你的……”那个小男孩安慰着,然后他递给上官月琰一个馒头,“快吃吧,我会救你出去。”
而后,上官月琰好像看到了一团熊熊烈火,那是梦还是现实?烈火灼烧着她的身体,突然,她感到一阵清凉。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月琰妹妹……”
“不要怕……”
是谁?到底是谁?
齐晔回到镇国侯府后,拿着毛巾给上官月琰擦拭着额头,只听上官月琰嘴中呢喃,“不要……不要……”
突然,上官月琰猛地握住齐晔的手腕,大叫道:“小哥哥!”
而后上官月琰猛地睁开了眼,因为上官月琰屁股受伤了,她是趴在床上的,猛然醒来时她的手推了一下被子。
“娘子……你醒了?”齐晔看着醒来的上官月琰,满脸欣喜。
上官月琰满脸疑惑,“我怎么了?”
“娘子……都是阿晔没有保护好你……让娘子被打了,还中毒了……”齐晔搂住上官月琰,一副要哭的样子。
上官月琰脑袋有些疼痛,想要推开齐晔,却不想推到了齐晔的伤口处,齐晔下意识地呼痛。
上官月琰赶忙看齐晔的身子,发现他的腹部处有丝丝血迹,“怎么回事?”
齐晔不回答,用手遮了遮自己的伤口,上官月琰猛然想起自己晕倒之前好似看见被侍卫围住那人拔出了刀剑,她顿时凝眉、面色黒沉。
“你怎么这般傻?若是伤到要害该如何是好?”上官月琰叹了口气。
齐晔摇摇头,“阿晔要保护娘子……”
就在这时,听闻上官月琰醒来的老侯爷几人都赶了过来,连忙询问上官月琰有何不适。
“我无事,不必太过担心。”上官月琰摇摇头。
上官云清上前一步,询问上官月琰,“妹妹做了何梦?竟如此恐惧?”
上官月琰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她好像看到了前世,又好像看到了一个男孩儿,他的面庞她记不得了,是她从未见过的面庞,然后她又梦见了一场大火……
“我好像看见我小时候了,我走丢了……然后……”上官月琰努力去想,却毫无思绪,“然后……我便不记得了……”
老侯爷和上官煜坷沉眸,上官月琰小的时候走丢了,不知是何缘故被人贩子拐卖出了京城,等找到上官月琰时是在京城郊外的一个草丛里,但是上官月琰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侯爷宽慰道,“刘婶给你做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我让下人给你端来。”
“好。”上官月琰点了点头。
祖孙几人又闲聊了几句,老侯爷和上官煜坷以及上官云清便离开了,上官云清离开时还十分不情愿,生怕齐晔占上官月琰的便宜,却被老侯爷一顿教训,“臭小子!人家小两口说话,你瞎凑什么热闹?你倒不如赶快去给我找个孙媳妇!”
上官云清被老侯爷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跟着他走了。
不多时,雪竹把乌鸡汤给上官月琰端来而后便离开了厢房,此刻厢房内只剩下上官月琰和齐晔两人。
上官月琰盛了一碗乌鸡汤,而后用勺子舀了一下递到齐晔嘴边,齐晔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上官月琰会亲手喂他。
上官月琰看向他,语气温和,“怎么了?”
“娘子好温柔……”齐晔痴痴傻笑。
“傻子,你是我的家人啊。”上官月琰说道。
你是我的家人……
你是我的家人……
这句话在齐晔心中徘徊好久,她的娘子终于把他当成亲人了。
是啊,经历了这些事,上官月琰终于不再疏远齐晔,齐晔他愿意为了自己以性命向皇帝威胁,她又何必忘恩负义、故意疏离?
齐晔喝下上官月琰递过来的汤,“娘子是阿晔的亲人,一辈子的亲人……”
上官月琰笑道:“傻气,快喝吧,一会儿都凉了。”
齐晔把汤放到上官月琰跟前,“娘子也喝……”
厢房内,一室融融,而厢房外则是微冷的秋风,虽不是太冷,却吹得秦昀儇骨肉皆寒,他听说上官月琰中毒在镇国侯府休息便立马赶来,却恰好听到上官月琰那句“你是我的家人”。
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门,于是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