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月琰转身看了眼屋外,“父亲,我和阿晔该回去了。”
“不如留下来用过晚膳再走。”上官煜坷说。
“不用了,阿晔似乎累了。”上官月琰道。
上官煜坷看了眼齐晔,低声询问:“女儿,你是否喜欢上晋王了?”
“我对他只不过是怜惜而已,别无他情。”上官月琰声音严肃。
“晋王虽憨傻,却待你如此好,你万不可辜负他。”
“女儿明白,父亲放心。”上官月琰点点头,“父亲也别出府相送了,女儿走了。”
上官月琰说罢拉着齐晔出了正殿。
待两人回到晋王府中,天色已渐黑了。
“王爷、王妃,你们回来了,晚膳已备好,随老奴前去用膳吧。”嬷嬷向两人行了礼说道。
“嬷嬷,你带王爷去用膳吧,我有些不大舒服,先回房了。”上官月琰吩咐着。
“王妃怎么了?可有大碍?”
“无碍,不过有些累了。”上官月琰摇摇头。
“那老奴一会儿给王妃熬些粥可好?”
“有劳了。”上官月琰点了点头。
厢房内,上官月琰盯着燃烧的红烛,不知在思虑些什么。
“明知是劫,却还如此执着,值得吗?”静默许久,上官月琰开口,声音悲凉凄然。
而后她又伸手驱走红烛边的飞蛾,可那飞蛾却一个劲儿往上扑,上官月琰索性熄灭了蜡烛。
“飞蛾扑火,终为其祸,但求你此生不再痴迷、不再深陷。”上官月琰恍然间,忆起了她与秦昀儇初遇之时。
似是五年前,她十岁左右之时,就在秦将军府上那秋海棠旁,她遇见了那个如玉般质朴纯粹的谦谦君子,那是他还是一个十四出头的少年,英气初显、温润如玉。
“谁家的小姐在此处摘花?”儿时的秦昀儇还如现在这般和顺文雅。
小小的上官月琰闻声便要跑,到底是上官月琰年幼,秦昀儇三两步便追上了她。
“你跑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
上官月琰躲躲闪闪,“小哥哥,我是镇国侯府的小姐,父亲来秦伯伯府上做客,我偷偷跟着来的,你千万不可告诉父亲,因我天生体弱还面生丑印,父亲为了保护我便不让我出府,所以你千万不能告诉我父亲。”
秦昀儇摸了摸她的头,“我是秦将军府的公子,名唤秦昀儇,你叫我昀儇哥哥便好,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父亲的。”
“谢谢你,昀儇哥哥。”
秦昀儇在旁边摘下一朵秋海棠,别在上官月琰发髻上,“惟愿妹妹如这秋海棠般明媚快乐。”
正当上官月琰思绪纷飞之时,齐晔的声音响起,“娘子~娘子你在哪?好黑……阿晔看不到了~”
齐晔正说着,“噗通”一下跌在地上,“娘子……阿晔痛……”
上官月琰点燃红烛,皱着眉头,然后去把他拉了起来。
齐晔捂着被磕到的额头,呼痛,“娘子,你为何不点蜡烛,阿晔痛……”
上官月琰拿开他的手,“给我看看。”
仔细一看,齐晔的额头上有丝丝血迹渗出,上官月琰松开他的手,然后从身后的一个柜里取出来一个瓷瓶。
“你坐这儿,我给你上药。”上官月琰把齐晔拉到床边坐下,然后扶起他的脸开始给他上药。
上官月琰太过专注,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们此时暧昧亲切的姿势。
就在这时,嬷嬷一下子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见上官月琰和齐晔紧挨着,忍不住红了脸,然后快速把粥放在桌上,“哎呦,王爷王妃,老奴不知道……老奴这就走……”
说完马上转身离开,待嬷嬷走后,上官月琰一下子站了起来,“好……好了,过了今晚便好了。”
齐晔见她站了起来,也跟着站起来,问道:“娘子?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上官月琰别过脸。
“撒谎,娘子脸都红了!”
“你看错了,还不快去收拾东西,今晚你还睡地上。”上官月琰走到桌旁,端起粥开始喝,似是在掩饰方才的尴尬。
“哦。”齐晔一脸闷闷不乐,但还是去收拾了。
是夜,无比宁静。
晋王府后院墙外跳出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身手敏捷,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跟了出来,单腿跪地。
“主子!”
“主子!”
“可有人发现你们?”上官月琰问道。
两人摇摇头,齐声说道没有,上官月琰那张半脸面具后的表情,深晦莫测。
“汐栩,你就留下来吧,留心着晋王。”上官月琰吩咐道。
“主子难道对他动情了?为何对他这般在意?”汐栩问道。
“汐栩,你越界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上官月琰冷冷地睨了一眼汐栩。
“是。”汐栩说完便没了踪影。
“汐颜,你可曾怪我?”上官月琰问。
“主子为何这般问?”汐颜呆愣片刻。
“若不是为我卖命,何至于整日躲在昏暗的角落守护着我,为我而活?”
“我与汐栩的命是小姐救的,自当为小姐而活。”汐颜说道。
上官月琰不再言语,给汐颜使了个眼色便往梅园的方向去了。
梅园,名义上是一个酒楼,实则是血梅阁的聚集地,血梅阁的人都在梅园后院,因此梅园才有后院不得进入的禁忌。
“我是屠墨。”上官月琰看着大堂里一群人说道。
闻言,一群闹哄哄的人顿时静了下来,而后单腿跪地,做出臣服状,“参见阁主。”
上官月琰勾唇,“你们的命是谁救的?”
底下的人都互相看了一下,然后道:“阁主。”
“又是谁给了你们安定的生活,让你们有各自的职业?”
“阁主。”
“既然如此,你们又该如何报答我?”上官月琰问道。
“誓死为阁主效命。”
“如此……甚好。”上官月琰浮起一丝轻笑,“我交给你们的第一件任务,竭尽全力,利用舆论的力量,阻止皇帝派镇国侯府老侯爷上战场。”
“是!”
上官月琰点头,起身,手紧握成拳。
爷爷,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镇国侯府,绝对不会!
次日,京城都在流传镇国侯府老侯爷准备带病出征,百姓一时间议论连连,镇国侯府老侯爷一生戎马,报效国家,整个千渚国的安定都是他用血与汗在守护着,他的存在,是百姓的信仰,如今老侯爷年老多病,皇帝还要派他征战沙场,百姓自是诸多不满。
“放肆!这群百姓是怎么了!”朝堂上的皇帝万分怒火,“还有这流言是从哪传出的。”
“回皇上,据说是群醉酒之人穿出的。”右丞答道。
“给我把他们抓来,枭首示众!”皇帝边说边拍着桌子。
“皇上,万万不可,您这样做只会失了民心!”右丞劝说着。
“那你说如何?”皇帝怒气十足,吓得右丞慌忙跪了下来。
“依老臣之见,办法便是不让老侯爷上战场,如此一来,百姓便无法再议论什么,皇上,您觉得……如何?”
皇帝满脸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右丞见状又继续劝说:“老侯爷年事已高,近日又身染疾病,实在不适宜继续征战沙场。”
“老侯爷身经百战,若此次他能出战,必当所向披靡,若是没有老侯爷……”皇帝说道。
“老侯爷身经百战已是昔日,如今他已不胜从前,没有完全把握可以获胜,皇上可以另寻人选。”
“右丞觉得,谁能够胜任?”皇帝问。
不待右丞回答,秦大将军便单腿跪地,一手握拳撑地,“皇上,微臣以为,犬子可以胜任。”
“大将军,此事并非小事,你……”
“皇上,微臣愿以项上人头作为担保,此战,定保胜利,我与犬子自当全力配合镇国侯,驱赶边境蛮敌。”秦大将军声音铿锵。
皇帝这才满意点头。
散朝后,上官煜坷叫住右丞,“今日之事,多谢丞相了。”
“侯爷言重了。”右丞谦让着。
“改日,我定当登门道谢。”上官煜坷抱手胸前,向右丞鞠了一躬。
“侯爷,万事小心。”右丞轻声嘱咐一句便走了。
上官煜坷看着右丞走远,秦大将军便走到了他身旁,“右丞,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是啊,不过他总归是帮了我们。”上官煜坷说道。
“只怕是还惦念着义妹当日救他一命的情谊吧。”秦大将军感叹。
“是啊,恍然间,她都走了五年了,是我无用,竟不能医好她。”念及此,上官煜坷满目悲伤。
“侯爷不必自责,如今月琰也大了,还这般博学多才,想必义妹在天之灵,也会无比欣慰。”秦大将军劝慰着。
晋王府内,上官月琰一进入厢房,便看到
齐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上官月琰轻脚走到床边,取来被子给他盖上,而后去了内室换了女装。
待上官月琰换好衣装,齐晔已经醒了,“娘子……娘子你晚上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我昨晚不在,你为何不睡在床上。”上官月琰神色淡淡。
“娘子说让阿晔睡地上,阿晔要听话~”齐晔一脸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