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桌前，安静的吃着饭。尽管夏时光没有再说话，顾琛还是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舒服。

他本就不是多话的人，适度的沉默让顾琛感觉更舒服。

夏时光发现顾琛老是一个人发呆，东西吃的很少。她又想到顾琛现在的身体。

给顾琛的碗里夹了菜，夏时光问：“你经常会头疼么？”

顾琛没有说话，将夏时光夹过来的菜拌着饭吃了。

见顾琛不说，夏时光也很无奈。心里却想着办法从其他的地方找答案。

夏时光想到昨天下午就想要跟顾琛聊的事情，在心里预演了一会儿。

放下筷子，望着顾琛，说：“前天晚上对你说的那些话，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什么话。”顾琛拿着筷子夹菜，继续吃着饭。

夏时光望着他，见他脸上面色平静，好像真不记得了似的。

道歉并不是夏时光擅长的事情。可她也不想冤枉别人。

夏时光继续说着：“昨天我不该说我爸妈去世，你不了解我多难过。你从小跟我一起长大，虽然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但你和他们关系很好。我知道你也不想让那样的悲剧发生。”

顾琛夹菜的筷子顿了顿，把筷子收了回来，吃了一口白饭。

夏时光又说：“我相信游轮出事跟你无关。是我误会了你。”

顾琛也放下筷子，并没有去看夏时光，端起旁边的红酒杯，喝了一口酒。

他问夏时光：“那，你还生我的气么？”

“我没生你的气。”夏时光说。

“对，你只是恨我。”顾琛终于抬眸，跟夏时光对视。

夏时光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的不太友好。

她再次开口解释：“我是跟你解释的，不是跟你吵架的。”

“我也没想跟你吵架。”顾琛嘴上这么说，脸色却很冷漠。

夏时光谨记陆寅希说过的话，不要惹顾琛生气。她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拿起筷子，却又觉得胃口尽失。端起旁边的酒杯默默喝着酒。

夏时光想到住在对面的杜小白，问顾琛：“杜小白是你亲妹妹？”

顾琛看了夏时光一眼。很显然，他并不知道杜小白把这件事告诉了夏时光。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没必要瞒着我吧。”夏时光说。

“不是想瞒着你。”顾琛收回目光，也放下了筷子，再次开口：“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

“对，咱们现在现在又没什么关系。你只是我上司而已。我充其量算你的助理兼晚饭保姆。”夏时光轻轻晃动着高脚杯里面酒红色的液体。

虽说两个人现在的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可至少没有再吵架了。

其实夏时光还有很多话想要问顾琛，可两个人现在虽然对面而坐，夏时光却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银河。

夏时光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顾琛。但现在仔细想想，夏时光不知道顾琛这七年经历过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顾琛大学四年的时候经历过什么事情，她甚至没有关注过顾琛从小去了他们家以后，早些年在学校里经历过什么事情。

尽管两个人已经认识二十年，但夏时光对于顾琛的了解，仍旧停留在很浅的层面。

好在，夏时光也没有必要对他了解太多。今天晚上之所以跟顾琛说这些，也只是不想无缘无故的冤枉他而已，夏时光从未想过再跟顾琛有任何超越工作之外的关系。

沉默半晌的顾琛，望着夏时光问：“我现在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样的？”

夏时光愣了一下。

顾琛似乎会读心术一样，夏时光刚才就在心里想这个问题，没想到顾琛随后就问了出来。

夏时光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琛再次开口：“我知道你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也不强迫你，强迫也没有用。但你还把我当哥哥吗？或者说，在你心里，我们还算亲人吗？”

夏时光说：“这个不是我当不当的事儿吧。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是事实，我也没办法装出一副跟你并不熟的样子。只是，我觉得咱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你觉得不重要了吗？”顾琛望着夏时光问。

随即，他眼中闪过一抹失落，自顾自的点点头：“或许吧，或许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你还把我当你的亲人吗？”

“我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夏时光不想让顾琛再误会她，也不想因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话伤害到任何人。

顾琛盯着夏时光看了良久，缓缓开口：“时光，你变了。”

夏时光低下头，没有说话。

顾琛继续说：“以前的你，大胆，自信，敢作敢当。可现在的你，有些优柔寡断了。”

“人都是会变的，谁又能永远停留在十八岁。”夏时光叹了口气，见顾琛也没有再吃，她问：“吃饱了么？”

桌上的饭菜其实并没有吃多少。夏时光今天晚上炒了六个菜，一个汤。六个菜的盘子几乎还是端上来的样子，汤摆放在桌子中间，一口都没有喝。

“吃饱了。”顾琛说完，紧接着又说：“很好吃。”

夏时光知道自己做菜是什么水平，虽说比七年前好了一些，但也不过只是一些家常便饭。能入口罢了，媛媛谈不上好吃。

顾琛这个挑嘴的人，能不嫌弃，已经是给足夏时光面子了。

夏时光从桌前起身，要收拾东西。

因为饭菜都没怎么吃，只有两个盛饭的碗筷需要洗。

顾琛也起来，先一步端起他和夏时光吃饭的碗，拿着筷子，进了厨房。

夏时光端着盛菜的盘子，跟在顾琛身后，说：“碗放着我来洗就可以了。”

“我来吧。”顾琛说。

夏时光也没有极力跟顾琛争抢，不过只有两个碗，谁洗都一样。

她把剩菜放进冰箱，端着酒杯去了客厅，在沙发坐下。

顾琛却在厨房，半天都没有出来。

夏时光一个人玩了一会儿手机，还是没有看到顾琛过来。夏时光想到昨天晚上顾琛头疼呕吐的事情，心里有些担忧。

从沙发起身走过去，看到厨房的灯还亮着。

——

（题外话：明明都还爱着，偏偏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