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易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含着些薄凉,“梁璐不知道,不等于我们不知道。”
顿了顿,他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些威胁,阴阳怪气的说道:“好好想想医院里躺着的老太太,要是你进去了,我想即便她手术成功,恐怕也活不下去。那样的话,你和梁璐的牺牲,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周浩一听,眉眼里全是愤怒,“你在威胁我!?”
言易山冷哼一声,“我要是威胁你,你恐怕早就被我大卸八块扔河里喂鱼了!”
“识趣的,就拿捏好我给你的选择。”
周浩瞪着面前的男人,眼底全是愤怒。
他没明白,这个男人,自己得罪不起。更何况,他手里是真的握着自己犯罪的证据。
梁璐的奶奶才刚动完手术,人还没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如果他再出事,老人想必也是没有活下去的念头。
他和梁璐做那么多,都是为这个家。
虽然心里明白这其中的利弊关系,但周浩还是不愿意屈服,咬着牙,怒目而视。
言易山做事,向来不喜欢顾及对人的感受,独断专横,杀伐狠绝,可是这件事牵扯叶笙歌,他必须要查出真相,所以,过多的时候他是强压着摧毁的怒火,隐忍着周浩的犹豫不决。
他耐着性子,盯着周浩,冷冷地说道:“你只要告诉我,指使梁璐的人是谁,其他的,我可以不追究。”
像是保证似的,他睨了眼摊开在地上的照片,算是给他让了一步,“包括你借着外卖的名义送的“货”。毕竟,那是莲城警方的事,你及时收手,他们也拿你没办法。”
“......”周浩不傻,明白这个男人的退让,他拧了拧眉,说道:“其实,我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言易山一听,面色瞬间难看至极。
对于他来说,这个人的态度,就叫做不识时务。
也不再犹豫,他黑着脸,抚了抚袖口,冷冷地说道:“如果是以贩卖的量计算刑期,你恐怕要在里面待上至少二十年。”
周浩心里清楚,他说得都是事实。
他有些着急起来,“梁璐只是当天提了个袋子回来,我也是好几天后才发现的。”
“她当时很慌,好几天都心神不宁,我也曾追问过她,到底是谁,可是她始终不肯告诉我。”
他的答案,让人很是不满意。
言易山沉着脸,扬声,直接下了命令,“立刻把照片传给莲城警方。”
林摩闻言,立刻摸出手机,作势要发送照片。
周浩见状,吓得大声说道:“但是我能确定,对方是女人。”
“噢?女人?”言易山抬了抬手,示意林摩暂停,扬了扬眉,目光带着些逼视,冷冷的看着周浩,“为什么这么肯定?”
周浩如今哪里还敢有所隐瞒,几乎是全盘托出,“事发前的一天,梁璐接到电话,我当时就在旁边,不小心听到她手机里打招呼的声音,能确定是女人。”
林摩得到示意,立刻摸出手机,拿出照片,放在周浩面前。
言易山沉着脸,语气含着些冰冷,沉沉的说道:“在此之前,这个女人,曾和梁璐有过照面吗?”
周浩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立刻辨认出来,“这不是秦舒贝吗?”
言易山的眼睛微微地眯了眯,“你认识她?”
周浩耸了耸肩,说道:“我认识她,她可不一定认识我。”
“我们家梁璐很喜欢她,是她的粉丝,迷她迷得不行,事发前,我和她还在商量着要去电影院里看她的电影来着。”
言易山的眉头紧锁,冷冷的说道:“所以,你确定,她没有和梁璐接触过?”
周浩摇了摇头,“依梁璐的性格,如果见过自己的偶像,肯定会兴奋好几天。”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她有很激烈的反应。”
言易山沉着脸,表情阴晴不定。
林摩不敢怠慢,立刻切换出手机里的播放器,看着周浩说道:“仔细听听这段录音,再确认一次。”
周浩有些纳闷,但毕竟人在别人的地盘上,依言行事才能保命。
他仔细的辨认着林摩手机里的录音,听了好几遍。
言易山这才开口,问道:“这声音,和你电话里听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周浩立刻摇头。
言易山冷冷地说道:“确定?”
周浩点了点头,相当肯定的说道:“确定,电话里的声音,比录音里的更成熟更冷漠一些,像是一贯发号施令的人,挺雷厉风行的。”
言易山的脸色有些难看,睨了眼地上的照片,冷冷地说道:“给你五分钟,现在带着这些照片,立刻从这里消失。”
周浩立刻捡起地上的照片,根本不敢逗留,转身就往门外跑。
霍琰看着灰溜溜跑走的周浩,立刻皱了皱眉,“大哥,我们就这样放他离开了?”
言易山转身,冷冰冰的说道:“不然留着他吃宵夜?”
霍琰被怼得直翻白眼,“......”
言易山对着旁边的林摩说道:“让韩睿找人盯死了,在这件事查清楚之前,那个叫周浩的把他的命先给留着。”
林摩点了点头,立刻撤了出去。
霍琰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挠了挠后脑勺,“大哥,你这是玩的哪一出啊?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旁边的盛世原本打算冷眼旁观,但实在是忍不住,还是往他胸口扎了一把刀,讽刺道:“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端锅前还想着要重承诺的保她一条命,叶笙歌和那小子要是原谅你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盛世越想越觉得有趣,冷冷地说道:“你已经委屈过她一次,还准备委屈第二次吗?她得有多大的胸怀,才能够原谅你啊!我真是拭目以待。”
言易山气得直用眼睛瞪着,恨不能冲上去撕了这个家伙。
第二天。
餐桌前,叶笙歌杵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喝着豆浆。
言易山坐在她旁边,将灌汤包夹放在她的餐盘里,开口问道:“怎么,昨晚没休息好吗?”
叶笙歌放下手,兴趣缺缺的吃着面前的早餐,淡淡的说道:“没事,挺好。”
言易山盯着她,说道:“梁璐的事我已经在派人调查了,你不用太过烦心。”
叶笙歌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冷哼一声,“这么上心?怎么,看来是真和秦小姐有关系,对吗?”
说着,她突然抬头,一双耀眼的眼睛盯着他,笑得有些深,“因为有关系,所以操碎了心,想办法毁灭证据混淆视听?”
言易山双手交叉,从容不迫的看着她,“为什么要牵扯到她?我想,昨天我的声明已经够明确表明态度。”
叶笙歌的心有些愠怒,但脸上还是保持着一概的冷淡,“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吗?”
言易山的拇指微微地摩挲着,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突然,声音变得幽远,“或者,你更愿意直接结婚。”
叶笙歌被他的话,炸得一时愣在那里。
随即,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沉,声音如九尺寒冰,冷冷的说道:“怎么,大清早,您是要告诉我,什么是只闻新人笑,不问旧人哭吗?”
“我可记得,不久前,你才为二楼空房间的那位要死要活,怎么,这么快就放下了吗?”
言易山一双眸子墨色沉沉,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对她感情的保鲜度?”
“你接近我,不就是看中我的权势吗?我现在把机会抛给你,为什么却要再三用我和她的感情来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叶笙歌咬着唇,被言易山的咄咄逼人弄得有些发懵。
藏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这是她必须再三面对的问题。
她做过许多的思想准备,可是在这一天到来时,她同样被杀得措手不及。
唇上已泛起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叶笙歌的心很乱,也很恨。
她没想到,自己作为Tina,已经完全的将曾今的笙歌彻底的赶下了舞台。
当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她却只觉得百爪挠心,万般难受。
她狠狠地吸了口气,瞪着面前的男人,冷冷地说道:“见异思迁的男人,从来不是好归宿。这一点,金主先生倒是个最好的个人案例。”
“婚姻对我们并不合适,合则聚,不合则散,何必给对方束缚。”
说完,立刻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言易山盯着她的背影,眼底再无法掩饰地蒙上一层浓密的伤痛。
到底,是他犯的错,让原本柔润的她,变得浑身是刺。
言易山真切的感受到,浓烈的痛。
是那种不见血的创痛,一股股的。
真疼!
可是,他如今除了自作自受、憋屈忍受,并无他法。
原来,感情,是这样的滋味。
从拥有到失去,再到重新拥有。
言易山盯着空空如也的餐厅,心心念念的想,该怎么挽回,才能彻底赶走这里的死气沉沉。
陆西顾那边的事办理得相当快速,叶柏尧的学校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小男神第一天去学校报到,亲娘还是不放心,将自己包裹得严实,亲自送他。
叶柏尧还在生她的气,从见到她开始就一直在摆臭脸,直接将她漠视。
叶笙歌心里难受得不行,“叶柏尧,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你这样,我会很伤心。”
“哼!”叶柏尧扭头,丢给她一个后脑勺,闷声闷气的说道:“叶笙歌,你不能这么霸道,我的伤心还没完全赶走,没办法好好说话!”
这混小子!
叶笙歌真是又气又想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叶柏尧躲开她的手,扭头,看着她,有些担忧的说道:“我看了网上的新闻,你这样出现在公众场合,真的可以吗?”
“担心我啊?”叶笙歌因为儿子的关心眼眶里瞬间有了泪,她指了指旁边的口罩,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有墨镜和口罩,别人认不出我的。再说,我可是你亲妈啊,怎么可能在你入学的第一天缺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