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歌仰着下巴,眼眸里的光温温淡淡,笑着说道:“您要我的命,还不能允许我试图争取了?”
言易山看着她,目光沉得如深海,秘密乍乍地包裹着她,言语里尽是寒凉,“说出你的目的,或者,是什么人指使,兴许我能考虑看看。”
所以,是真的察觉到什么了吗?
不应该啊。
叶笙歌拽着他的手,挣扎未果,气恼不已。
挑了挑眉,反问道:“我的目的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浮现出一丝谩笑,“金主先生如此聪明的人,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
她的样子,临危不惧,连一丝一毫的闪烁都没有。
言易山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叶笙歌明白,如果现在自己稍有妄动,或者,但凡流露出一丝的畏缩,掐住她脖子的手便会果断的施力。
到时候,大抵也就落得一命呜呼的结果。
索性也便更加的不要脸了,换上更为俗世的笑容,看着言易山,“坦荡”地说道:“您“能力”好,简直让我欲罢不能,更何况,有钱多金,依附到您,不管是从身还是到心,我怎么都不会亏。”
“您说对吗?”
她说得露骨,且将问题抛回给言易山。
无形中告诉他,如果否定,那便是对他“能力”的不自信。
倒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
似乎等了半晌,就在叶笙歌的脸笑得即将僵住时,她才听见言易山的冷漠的说道:“就这么简单?”
叶笙歌扬了扬头,挑衅着说道:“对贪念钱财和欲望的女人来说,您觉得有多复杂。”
“是吗?”
言易山掐着她的脖子,拇指贴着她的下颚,轻轻地抚了抚。
此时,头顶的光明黄炽烈,与他眸底刺骨冰冷的眼光形成鲜明的对比,叶笙歌犹如掉进炼狱,身心备受摧残。
这种感觉,令她的心肝跟着隐隐的发起了颤。
两人的视线在空间里,如电流般“滋滋滋”地交战,火花四溅。
空气里微风徐徐的吹了过来,一抹微不可察的关在远处闪了闪。
叶笙歌的胸口一震,突然,整个人猛地向言易山扑了过去。
言易山的眉心一拧,眸光猎猎的瞪着她。
看来,是终于忍不住,露出真面目!
言易山陡然回过神,同一时间跨步,掐着她的脖子就要施力。
叶笙歌面色微沉,暗叫不妙,出手,就着手筋的位置抡过去一记手刀。
干脆利落,精准到位,劈得言易山“六神无主”。
如此熟悉的动作,她下手的力道,简直和某人如出一辙。
就在言易山出神的片刻,叶笙歌扣住他的肩膀,踮着脚尖,如华丽的圆舞曲般旋转,彼此的位置交替。
叶笙歌摔落的姿势,柔软的唇带微凉,带着独属于她的味道,整个人扑进了言易山的怀里。
她掌控着主导权,散漫晕开的光影里,叶笙歌居高临下,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他。
眼底闪过一丝清清淡淡的玩味,张嘴,猛地咬了他一口。
瞬间,血腥味溢满了口腔。
言易山拧着眉,气得头都要炸了了!
刚准备要发火,那只扣住叶笙歌肩膀的手却摸到一丝潮湿。
下一秒,咬着他唇的女人突然开口,声音有些不稳,隐忍着说道:“金主先生,这次您可欠着个大人请,休想再摆脱我了!”
仿佛是电影的慢镜头,眼角的俏皮还在闪烁。
叶笙歌只感到腰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隐忍不住的在心里问候了对方八辈儿祖宗,然后整个人虚软无力,散开手往后倒了下去。
那一刻,她仿佛是坠入云端,世界起伏不定。
言易山被推攘着,背部与阳台的围栏发出“咚”地撞击。
从外面狂奔而来的林摩,面色急躁的问道,“爷,您没事吧?”
那些声音在耳边绕着,忽远忽近,言易山无心应答,只是用力扣住那个位置。
滚烫黏腻的液体从指缝间溢了出来,淌出了他一丝心慌。
脑中闪过叶笙歌昏迷前俏皮的微笑,紧蹙的眉头,“......休想再摆脱我......”
他低头,灼灼的眼光落在她脸上。
记忆苍白的那部分轮廓,两个影子竟莫名的重叠在了一起。
弥久的声音绕过来,“言易山,你休想再摆脱我......”
言易山说不清现下的心情,只是用力地搂着她的身体,在抬头时,眸底的光有些丝冷冽,开口,怒吼道:“通知沈凉城,立刻!”
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暴怒的声音里,潜藏了多少的惊惧与颤抖。
......
叶笙歌是被腰间钻心的痛折磨醒的。
那份异样让她感到一丝不安,才刚动了动,那股疼痛便撩着神经,整个人忍不住直抽冷气,“嘶......”
耳边传来男人警告的声音,冰冷的说道:“不想再挨第二刀,你最好安分一点,别乱动!”
腰间有冰冷的金属镊子在扯开着肌肤,然后用力的掏钻着,期间,隐隐的感觉腰间有些温热的液体冒了出来。
叶笙歌感觉头皮发麻,猛地睁开双眼,戒备的扭头,目光恼怒的瞪着对方。
沈凉城将那枚取出来的子弹“嘭”地扔进托盘,扭头,正好对上叶笙歌愤怒的眼神。
他禁不住挑了挑眉,一边着手缝合,一边打趣着说道:“哟嗬!人肉挡弹盾牌这么快就醒了?”
缝合的针线穿透肌肤时,拉扯着肌肤的感觉,相当的清晰。
叶笙歌趴在床上,后怕得眉心紧皱,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沈凉城看着着团成一起的五官,心中顿时衍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对苏念想看着这女人的视频失控的场景,沈凉城狭隘的心里一直吃味着,现下倒好,终于落到他手上了。
沈凉城瞪着她,嘴角禁不住挑起一抹玩味的笑。
叶笙歌被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感到背脊发寒,皱了皱眉,隐忍着问道:“我伤得很严重吗?怎么感觉这么的痛!”
痛!?
嗬!还没到头呢!
沈凉城可以将缝合的针线给拉了拉紧,若无其事的说道:“要看你严重的定义。”
叶笙歌疼的头皮发麻,听到他讽刺着说道:“如果论生与死的话,这不过是算点皮外伤。”
他的敌意相当明显,依据对沈凉城多年前的了解,但凡触碰到他在意的人和事,平日里倒还能算得上“随和”。
今天他对自己这样狠,难道是在替言易山打抱不平?
叶笙歌真是忍不住翻白眼—该死!子弹打穿的可是她好吗?
你大爷一副谁招你惹你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叶笙歌憋着胸口的气焰,有些不满的反问道:“是金主先生交代你来折磨我的吗?”
沈凉城闻言,缝合的动作顿了顿。
想到言易山方才沉着脸冲着暴怒的样子,心里也在开始揣测这女人的重要性。
“嗬!”沈凉城冷冷地哼哧一声,板着脸,不爽地说道:“我还在怀疑是上天派你们来折磨我的。”
叶笙歌挑了挑眉,评论道:“你的怨气很重。”
沈凉城结束完手里的缝合,将来手里的工具放在托盘上,一边取下手套,瞄了他一眼,说道:“还有闲心在这里和我唠嗑,你知不知道你是被什么伤的。”
终于被折磨完,叶笙歌忍不住长长地吁了口气,“你不是说了吗,子弹。”
沈凉城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好奇的说道:“寻常人遇到躲都躲不及,你却硬是往枪口上撞。”
叶笙歌笑了笑,直言不讳的说道:“机会都是留给不要命的人,不是吗?”
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目的,这点,倒是让沈凉城有些刮目相看。
这女人,摆明了就是在告诉他。
救言易山的目的就这么简单,她想用命,换一个长久的,衣食无忧、荣华不尽的将来。
只是这如意算盘,姑且是要落空了。
沈凉城靠着旁边的桌子,笑出了声,“敢这么生猛硬扑救那个腹黑的,至今为止,你算得上是第二个。”
“第二个?”叶笙歌闻言,眉心微微地皱了皱,一脸的惋惜,说道:“那真是可惜,居然还有前辈,我还以为,自己会是那个独一无二。”
所以,那个人是谁呢?
秦舒贝吗?
独特到,让他当年那么果断的放弃了她?!
沈凉城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惊奇地发现,在听到他的嘲讽后,她的眉宇间,竟有些淡淡的伤感。
动了真感情?
怎么可能。
拜金的风尘女子,但凡有钱有权,谁不是想方设法的依附。
豁出命,也不过是赌一个机会而已。
他禁不住皱了皱眉,开口,言语冰冷的说道:“我劝你,最好哪里来,回哪里去。要钱,就寻些没脑子的下手,别到时候落得身首异处,悔之不急。”
叶笙歌笑了笑,说道:“谢谢你的忠告。”
话已至此,沈凉城也不再多言,转身就往门外走。
顿时,房间内只剩下叶笙歌一个人。
她趴在床上,胸口处擂鼓般的敲动,那是心有余悸的最后震鸣。
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仿佛漏风般寒凉彻骨,不断提醒她,这出戏,算是勉强惊险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