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和连几人惊得目瞪口呆,怎么前几天战无不胜的魁头今天在这名汉将的手里变得如此不济,才刚刚两个回合,便被对方打得口吐鲜血,和连担心魁头的性命,于是急忙命令吹起号角让魁头收兵回城,同时派图巴出城去接应魁头。
日律推演派来的那名万夫长一看情况不好,二话不说也急忙下了城墙,赶回去给日律推演送信去了。
战场上的魁头听到城内传来的牛角号声,知道是叔父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为了自己的安全,想让自己马上退回城去,可是自己如今被蹋顿给缠住了,想脱身哪有那么容易,所以他只能强打精神,与蹋顿继续周旋。同时他打算等这个回合结束后,自己便向城门方向撤退,自己今天才知道汉军不是没人,而是一直没有派高人出战,看来今天自己能活着逃回鲜卑王庭,那就算是自己的造化了。
蹋顿如今牢牢把握着战局的主动权,他现在也不急着再出重招攻击魁头了,而是大刀上下翻飞,使出了自己一年多来苦练的各种精妙招式,打得魁头步步后退,不过只要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其实蹋顿是在逼着魁头向城门的方向倒退,这样双方又打了一会儿,魁头已经快退到自己的队伍中去了。
看到魁头已经被汉将打得步步后退,城内又传来了让他们撤军的牛角号声,城外的五千鲜卑士兵便开始在几名千夫长的指挥下向城门方向撤退,这样不知不觉蹋顿已经跟着魁头来到了距离城门不过一百步远的地方,而后边的突骑兵也迅速向前移动,悄悄拉近了与前边撤退的鲜卑骑兵之间的距离。
和连这时只担心侄子的安全了,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城外汉军的动向,而图巴下了城墙之后,领着自己的亲兵当先冲出了城门,他原本就是个脑袋不甚灵光、只知道砍砍杀杀的粗人,而且对汉人还有着刻骨的仇恨,如今一看魁头被汉将打败了,他反倒以为是自己露脸和报仇的机会来了,因此出了城门之后,他便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着不远处的魁头和蹋顿二人冲了过去。
魁头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被蹋顿就像猫戏老鼠一般追着打,而且蹋顿还不让他有机会逃走,同时也不向他下重手死手,就这样逼着他向城门方向后退,魁头面对着蹋顿,完全可以看到蹋顿身后那些汉军的动向,发现汉军已经悄悄逼近了城门,魁头已经明白蹋顿的目的了,但是他现在也实在没办法去阻止,毕竟自己现在连都性命难保,还如何管得了那么多。
正在这时,图巴策马赶到了魁头的身后,图巴冲着魁头大喊道:“魁头将军速退,我来替您断后。”
图巴说完,便打算让过魁头,然后自己挡住蹋顿的去路。
魁头看到图巴来接应自己,心里总算感觉有些踏实了,可是蹋顿此时就是不放自己离开,本来这里离城门现在已经不到五十步了,但是自己却无法转身,因为蹋顿的大刀就在自己的周身挥舞,稍有不慎,自己就可能伤在他的刀下,因此魁头只能是硬撑着左支右挡,同时对身后的图巴道:“图巴将军快过来帮我,我已经快挡不住了。”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蹋顿不想要他的命,因为还要靠他来冲进城中,所以才让他活到了现在,否则只要蹋顿的大刀继续向他施以重手,不出十招他肯定会死在蹋顿的刀下,现在他想离开,蹋顿当然不能放他走了,现在离城门已经没有多远了,因此蹋顿盘算着再向城门逼近二三十步,自己就可以趁着城门还没有关上,冲过去把吊桥上的绳索砍断,同时驱散那些守在城门处的鲜卑士兵,这样后边的突骑兵便可以趁机冲进城中,如此一来,攻下鲜卑王庭的大功,可就真的要落在自己的头上了。
图巴看到魁头一直不撤,还以为是魁头怕自己抢了他的功劳,于是便从魁头的身边绕了过去,准备向蹋顿发起进攻。
此时突骑兵已经追到了蹋顿等人的身后,看到图巴要上来夹击蹋顿,领着突骑兵前进的赤莫罕大吼了一声,纵马冲到了图巴的面前,挥动手中的狼牙棒,接下了图巴的进攻。
图巴看到来的便是曾经被魁头打败的那名大块头汉将,心中反而更加高兴,他想的是只要自己打败了眼前的这员汉将,那就证明自己的武功不比魁头差,所以他这么一想,竟然不去管魁头了,而是挥舞着大刀冲着赤莫罕杀了过来。
魁头看到赤莫罕上来了之后,心里刚刚升起的一线希望几乎又破灭了,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对面的蹋顿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逼到城门边上,这样城中的叔父为了让自己逃回城中,不会轻易将鲜卑王庭的城门关上,而这样一来,紧跟着自己的蹋顿便有机会夺取城门,攻入鲜卑王庭。
他有心牺牲自己,让城墙上的和连下令关上城门,但是现在蹋顿的大刀逼得他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因此他只能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靠本能抵御着蹋顿的进攻,只希望城墙上的同伴能用弓箭逼退蹋顿,这样自己才会有一线生机。
其实城墙上的和连看到魁头已经退到距离城门不过五十步的距离时,便让身边的鲜卑士兵取出弓箭,准备用弓箭挡住那名汉将,然后好掩护魁头撤回城中,但是由于现在蹋顿与魁头的距离很近,因此贸然放箭,搞不好再误伤了魁头,所以城墙上的鲜卑士兵拉开了手中的长弓,但是却一直没敢放出去一支箭。
此时和连也看到出去接应魁头的图巴已经被另外一名大块头的汉将给拦住了,双方又打在了一起,看到图巴早已经把自己出城的任务忘到了脑后,气的和连大骂图巴这个笨蛋,只会给自己误事。
这时守城的万夫长急忙对和连道:“大王,您看汉军已经逼近了城门,要是我们再不关城门,恐怕汉军就要冲进来了,还是请大王马上下令关上城门,升起吊桥吧。”
和连大怒,抬腿便是一脚,将那名万夫长踢了出去,同时和连骂道:“现在关门,那魁头和图巴怎么办,我们不管他们了吗,如果没有了他们,难道你想让我指望你帮我守住王庭吗?”
那名鲜卑万夫长听到和连的话,也是心中有气,明明现在如果不把城门关上,汉军很有可能会跟着魁头他们冲入城中,如今魁头已经被汉将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和连还想指着他来守城,看来还是人家一家人亲,所以那名万夫长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也不敢再出声了,反正城破之后,倒霉的又不光是自己。
此时城外的突骑兵已经到了距离城墙不过六七十步远的地方,他们在脱脱儿的指挥下,举起手中的连弩开始向城墙上和城门外还在撤退的鲜卑骑兵发起了攻击。
还在城墙上指手画脚的和连毫无防备之下,险些被一支弩箭射中,吓得他急忙在身边亲兵的掩护下下了城墙,这时他才想起那名万夫长所说的话果然很有道理,于是急忙传令让那名万夫长马上带人放下吊桥,同时把城门关起来,至于城外的魁头、图巴和那些没有逃回城中的鲜卑士兵,现在只能不管他们了。
可是现在正在逃往城中的鲜卑士兵已经挤满了吊桥和城门洞,所以城里的鲜卑士兵想去关城门,他们根本就挤不过去,想把吊桥升起来也是不可能,因为上边站满了鲜卑士兵,平时两个人便可以轻松拉起来的吊桥如今上去了八个士兵,仍然无法把吊桥拉起来。
蹋顿此时已经看到身后的突骑兵开始向城墙上的鲜卑士兵发起了攻击,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否则一旦吊桥被拉起来,城门再被关上,军师这几天的安排可就都落了空了,因此蹋顿手中的大刀绝不容情,开始向魁头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魁头现在完全是在靠一口气撑着,同时也因为蹋顿一直没下重手才能支持到现在,如今蹋顿不再留力,魁头身上的压力陡增,勉强抵挡了蹋顿的几下重击,最后被蹋顿先是一刀砍倒了肩头上,虽然魁头的身上有铁甲护身,但是蹋顿这次可是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另外他的刀虽然不说是削铁如泥,但是还是把魁头的铁甲砍透了,大刀入肉足有二分,把魁头疼得哇哇大叫,扔下手中的狼牙棒便打算回马逃走。
这次蹋顿可是真的不给他一点儿机会了,魁头刚刚转过身去,蹋顿的大刀又到了,这次的位置正好是魁头的脖子,结果随着蹋顿的大刀挥过,魁头的脑袋便飞上了半空,鲜血从没了脑袋的腔子里喷出足有四五尺高,溅了蹋顿满脸满身。
解决了魁头,浑身浴血的蹋顿一刻也没有停留,迅速打马冲到了吊桥前边,一路上死在他刀下的鲜卑士兵不计其数,等到了吊桥上边,蹋顿一边挥刀杀掉那些挡住自己去路的鲜卑士兵,一边腾出手来,挥起大刀将系在吊桥顶端的两根粗大的绳索砍断了,这样一来,鲜卑王庭的吊桥也就没办法再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