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原之上有牧民居住是很平常的事,所以老刘也没有在意,他身旁的乌云听说有人在附近居住,还带着一名壮汉,于是插嘴道:“文将军,你可知道那户牧民是从哪里来的、姓什么叫什么吗?”
“回夫人的话,我没有问过那户牧民到底姓什么,不过我听屋里的那人称呼壮汉为兀突。”文丑答道。
听到文丑说出兀突二字,乌云突然身体一震,然后马上站了起来道:“文将军,你快带我过去看看,那兀突我认识,曾经是我父亲的卫兵,不知道文将军所说的那人是不是我的父亲?”
文丑听完,不敢擅自做主,于是便看着老刘。
“既然夫人要去看看,不俊我看这样吧,我也和你们一起过去看看,也好让夫人放心,免得她又以为是她的父亲在这里。”
几人饭也不吃了,在文丑的带领下出了大帐,直奔那顶帐篷而去。
等到了帐外,几人停了下来,文丑大着嗓门道:“里边的人请出来一下,我家主公与夫人有事情找你们。”
听到文丑的声音,名叫兀突的壮汉又出来了,看到文丑带着几人过来了,他的警惕性更高了,握紧了双拳对文丑道:“军爷还有什么事吗?我不是已经把你问的问题都告诉你了吗。”
乌云从老刘身后站了出来道:“是兀突吗?你看看我是谁,还有你知道我父亲在哪里吗?我可是找了好长时间都没找到他老人家。”
那兀突突然看到乌云现身,惊愕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过了半天才道:“原来是郡主,您怎么会在这里?军爷说的夫人便是郡主吗?”
乌云急忙道:“是我,兀突你快告诉我,我的父亲在哪里?这都一年多了,我一直没有父亲的音信,你可知道他老人家在哪里吗?”
兀突还没答话,只听帐篷中有人道:“是乌云吗?你可想煞为父了,你的母亲和兄弟们可好?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呢?”话音未落,帐篷门便被打开了,而乌延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乌云看着眼前苍老憔悴的父亲,比起一年多以前踌躇满志自号汉鲁王之时苍老了足有十年,看来父亲这一年多来没少受苦,乌云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叫了声:“父亲,你受苦了,”便一头扑到了乌延身前,抱着父亲大哭起来。
看来这便是当初自己一直没有抓到的自号汉鲁王的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看着他们父女相逢的场面,老刘也很感动,但接下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乌延还活着,自己该如何处置他,才好向自己的义兄蹋顿交待,因为辽西的乌桓大王丘力居,便是死在了乌延的手中。
这时乌延才想起还有几人在看着自己呢,而且他也听到了刚才文丑所说的主公和夫人有事的话,看来他口中所说的夫人,便是自己的女儿乌云了,那么眼前的这名汉大官,也就是乌云的夫君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娶到自己那目中无人的女儿。
老刘看乌延在看着自己,于是上前一步道:“小婿刘备,拜见岳父大人。”
虽然老刘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到了乌延和兀突耳中,便如听到一个巨雷一般,惊得乌延半天没说出话来。
等他回过神来,急忙道:“贤婿免礼,您可是大汉一州的刺史,我不过是一介逃犯,如何敢受你如此大礼,罢罢罢,我已经躲了一年多了,可到头来还是没有逃出你的手心,既然我女儿跟了你,也算是她终身有靠,我也就放心了,刘大人,你这便抓我回去吧,我也不会再跑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官,你这一年多的所为我也都听到看到了,能够让我们部落的百姓过上如今的好日子,我情愿一死,去抵偿当初误伤丘大王的过错,只是希望你今后能善待我的女儿和家人,我在这里先向大人谢过了。”乌延说完,又向老刘施了一礼。
老刘急忙道:“岳父大人说哪里话,我们是要从辽东返回蓟县,因为天色已晚,便在这里扎营过夜,没想到会遇上您老人家,我看这样吧,您老人家也不要再东躲西藏的了,就回右北平您的家中吧,至于我义兄蹋顿将军那里,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不让他再找你报仇了,毕竟当初都是因为误会,才导致了丘大王的被杀。”
听完老刘的话,乌延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刺史大人已经原谅自己了,还要自己回右北平的家中居住,看来他的话不会是假话,于是乌延急忙对老刘道:“多谢刺史大人了,外边很冷,还请大人到帐中说话,兀突,你快去给大人准备些酒菜来,我要与大人对饮一番。”
那兀突答应一声,忙着去端酒菜去了,而老刘和乌云也跟着乌延进了帐篷,然后坐在了地毯上。
看着屋中简陋的家具和又脏又破的被褥,乌云又流下了眼泪,不过想到父亲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她才停止了哭泣,把家中一切都好的消息告诉了父亲,只是有一件事她不好对父亲说,那便是叔父赤延在父亲失踪后,把父亲的两房小妾给收走了,现在那两个小妾已经跟着赤延离开了右北平的土垠城,在他任职的蓟县与赤延一同居住呢。
乌延与老刘在酒菜上来之后,两人边吃边聊,老刘把乌延逃走后右北平的情况告诉了他,知道现在右北平的太守便是时风,也就是自己当初的军师,乌延心中放心了,毕竟两人的交情很深,将来自己回去后,时风也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处处照顾自己的,而自己的弟弟赤延竟然成了幽州军队中的高级将领,看来自己只要不再有什么想法,在家中颐养天年还是没问题的,这也总比自己带着兀突整日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度日强多了,所以乌延打定了主意,只要能让自己回家过日子,自己的女婿提出什么条件自己都答应他,而且他现在还是乌云的夫君,自己的女婿,不管怎么说也不会为难自己的,所以乌延这顿酒喝得很高兴,虽然他也很能喝酒,但是与老刘比起来,那可就差的远了,所以没过多久,高兴过头的乌延便喝的酩酊大醉,倒在帐中不省人事了,老刘让兀突和几名亲卫队员留下来照顾他,自己则与乌云和文丑回了营地,他要和戏志才商量一下,如何妥善安置好乌延,才能既不得罪自己的夫人,也不会让义兄蹋顿挑出毛病。
戏志才一直在等着老刘回来呢,吃饭时他看到乌云与老刘出去了,便已经猜到搞不好是乌延就在此地,所以当老刘把情况告诉了他以后,戏志才便把早已想好的主意告诉了老刘,那便是以后乌延不要在外人面前露面了,他就在土垠城自己的家中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同时严令乌延府中的下人保守秘密。决不能把乌延还活着的消息暴露出去,这样蹋顿也根本无法知道此事,而右北平太守时风与乌延的私交也不错,让他以后负责照顾乌延家中的生活,这样就可以让乌延在家中安心度过自己的晚年了。
戏志才说的,跟自己想的办法差不多,于是老刘便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回到自己帐中又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乌云,虽然乌云觉得这样做有些委屈了自己的父亲,但是又一想不管怎么说,父亲也可以在家中安度晚年,不用再为任何事去担惊受怕,所以乌云便同意了老刘的主意。
于是老刘决定明天一早,便派出张飞与太史慈二人带着公孙康与公孙恭、还有太史慈的母亲与乌延兀突二人先行上路,他们也不用在昌黎城中停留,直接先去右北平郡的治所土垠,把乌延送回家中,然后他们便直接返回蓟县即可,而老刘也给右北平太守时风写了一封信,把乌延的事情向他交待了一番,告诉他如何处理此事,以免出现差错。
第二天又在路上奔跑了一天,老刘等人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昌黎郡的治所昌黎县,得到消息的昌黎太守田丰和都尉褚燕急忙把众人接进城中,然后又把老刘等人安置在了馆驿之中,二人在馆驿之中设下晚宴,招待老刘与他身边的文武随从。
说起来褚燕也是最早跟随老刘的,由于他的刻苦努力,加上得到了王越与童渊的点拨,现在褚燕的一身功夫早已经大进,已经与徐晃张颌几人不相上下了。
老刘和他们二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尤其是褚燕,本来他与老刘的感情便很深,也正是由于老刘的出现,改变了自己的山贼身份,使得自己能在老刘的提携下,现在成为大汉一郡的都尉,所以褚燕一直把老刘当做自己的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文丑与褚燕的关系也是不错,所以久未谋面的二人也是相当亲热,当晚众人也都喝了不少酒,由于张飞和太史慈早走了,没有了对手的文丑只好见谁和谁喝,最后竟然连关羽也被他灌了几大碗,令关羽的红脸膛更加见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一般,老刘看关羽已经不胜酒力了,便连忙让亲卫队员先把他送回房间休息去了,而文丑终于在酒桌上胜了关羽一筹,不由得得意起来,接着又和褚燕继续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