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翘首企盼之中,首先出来的,是一位年约双十的少女,身上穿的是标准的宫装,云鬓高卷,头上斜插着一朵黄色的绢花,黛眉清扫,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令人为之所摄、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不能释怀。
女孩怀中抱着一面琵琶,在舞台靠后的椅子上坐下,首先随手弹了几下,果然琵琶声响,铮铮然如金属撞击,随后,少女开口道:“多谢各位客官捧场,奴家红棉与小妹红昌,初来贵地,为众位客官演奏一曲《黄鹄歌》,又称《细君公主歌》,乃我大汉武帝时期远嫁乌孙的细君公主所作,下面就请各位贵客欣赏。”
伴随着琵琶的演奏,舞台后又转出一名少女,虽然老刘等人听老鸨说过,那妹妹红昌才十二三岁,看上去虽然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双颊晕红,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再看身材,完全不似她的年纪,可能是那红昌发育过早的原因,整个身材丰满圆润,尤其是一身的媚骨,与她那充满童稚的小脸一比,果然是天使的脸庞,魔鬼身材。
红昌身上穿的,是一套薄薄的上襦下裙的紧身衣服,把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外面还有一层轻纱,最奇特的,是那一对长达一丈的衣袖。
姐姐红棉一边弹奏,一边轻启朱唇,唱那《黄鹄歌》,而妹妹红昌也开始舞动衣袖,为姐姐伴舞。
吾家嫁我兮天一方,
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
以肉为食兮酪为浆。
居常土思兮心内伤,
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伴着那哀婉幽怨的歌声,红昌舞起那一丈长的衣袖,只见一对衣袖凌空飘逸,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舞起腰来,绕身若环,柔若无骨,更凸显出红昌那曼妙灵动的舞姿和纤侬合度的身段,柔、美、媚集于一身,看的场上众人如醉如痴,连老刘都惊呆了。
歌舞已罢,顿时整个秋月楼中,狂呼骤起,姐姐的琵琶和歌声,固然技艺高绝,但那些客人更感兴趣的,是妹妹红昌的舞姿和身段,太令人向往了,看来这喜好萝莉的毛病,早在大汉时期便已根深蒂固了。
老刘几人在看那姐妹的演出时,曹操为几人解释细君公主的事,原来这细君公主和王昭君一样,也是被汉朝皇帝送去和亲的,嫁给了年逾古稀的乌孙开国名王猎娇靡为右夫人。
好在那猎娇靡是一位开明的君王,看自己与细君公主年龄相差太大,所以一年后,猎娇靡主动提出,让细君公主改嫁太子军须靡。
乌孙是一个相当落后的游牧民族,细君生长在文明程度较高的中原,又是汉室宗女,自幼收到良好的教育和文化熏陶,中原汉族伦理观念与西域游牧民族的婚俗差异太大,细君自然难以接受,曾上书汉武帝,请求回国,汉武帝回复她“从其国俗,欲与乌孙共灭胡”,期望她忍辱负重,成就联合乌孙共击匈奴的大业。细君公主因而改嫁军须靡,婚生一个女儿,名叫少夫,因为产后失调,加上心绪难平,不久便忧伤而死。
这首《黄鹄歌》,便是细君公主刚到乌孙时所做。
听了曹操的解释,老刘对大汉的和亲政策更是深恶痛绝,不管是汉朝,还是其它朝代,和亲说起来好听,实际还是一种无能的表现,把一个弱女子送给那些野蛮落后的民族,来换取一时的和平,根本不是解决问题之道,自己来了,那就一定要用强大的军力,去征服那些周围的外族,然后把他们迁移内地,分开安置,逐渐同化,根本就不能允许他们以国家的名义继续存在。
曹操的解释,只有老刘在听,袁氏兄弟和淳于琼早就让老鸨进来,让她把那任家姐妹请过来,如果她们愿意,自己兄弟就要把那对姐妹包下来,今晚在此留宿。
老鸨对袁氏兄弟道:“袁公子,那对姐妹说了,她们是卖艺不卖身,所以奴家也做不了她们的主,要是几位公子只是请她们过来喝几杯酒,奴家到可以去试试。”
曹操脑子转的快,马上道:“老鸨,你就去跟她们说,涿郡的大英雄刘备请她们过来一叙,看她们是否同意,如何?”
“好,还是曹公子的主意好,奴家这就去跟他们说。”
待那老鸨走了之后,老刘道:“阿瞒,你怎么老拿我来说事,来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对我们不好。”
“哈哈,玄德,你可真是太保守了,玄德想开些,人不风流枉少年吗。”袁术道。
很快,老鸨秋月回来了,进了房门就道:“刘公子,您的面子可太大了,那么多王公贵戚都在请她们姐妹,可是她们一概不允,奴家一说是打败乌桓人的大英雄刘备有请,她们马上就答应了,这不,人我已经给您带来了,就在门外,让她们进来吗?”
听说任家姐妹到了,几个人忙把身边的那些姑娘都先打发出去了,然后个个正襟危坐,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来,然后忙让老鸨把任家姐妹请进来。
姐姐红棉在前,妹妹红昌在后,二人进了房间后,先把屋中几人打量了一下,然后齐齐敛衽行礼道:“几位公子在上,听闻涿郡刘公子相召,任家姐妹这就过来给众位公子见礼了。”
袁术看着那姐妹二人,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刚才听老鸨说,这姐妹二人是冲着刘备的面子才来的,心中便有些不快,此时看那姐妹似乎还不认识谁是刘备,于是心中一动,抢先道:“二位姑娘不必客气,你们可是认识那涿郡刘备呀?”
“不认识,但是听人说,那刘备是个大英雄,文武全才,故此我姐妹十分仰慕。”
“那好,我们几人之中,便有那刘备,你们便来猜上一猜,只是我有言在先,要是猜对了,那便罢了,要是猜错了,你们就由我们来处置,姑娘以为如何?”
“公子的说法太过不公,但小女子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公子,绝对不是刘备!”那姐姐红棉道。
“任小姐如此肯定,可否把其中缘由讲出来呢?”曹操接着说道。
“因为这位公子说起刘备,口气中明显带着妒忌,而且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居然为难我们两个弱女子,如此小气的做法,岂是大英雄所为。”
寥寥几句,竟把历史上对于袁术性格的评价全部道出,气得那袁术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但又不好发作,也令老刘不由得对那红棉刮目相看。
曹操打了个哈哈道:“既然红棉小姐看人如此精准,那你便猜上一猜,我们之中到底谁是刘备,猜对了,本公子有赏,猜错了,我们也绝不难为你们。”
“这位公子既然如此说,那小女子斗胆,便来猜上一猜,想那刘备曾经单挑打败过乌桓第一勇士,必不是阁下和这位文士,再去了刚才的那位公子,就只剩下这位将军和这位公子了,而刘公子文采出众,曾经自创出一种歌赋,所以小女子断定,这位公子,便是涿郡刘备刘公子,诸位公子以为如何?”红棉说完,一双美目看着老刘,充满了敬佩之情。
想不到这勾栏之中,竟有如此奇女子,令几人大惊,曹操起身道:“红棉小姐果然高见,操佩服,这锭金子,你拿去吧,算是我对你的奖赏。”
“公子言重了,所谓无功不受禄,红棉只不过侥幸猜中,绝不敢受公子如此厚赐,但红棉还是谢过这位公子了。”
老刘起身道:“红棉姑娘谬赞,备实不敢当,备看姑娘心思缜密,语出不凡,绝不是普通人家儿女,怎会在这勾栏之中谋生呢?”
“刘公子问起,小女子不敢不答,红棉与妹妹乃是并州太原郡忻州人氏,家中本是当地的大户,只是父母几年前染病身亡,把我姐妹托与舅父照看,没想到我那舅父人面兽心,竟欲非礼小女子,小女子誓死不从,便被他将我二人卖入妓院之中,好在小女子先前曾拜名师,学得一手弹奏琵琶的手艺,而妹妹天生善舞,所以我二人虽入勾栏,但卖艺不卖身,只盼着多积攒些钱财,付给那妓院老板,好早日赎身。”
几人没想到,这任家姐妹进入妓院,中间竟有如此曲折,听红棉说完,袁术对老鸨道:“老鸨,本公子问你,任家姐妹的赎身钱是多少,大爷我出了。”
虽然怪他多事,本来想阻止他,但听说他要给任家姐妹赎身,袁绍也就没加阻拦,看那老鸨的报价。
“袁公子既有此意,奴家自当帮忙,只是这任家姐妹,是我们老板刚从并州花大价钱买来的,我怕公子有心无力呀。”老鸨秋月道。
“老鸨你少废话,就说多少钱吧。”袁术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好,袁公子听好了,她们姐妹的赎身价钱,是两千两黄金。”那老鸨说完,斜着眼睛看着袁术,心说你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平时来玩玩还可以,真要你拿出两千两黄金,估计不把你吓死。
果然听了老鸨的报价,把除了老刘的几人都惊呆了,毕竟两千两黄金对他们来说,那可无异于一个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