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漠然地靠在教室的围栏上,楚亦也没理会周遭那些盯着他看的眼神。

他的确变化很大,以至于很多人现在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气质锋利的男生,就是从前那个懦弱安静的小个子楚亦。

楚亦自然把这些惊诧、难以置信以及恶毒的众众眼神直接抛之脑后,默默地听着身旁一个男生,讲述着自己离开后,学校发生的种种。

只从楚亦和宁折前往淮州之后,在学校没了他的庇护,学校的几个看楚亦不爽地恶少和以孙老师为首的几个老师,就以各种借口百般欺负青浅,对她毫无理由罚站和训斥都是家常便饭,有些恶毒的男生甚至还把她一个人锁在男生厕所里。

不过后来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校方突然把孙老师以及几个联合涌起作弄青浅的男生都给狠狠地处罚了一顿。楚亦琢磨着,应该是慕家为自己出手了。而至那之后,虽然这些家伙消停了一段时候,但是风声过去后不久,孙老师又联合家长和年纪的老师,竟然另开了个新班级,把所有的学生都转了过去,唯独不接纳青浅。

从那以后青浅也只能一个人待在原先班级里,而之前那些欺负她的男生,虽然不敢再对她动手动脚,但是跑到教室里,写一些恶毒诅咒的话,弄乱她的桌椅却也是家常便饭。

就这么默默地听下去,楚亦的脸色也越发冷得可怕。

这帮人恶心的程度,真是拿臭虫形容他们也不为过,为人师表,同窗同学,竟然只为了私愤,就迁怒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不过他也明白了是自己错怪了慕子倾,如果不是慕家出面站台,青浅在学校的日子不知会惨到什么地步。只是虽然慕家动用关系,让校方照应青浅,但是耐不住这些家伙无穷无尽的小手段。毕竟慕子倾和青浅非亲非故,不可能二十小时看在她身边。

所以慕家在这整件事上也算是帮了楚亦的大忙,而楚亦恼怒的还是自己,太疏忽大意了,早知道如此他就该把青浅带在身边才是。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回来,青浅又想考完高考再走,那自己便陪着她也好,正好让赵易源那帮家伙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这么想着的时候,楚亦不由地开口问道:“赵易源那小子在哪?”

“源哥!哦,不是,赵易源那小子刚刚上课的时候,就请病假回家了。”听到楚亦的诘问,那男生连忙义愤填膺说道:“肯定是怕您揍他,提前溜了,什么东西!简直就垃圾。”

也没计较这个男生的装腔作势,楚亦却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赵易源这狗东西还挺机灵,知道自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而且在学校里被自己揍了两次,算是长了记忆,不敢再正面撄自己的锋芒。这么一溜虽然很没面子,但是也的确是非常明智之举。

带着嗤笑地神色,楚亦也不理会那个畏畏缩缩的男生,直接迈步朝着楼上孙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走廊上看到他的身影走过来,顿时很自然地分开出一道道路,周遭的同学都是一阵噤若寒蝉的眼神看着他。对于他这种敢把班主任胖揍,还能在学校活的越来越拉风的家伙,他们这些乖宝宝自然深知惹不起。

而在这一众畏惧地眼光中,自然也有一些大胆的女生露出爱慕和炙热的光芒。

如果说以前的楚亦虽然行事张狂,但是外在却是基本算是不及格的话。那么现在楚亦挺拔高挑的身姿,配上如刀锋的气质,对比这些稚嫩的同学,简直就是一头孤傲的狼王。这样的气场和冷酷霸道的行事风格,又怎么能令那些小女生不心动呢?

就在这样复杂的眼神瞩目下,楚亦却是直接来到了孙老师的办公室。

此时正在办公室端起茶杯喝茶的孙老师,虽然不停在心里暗示,楚亦不过是狗屁不是的学生,绝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可是端起茶杯的手却仍然不停地在发抖,而就在他听到走廊外一阵惊呼,和一声声如敲在他心口的脚步声后,却是心里下意识地咯噔一下。

紧接着手上端着的杯子就猛地洒了出来,滚烫的茶水直接洒到了他裆部的尴尬位置,令他痛的忍不住一阵尖叫,飞也似的,朝着外间的洗手间冲了出去。

而此时正在往他办公室走的楚亦,却是只见一个人影猛地朝着外间冲了出来,也不理会外间学生错愕的眼神,抱着裆部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样子真是滑稽至极。

有些莫名其妙地愣在原地,楚亦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孙老师的背影,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好笑地摇了摇头,然后直接侧身朝着楼梯下走去。他此来自然是为了顺便给孙老师一点威慑,但是实际上也还是因为要出校,去找慕之倾一趟。

不过孙老师竟然演出如此滑稽丢脸一幕,楚亦也就暂时放过他算了,目前解决眼前局面才是紧要的事。既然决定要在省城长待,有些事就需要慕家出面打理一下,毕竟过段时间宁折也会回来。

只是楚亦内心无比好笑,但是周遭看着这一幕的同学却是完全不这么想。

此时看着孙老师像狗一样跑出去的学生们,再看向楚亦下楼时的背影,眼神中再难抑制住惊恐和崇拜的神色,甚至忍不住差点就对楚亦顶礼膜拜起来。

无形中都没出手,就把孙老师教训得像一条狗一样,再次丢尽颜面,这是什么手段啊!是传说中的以势杀人,还是隔空驭物吗?真是太流弊了一点吧!厉害,厉害啊!这么想着时候,他们几乎差点就要为楚亦鼓掌呐喊了。

只是已经走下楼的楚亦,自然不会知道同学完全误会了一些东西,让他无形中又在同学中增加了一层威信。

等他漫步走出学校,正欲开着跑车去找慕子倾的时候,却是猛然想起钥匙还在青浅家里。本来不想在城市里飞来飞去引起轰动,楚亦苦笑了一笑,最后伸手拦下了一辆的士,径直朝着市区而去。

就在他坐上的士扬长而去的那一刻,楚亦却是没注意到,教学楼一个阴暗的角落,自己以为已经离开学校的赵易源,正用恶毒至极的眼神看着他。

看到楚亦的车辆消失在马路尽头后,赵易源才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然后恶狠狠地说道:“肖勇,现在楚亦那狗东西回来了,你答应老子的事,千万别忘了。”

听到赵易源诅咒般的话,电话那头顿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随意地应付到,似乎把教训楚亦当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肖勇满不在乎,吃过两次亏的赵易源却是不敢大意,恶狠狠地说道:“我告诉过你,那小子身手不一般,你说你叫动洪升帮的大哥们出手,是不是真的?你要是敢骗我,老子也不会让你在学校好过。”

“赵大少,你放一百个心,老子答应你的做不到,就脱了裤子在学校裸奔。”电话那头嗤笑道,似乎对谨小慎微的赵易源很是看不起,然后更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被肖勇这么无礼的对待,赵易源顿时一阵恼火。

可是等他想到楚亦马上就会被打成残废以后,在他面前跪地求饶地样子,他就忍不住一阵得意,几乎差点笑出声。楚亦啊!楚亦!学校的小混混自然奈何不了,但是省城最大的黑道帮派出面收拾你,你还能继续嚣张得下去吗!

此时另一边,内心一阵想吐血孙老师,脸上的神色也是一片狰狞,他今天在学生面前又丢了这么大的脸,让他如何都无法接受,几乎已经快要抓狂得疯掉。

而在他看来,这一切自然都是楚亦那个家伙害的。

要不是他的出现,他还是学生敬畏的班主任,学校最风光的老师,可是现在,他是全校的笑柄,几乎都在学生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顿时也掏出手机,然后犹豫再三才拨出一个号码,等号码接通后他立刻声音献媚地说道:“是许书记的秘书张处吗?我是市中的孙老师啊!上次在全省教育研讨会上我们见过的!对对对,孙智,我就是孙智!哈哈,张处您好!您好!”

见电话的里人想起他是谁,孙老师立马接着说道:“上次您在饭局上问我,说许书记的千金从省师范的附属中学离职了,要来我们学校任教!想让我推荐一下带那个班级,对吧?是这样的,张处,我们学校现在有个特别刺头的班级,学生极不听话,一定符合许小姐大义炳然的要求,恩!对对对,千真万确!”

听到孙老师的话,本来对这件事也是无比头痛的张处长,顿时也高兴地在电话里和孙老师交流起来。

省委许书记为人刚直不阿,是出了名的铁面书记,而他的独生女儿自然也遗传了他的性格和行事作风,立志像父亲一样从一名老师做起。但是这位许小姐不光是出了名的大美女,倔脾气是也是在全省的上流社会出了名。

教书非要教最顽劣不堪的学生,到最难的一线去。而且教学方法是出了名的严厉,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但以她本省第一千金的身份,省厅又怎么让她真的去条件最艰苦,教学质量最差的学校,所以尽量都把分配到省城最好的中学。可偏偏这位许小姐作风严谨,根本就糊弄不得。

你把她安排到好的班级,她就天天给教育厅上书,要求去山区支教,弄得教育厅的领导苦不堪言,几乎听到许小姐的名头就想哭。

但是省城好点的中学,也真没有那么顽劣不堪的学生,怎么安排这位许小姐就成了全省教育系统的难题。现在为这事头痛不已的张处长,竟然听到有符合条件的班级,还是在市中这样优秀的学校,他怎么能不开心。

此时见张处长满口答应下来,内心人就一阵忐忑地孙老师却是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楚亦啊!楚亦!你真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没人治得了你了?我一定要让你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狠狠跪在我脚下忏悔。

似乎想到楚亦以后悲惨的处境,孙老师脸上就一阵得意的神色。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今天的这通电话,将会是他后半生最后悔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