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秦羽歌哪里还能不明白。
寒翎之前帮他们查了,这件事是跟那岭南王父子有关。照老皇帝现在的态度来看,只怕他是不相信爹跟大哥。
呵,中了小人的计还不自知,居然在这里怀疑忠臣。
活该这个国会亡。
这一刻,秦羽歌心里愤愤然,全然没有想过,她现在这样的想法,是会被诛九族的。
“大哥,岭南王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寒翎跟她说过,他已经派人将岭南王父子那边给看住了。
也就是说,他们是走不出这朝歌城边界的。
除非……
“我已经派人去看过了,确实如邪帝所说,他们被困在边界处了。”秦伯明抬眸,看向了秦羽歌,淡淡道。
一旁,秦夙听着这话,不由得凛了凛他的眸子。
他倒不知道,邪帝也参与了这件事。
“那就好,既然老皇帝那边不出手,那就怪不得我们下手不留情了。爹,接下来你……”秦羽歌的眸子一凛,眼底尽是寒芒。她转头,打算对秦夙说着什么。
然而,在看到秦夙那一脸的若有所思,不得不再次唤了他一声,“爹?”
被秦羽歌这一声唤,秦夙才缓缓回神。
他抬眸,看向了自己这个小儿子,眼底是一片茫然。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他这个小儿子,好像长大了不少。
少顷,秦夙才缓缓出声,“怎么了小九?”
见秦夙回神过来,秦羽歌才再次说了她的想法。
既然老皇帝不仁,那就不能怪他们不义了。
一字不漏的的听完秦羽歌说的话,秦夙的眸子愈发的深邃了。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小儿子会给他出谋划策。
“你的意思是,让爹去觐见陛下,告发岭南王做的事?”秦夙皱眉,不意外,却是有些愕然。
他猜想着这次的事跟岭南王有关,却没想到,岭南王不仅连太子府都不放过,甚至连朝歌城内支持******的大臣都不放过。
秦羽歌点点头,应着。
这一次,她不单要让岭南王翻不了身,她还要让老皇帝退位。
做了这么久的皇位,这次居然还如此诋毁他们将军府。呵,她倒要让他看看,他是如何失了这民心的。
大姐在宗人府中毒的事,指不定跟他脱不了干系。不然,凭大姐的身份,就算不是太子妃,那她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陆府的嫡亲外孙女。
有这么两层身份在,若不是上面发话下来,那些人怎么敢动手。
既然敢做,就要敢当。
他们秦家的人,岂是这样任人欺负的!
“爹,既然老皇帝不仁,我们也没必要对他那么善良。人善怕人欺,我们要是再不强硬一点,吃亏的只会是我们自己。”秦羽歌语重心长道,说的话很是严肃。
她不希望秦夙在对待这件事上还优柔寡断,必要的时候,就是要狠戾一点。
“是啊爹,我们秦府为朝歌城做了这么多,可是陛下是怎么对我们的?怀疑、禁足,现在连仪儿也……”说到最后,秦伯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而秦伯明每说一句,秦夙的手却捏的愈发紧了些。
是的,正如小九跟明儿所说,老皇帝待他们如此,也怪不得他们反抗。
他一片忠义肝胆,换来的却是如此结局。他心寒!
“好,爹答应你们,明天进宫,揭发岭南王父子的罪行。”说完这句,秦夙的眸子愈发寒冷了。
……
第二天,秦夙如约去了皇宫。
这一次,他在大殿外整整候了两个时辰,皇帝也没有派人来叫他进去。
大殿内,余总管站在老皇帝旁边,欲言又止。可是看着老皇帝的模样,他却又硬生生的什么都没说。
眼尖的看见站在大殿外还没有离开的秦夙,余总管最终还是没忍住的开口了,“陛下,秦将军已经在外面候了两个时辰了,是否要派人唤他进来?
毕竟是他们朝歌城的功臣,陛下这么做,有些过了。
他担心,若是陛下今天不召见秦将军,估计明天,朝歌城的百姓就会说皇帝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对他们的大恩人如此。
是的,秦夙在朝歌城百姓的心中,那可不就是大恩人么。
若不是他,若不是将军府,他们的家园,早就不知道何时被敌军侵占了。
听了余总管的话,老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少顷,他抬眸,瞥了余总管一眼,道,“让他进来吧。”
“老奴领旨。”
说罢,余总管就扬着拂尘,朝大殿外的秦夙走了过去。
外面的天很烈,奈何,秦夙就好像感应不到一样,站在原地,苦巴巴的守着。
他本以为,今天见不到皇帝,直到他看到了余总管,他便知道,他可以进去了。
可是,在这外面等了两个时辰才能进去,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他根本就不想去探究了。
秦夙心里,现在只剩下了苦涩。
他一身忠义,为了朝歌城,为了百姓,他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一个对待。
呵,真是讽刺呢。
“秦将军,陛下在里面等您呢,快进去吧。”不多时,余总管来到秦夙面前,说了这么一句。
秦夙抬眸,瞥了余总管一眼,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径直朝着大殿内走去,那背影,带着些许冰冷的疏离。
望着秦夙的背影,余总管若有所思,随即也跟了进去。
面见皇帝,秦夙一身傲骨,挺得笔直。
好一会儿,却听,“陛下,臣有事启奏。”
龙椅上,老皇帝看都没看站在那边的秦夙一眼,淡淡道,“秦爱卿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样漫不经心的话语,听在秦夙耳中,却是异常的心寒。
“陛下,岭南王父子……所以,综上所述,此次兵符的事,完全是岭南王父子所为。陛下,太子是被冤枉的,还望陛下明察。”说着,秦夙抱拳,躬身请求着。
可谁知,老皇帝听了他的话,却是质问,“秦爱卿,你说这次兵符的事,是岭南王父子所为。可这岭南王父子早已启程回了西疆,若真是他们所为,他们为何要回西疆?”
老皇帝一顿不顿地盯着眼前的秦夙,说出的话,却更是让秦夙对他失去了期待。
或许,他就不应该对他有一点点的期待。这样生性多疑的陛下,早已不是当年能赤诚的对他说一句,“秦夙,朕相信你。”
秦夙抬眸,冰冷的眸子冷冰冰的射向老皇帝,全然再无先前的模样。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那……陛下的意思是,不愿意相信臣所说的。”
每说一个字,就让秦夙向着老皇帝的心,也跟着远离了一步。
龙椅上,老皇帝罢罢手,道,“秦爱卿,现在不是朕愿不愿意相信你的事。而是,岭南王父子谋划这件事,这根本就不可能。”
随着这话一出,秦夙冷不丁的冷喝出声。
这一声,让老皇帝猛地将视线转看向了秦夙。
这秦夙是什么意思?
“陛下,你会后悔的。”斩钉截铁的说完这几个字,秦夙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大殿。
就在临离大殿还有不到十步远的距离时,老皇帝以及余总管的耳中很清晰的听见了秦夙的话,“从今往后,我秦夙,再不是什么大将军。陛下,你好自为之吧。”
随着秦夙的话刚一说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方才秦夙身上穿着的臣袍,立时被秦夙用星力震碎,露出了臣袍之外的一身外衣。
这一幕,生生的让老皇帝愣在了原地。就连余总管,也是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朝大殿外离开的秦夙的背影。
这些年,他们早就忘了,秦夙不单单是大将军,他的实力更是不容小觑的。
可是如今……
望着秦夙的背影,老皇帝若有所思。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不!不可能!他不会错的,一定是秦夙哪里弄错了!
想到这里,老皇帝被秦夙那一举动弄得心神不安的情绪才稍稍好转了些。
老皇帝是什么反应,秦夙根本就不想知道。
他直接单身一人,闯入了宗人府。
南宫辰傲正喂着秦凤仪喝着墨竹熬好的药,耳边就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床上的秦凤仪也听到了这一动静,视线不约而同的朝外面看去。
她刚想起身,南宫辰傲便拦住了她,“仪儿,你坐着别动,我出去看看。”
说着,南宫辰傲便招手唤了墨竹过来伺候着,而他则转身出去了。
在看到院子里跟侍卫打起来的秦夙时,南宫辰傲微微一愣。
岳父大人怎么跟大内侍卫打起来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住手!”几乎是不带思索的,南宫辰傲就唤了一句。
这一声,猛地传入打斗的人耳中,也让他们微微一怔。
自然,秦夙也听见了这一声,顿住了。
“岳父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见双方停下来后,南宫辰傲才缓缓走至秦夙面前,恭敬道。
秦夙瞥了他一眼,直接道,“我要带仪儿回去。”
听了秦夙的话,南宫辰傲猛地抬了抬眼帘。
他瞥了那些大内侍卫一眼,转而将秦夙带至了秦凤仪所在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南宫辰傲同秦夙稍稍说了几句,也算是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宗人府了。
将军府大厅。
秦伯明跟秦羽歌两人都坐在那里等着秦夙。
奈何,两人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
秦羽歌猜测着,或许是出了什么事,喃喃道,“大哥,会不会是皇宫里出了什么事?”
那老皇帝的态度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就算爹这个时候过去,只怕也没什么用。
就是不知道,他对这岭南王父子谋反的事,有什么样的态度。
若他也还是那样高高挂起的模样,那她还真的是要佩服他了。
昏庸成如此地步,真不知道他这个王朝到底是怎么延续下来的。
“别胡说,要相信爹。”秦伯明瞥了秦羽歌一眼,淡淡道。
秦羽歌瘪瘪嘴,最后没再开口了。
“大少爷,不好了,大将军……大将军去了宗人府!”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小厮跑过来,慌慌张张道。
听了小厮的话,秦伯明猛地揪住了小厮的衣领,严肃道,“你说什么?”
秦伯明现在的样子很是阴沉,就算是将军府的小厮,也是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这不,小厮结结巴巴道,“小的……小的方才……看见大将军……进了……进了宗人府。”
想到他方才看到的一幕,小厮也很想说,他是不是看错了?
但是,大将军的身影,他是怎么也不可能看错的。
所以,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大少爷说一声的。
“大哥,你先松手吧,他快被你勒得透不过气来了。”秦羽歌好心的帮小厮说了一句话。
听着秦羽歌的话,秦伯明才松手,将小厮往一旁丢去。
伴随着一句,“你先下去。”
“是。”
小厮麻溜的离开了,若烟也早就被秦羽歌吩咐回羽落苑收拾东西了,大厅瞬间又只剩下了秦羽歌跟秦伯明两人。
好一会儿,秦羽歌才听秦伯明开口道,“歌儿,大哥去一趟宗人府,你在将军府好好待着。”
既然小厮说在宗人府看见了爹,那不会出错的。
毕竟是将军府的下人,若是连他们的主子也能认错,那也不配做他们将军府的下人。
“大哥,我也去。”秦羽歌想都没想就要跟着一起去。
她去了也可以看看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毕竟,大姐还在宗人府。
那个该死的老皇帝,肯定又不答应放人。不然,秦夙怎么还会去宗人府。
秦伯明思索了一阵子,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一同前往了宗人府。
彼时,秦夙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南宫辰傲,却什么都没说。
床上,秦凤仪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默默开口道,“爹,你今天,是不是又进宫了?”
她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然,爹不会又冒冒失失的闯进这宗人府来。
秦夙看着她,点点头。
良久,他才很是严肃的说着,“不错,爹是去告发岭南王父子的。只是……”
后面的话,根本就不用秦夙说出来,秦凤仪就已经猜到了。
想必,是陛下不相信,爹心灰意冷,最后才闯入了这宗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