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准去!(1/1)

“何时……”覃渊微哂,眼睑微垂,“我本无意在沈府久留,可是却似乎是遇见了故人,又似乎不是,因而暂时并不打算回王府去。”

故人?

晏平皱眉,复又微微眯眼。

近三年来他一直跟随在覃渊的身边,按理说,若是覃渊有什么故人,他应该是知晓的。

算了算了,不想了,问了覃渊估计也不会说。

要不是因为覃渊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他其实也是不愿意在覃渊身边待着的。

有秘密的地方才是江湖,覃渊虽是王侯将相子弟,身上的秘密够多,生活够刺激,才能吸引他留下不是。

“此事你不必多问。”覃渊的声音平淡无比,“等到了时机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不会再继续装病。”

晏平撇了撇嘴,又在搞神秘了,什么叫时机合适的时候?挠的他心里痒痒的。

转念想到了方才覃渊咳嗽的两声,晏平忽然忧心了起来:“王爷的身子真的没有大碍?要不然我去将浮白叫来……”

“此时还用不到他,就让他继续在山谷制他的药。”覃渊的眼底忽然微微起了波澜,朝着晏平摊开了手,“拿出来吧,浮白近日制的药,可以交给我了。”

浮白是蜀中药谷的少主,性嗜酒,制药成痴。

晏平一顿,从怀中拿出了几个方形的小盒子,递给了覃渊。

覃渊并没有接,将手收了回去,问道:“这药是什么药?”

晏平将四个小盒子在桌边依次摆好,一一指着说道:“这是哑药,让人说不出话,这是盲药,让人看不见东西,这是昧药,让人夜夜难眠,这是昏药,让人终日混沌不清。”

“药性能维持多久?”

“哑药昏药,若无解药,终身不得解,而盲药昏药的药性则只能维持一段时间。啧啧,浮白这小子,是越来越会做一些害人的药了。”

覃渊唇角微勾:“浮白这些药,来的正是时候。”

“王爷打算做什么?”晏平不解。

“府中门客,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要依附着王府,才能生存下去,因而就算对我不满,也不会表示什么,这一类,现在不用去管。”

“而另一类,羽翼颇丰,离开了王府也有出路,认为我不过是个黄毛小子,难免怀有异心。”覃渊说到这里,眼睑微抬,看向了晏平,“陈英以及与他亲近的那些门客便是这种人,因而我才会认为,号令覃家军的兵符会丢失,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才会让你去一趟陈英老家。”

晏平拍案而起:“是啊!这弯弯绕绕!果真不是我能想清楚的,若不是王爷,我还真要被陈英为寻兵符而焦灼的模样骗过去了,没想到却是他监守自盗!”

“老狐狸啊老狐狸,陈英这人果然是只老狐狸!”晏平感叹说道:“此番我潜进了陈英家中,果然发现了兵符。”

“王爷可要将兵符拿回去,然后逮捕陈英?”晏平的手伸入了自己的袖中,想将兵符拿出来。

覃渊阻止了他的动作:“莫急,兵符不过是块木头,不必给我。”

说到这他忽然轻笑道:“陈英的确聪明,可惜却不知道,覃家军的兵符只是个摆设。由我祖父传下来的这百人的队伍忠心耿耿,从来只看人,不看兵符,只听每一任秦王号令,陈英只要不能变成我,就断然控制不了覃家军。”覃渊的眼底一片冰寒,“这次让你去将兵符拿走,便足够让他慌张,不过还不够。”

“王爷还想做什么?”

一句“还不够”让晏平微微弯起了唇,兴奋的神情在他的眸中闪动着,跃跃欲试。

“提前给陈英身边的小厮递消息,通过他转告陈英,说兵符已在房惑那里。在此之前,想方设法将兵符卖给房惑家中的庶子房策。陈英多疑,定然会想办法试探房惑。而房惑性子直,却又是个有心眼的,若是知道自己受了好友陈英的怀疑,两人必起争执,而我们只需静观事变,渔翁得利。”

“为何要卖给房策?”

“房策是房惑的庶子,房惑的长子风头太高压过了他,因而房策不得房惑赏识,一直在等着建功的机会。你只需在将兵符卖给他的时候夸大这兵符的重要性,他定然会上钩,若出了差池,再想其他办法。”

晏平点头,看着那几盒药,有些困惑:“那,这些药到底有什么用处?”

“秦王府的门客当中,同陈英、房惑一样怀有异心的还有很多,解决了这两个还不够。”覃渊的目光挪到了那几个盒子上面,“若是短时间内他们全部暴毙,当然会让人起疑,而且暴毙一个,其他的人恐成为惊弓之鸟,难免有泄露了王府机密的风险。”

“可这哑药昏药,似乎并不能堵住他们的嘴。”

“不会,单看要怎么用这药。”覃渊的手指在红木案的纹理上摩挲着,“在王府的下人中间散布谣言,说看到我的父亲回来过,听到我的父亲说‘在未等到小儿撑起大业之前,要帮着小儿将所有的阻碍除去’,再用这药便可。”

晏平只觉得这主意阴森森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四周,见着月色如水周围并无什么吓人的东西,回过头来稳了稳身子,呐呐道:“浮白的药向来是润物无声,就算是京城再厉害的大夫也难以察觉,正好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这样安排,未免也太吓人了些……”

覃渊勾了勾唇:“吓人便好。”

他的喉咙中忽然又涌起了想咳嗽的冲动,却被他生生压制住了,对着晏平道:“除了要去处理府中门客这些事,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晏平点头:“查谁?可是王爷所说的那个故人?”

窗外忽然传来了窸窣的走动声,晏平机敏转头,手指翻动,手中镖跟着飞快地甩了出去。

他冲到门前,拉开门:“是谁!”

风声在此时吹过,竹林茂密的竹叶在一起哗哗作响,习武之人耳朵灵敏,被竹林声掩盖着也还是能听到逃跑的脚步声一路往南去了,晏平想去追,却被覃渊拽住:“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