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街巷陌,谁家寻访(1/1)

时间如是,姜雵于燕京的生活似乎无风无浪,水清倾院又清了不少人出去,偌大宅院,来回度步,半天才能见一个人影。

有意与灵越接触了数次,小妮子依旧灵动跳跃,却非要装出一副贤良淑惠的样子,令谁看了都心生喜欢,又不点破。

只是姜雵难免有做贼心虚感。

时间已是夏末的最后几天,天气也热到了极致,但是这丝毫影响不了最鼎盛的繁华——燕京这几日车马行人猝然加多,且多出来的人大多锦衣玉行;更不时见到一些军中将士骑着数匹成伍的战马呼啸而过;酒馆生意好到极致,男儿们在里面挥舞着大汗与豪迈,引得路过的姑娘们频频回头嬉笑,又相互打趣,巡城营的人也多余往常数倍,谨慎于街头转角,城中望塔。

就连平日相较于其他城幽静的南城也热闹了起来,出行在这里的多是大家闺秀,华丽而儒雅的公子,年轻人无论再如何好的家教,也抑制不住好动的天性。

水清倾院周围几家大户的子弟,都对这新搬来的一家好奇,这难得的放风日子,来回都要刻意从哪没有侍卫、紧闭的门前经过。

寥笙在门内看得心烦,向姜雵抱怨:“先生,最近门外有几个家伙一直在徘徊,怎么办?”

姜雵头也不抬,思考着给阁内回信写什么文案

“他们什么身份?”

“大概是几个邻家的子女。”

“邻家?”

“是!”

姜雵想了一会儿,突然诡异一笑,

“去,把大门打开,这几日都不要关了!”

说完又接了一句:“若有人来访,就好生招待着,通知我。”

寥笙不解,不过他一直就没有猜透过自家少先生,所以也没多问。

不过半日,出去游玩的公子小姐们,惊奇的发现,那近几日一直紧闭的大门居然开了,透出清凉的水汽与淡雅的季花香味,让人止不住好奇,院主人该是何模样!

虽然还是没有护卫,但又不敢擅自闯入。

因为住的很近,所以几个年轻人都相熟,略思量,就决定呼朋唤友去会一会,一凑堆,没想到几人想法趣味相投,一拍即合。

寥笙将几人引进前厅。

几个小姐还在感叹寥笙好看的面相,他就不见了踪影,于是和几个公子们欣赏起了那些朴素淡雅却又精致古怪的摆件物什。

片刻后,公子小姐们向门外望去,

“十里长亭守垂杨,万家门户一邻厢。诸位,可安好啊?”

那些俏丽乖巧的小姐们眼中一痴,居然就那么呆住了……

古色具香的门栏处倚靠着一袭天青云衫,他头发随意披散在后,略显凌乱,双腿交叉单足倚立,带着山风般的随性写意。

顺次往上,他双手怀抱,靠门板的肩膀处偷偷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一指一指的敲着房门,俏皮而风趣!双目似慵懒的没有全部撑起,却是清光透底,却又似含渊深潭,一眼无边。

清风霁月,俗尘归仙,莫过于此!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静止,风停水止,仅余眼前的一袭青衫、一头黑发、一眸清光在眼前荡漾。

即便是自小畅识书卷、学礼观德的公子们,哪怕一身儒雅面如冠玉,也不由心生赞叹,世间竟有如此男子,让人生不起攀比之心。

姜雵嘴角一扬,似不屑、似诡魅,哼,你们再怎么通识古今怕也没见过我这么会玩的男人了。

那一笑却如风起东洋,让姑娘们心中荡漾。

“鄙人姓姜,如若各位不觉得在下轻狂,称呼我一声姜兄好了。”

温言细语,如清风抚耳,此景此人,不是翩翩公子,又能是谁!

一名男子赶忙起身,回道:“姜兄哪里的话,小生赵玄极,是姜兄府门转角出去赵府的人,姜兄可称我玄极。”

有人牵头,姑娘也没了多少娇羞,一女子起身,看样子她是准备了好半刻,不起不知道,起身后姜雵才发觉她只矮了他半个头,比之同行的最高的公子也不曾多让。

她脸上带着窃喜一闪而过,正要洋洋洒洒的一番自介,抬头看到姜雵透亮的眼睛,又低下头去,两片红晕染于脸侧,竟不知从何说起,满目娇羞。

“小……小女子南……南宫倾”

姜雵正打算假巴意思的点点头,维持这无双形象,却不料她又吐出一个字

“阳。”

南宫倾阳憋得满目通红,再不敢抬眼望姜雵一眼,也不顾女伴调笑的眼神,一屁股坐下,居然感到轻松不少,于是又抬眼悄悄偷看了一眼,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奇异快感,小脸又是一阵通红。

其余几人依次介绍,然后天南地北的胡扯,姜雵多是听,只在必要时刻才说上一两句,对几个姑娘的偷瞟,闻若未见,只是对于南宫倾阳频繁如麻的偷瞟与低头脸红却是有些遭不住。

片刻后寥笙提了壶茶水进来,扔在姜雵面前,转身离去。

姜雵也不觉得尴尬,提起茶壶,一一给几人倒上。

“我这人喜静,所居之处不喜欢看见有人来回走动折腾,所以没什么仆役,怠慢了各位,可莫要生我怨气啊!”

几人嬉戏打闹着一定要生气,又是一番杯盏交错,茶水已是见底,赵玄极突然问了句:“姜兄这茶可是云峰茶?”

这茶产于青云阁三宫所处的三座高峰,一峰只有一株茶树,对这世间来说确实很珍贵,得名云峰茶。

也就答道:“是云峰茶!”

几人面目呆泄,即便是一直红着脸低着头,只用嘴抿过茶杯的南宫倾阳,也是吃惊的抬起头,然后又看向两只小手握住的白盏茶杯里的茶水,茶水清绿,与普通茶叶泡出的茶水似乎并无不同。

姜雵心里松了口气,还好有个识货的,问道:“这茶可还对赵兄口味?”

“姜……姜兄,你竟然用……用这等珍品招待我等,此等天品,哪是我等受得起的!”

姜雵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茶水不过怡情待客之物,喝了就喝了,哪来什么受不受得起?”

“如若觉得好喝,我这儿还有些存货,不觉嫌弃,拿去便是!”

这话说得极为豪迈,但是赵玄极几人哪敢真要。

姜雵见几人不好意思,于是唤了声:“寥笙!”

少年从门外走进来,“先生。”

“去把剩下的茶叶都拿来分了。”

“是!”

几人嘴里说着受不起受不起,目光却是透露着震惊与喜悦。

东西送了后,几人明显亲近不少,有人问道:“姜兄可知道几日后的猎场演武?”

“有幸拿到一封请柬!”

“那姜兄可有人一同前往?”

姜雵又斯斯文文的摇了摇头。

那人面露喜色,“如若不觉唐突,姜兄和我等一同前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