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兄,何故要加害于吾啊?”
马背上摔下来的周毖大惊失色。
哈!李肃赶忙笑着把周毖从地上扶起来,温和地道:“怎么会,在下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仲远兄切莫当真!”
“小……小……玩……笑?”周毖脸瞬间一黑。
“对啊,我看这路上太过无聊,所以开个小玩笑,有什么问题吗?”李肃笑嘻嘻地反问。
草泥马勒戈壁!周毖差点一句经典国骂脱口而出,脸青一阵白一阵,别提多精彩。
好在这位周尚书还有点理智,知道自个儿面对的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若是真得罪了这个家伙,只怕下场不妙。
周毖只好捏着鼻子板起脸:“子文兄,切莫开玩笑了,太后那边危在旦夕,毖着实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快些入宫才是正题,而且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周毖黑着脸怼了两句,再度翻身上马。
李肃笑了笑,也跟着翻身上马,不过却一直尾随在后,不一会儿二人又平行了。
“哈,仲远兄,既然这玩笑不好笑,那咱们不如聊点别的吧。”
“不用了,不用了,入宫要紧!”周毖急忙一拍马屁股,坐下战马吃痛,立刻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可惜李肃岂会轻易放过这个家伙。
在相国府的时候,听到这家伙叫周毖,其实李肃就知道此人多少跟袁绍以及整个袁家有点关系。
当然,不是李肃的记忆力牛逼,记住了这货日后在史书上的事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作为一个正常人,就连连中学背诵的古诗词也会逐渐忘记,更别说那些本就生僻的历史人物。
除非专门研究这方面历史的学者,否则基本没有可能记住周毖这样的生僻人物,当然,周毖实际上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后世的三国志以及后汉书,此人均被写入了其中,而他干的事也很有特点。
这货做了什么呢?
很简单,此人向董卓举荐不少名士,袁绍、张邈、韩馥、刘岱、孔伷等等都是这货举荐的地方官员,可是特喵的这些二五仔后来全特么的参加了反董联盟。
结果自然是殃及池鱼,董卓咔嚓一刀就把这货砍了,不得不说确实是个悲剧。
当然,李肃并不知道这些,他之所以断定周毖或多或少跟袁绍以及整个袁家有关,只因为袁绍,前些日子董卓拜袁绍为渤海太守,那时候李肃初来乍到,为了弄清楚情况,特意搜集了当前的情报,周毖作为举荐者,自然就进入了视线范围。
如今在这个忠义碑刚立下的关键时刻,周毖再来搞事,李肃绝对不会天真的认为只是巧合。
“别介啊,仲远兄,长路漫漫,不如咱们聊聊本初兄如何,你说本初兄现在在干嘛,会不会正在招兵买马呢?”
哐当!周毖再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这次摔的更狠,倒霉孩子半天没爬起来。
“哎哟,仲远兄,你怎么啦这是?”李肃赶忙从马背上跳下来,无比关切地跑到了周毖的身旁。
可怜的周毖,头都被磕破了,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心塞啊!真的好心塞!
事到如今,周毖自然看得出来,对方分明是故意的。
心知绝对被怀疑了,周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子文兄,毖只是不慎摔了一跤,你能走开点吗,毖能自己爬起来!”
李肃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那怎么行呢,赵焕,过来,周大人摔伤了,快过来扶一把!”
“哎,来了,来了!”赵焕听到招呼马上跑了过来。
赵焕:“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啦,毖自己能走!”
李肃:“哎,要的,要的,赵焕你还愣着干嘛,快点!”
不说李肃在后面跟周毖玩的不亦乐乎,董卓和李儒在前面却是心急如焚,只恨少生了两条腿。
二人都不是笨蛋,董卓也绝不像三国演义里描述的那般愚不可及,相反靠着少帝一张王牌就敢占据洛阳,吞并丁原的部队,成为洛阳的实际主宰,后面还懂得拉拢天下名士,并借此稳固政权,可见董卓绝不是草包蠢猪。
经过李肃稍稍一点拨,董卓哪里会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他想杀何太后,而是就算不是他杀的何太后,最后这笔账也得算在他董卓的头上。
两种情况虽然都是杀了何太后,但是意义却截然不同。
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董卓还不放心,刚出相国府前往皇宫的路上,又快马派人去调来了吕布部曲。
大约半个时辰后,两路人马就在皇宫前汇合。
刚至皇宫门口,李肃就看到飞将吕布脚跨火红的赤兔,手持方天画戟,一马当先地来到了前方,随即下马行礼。
“相国大人,末将吕布奉命前来,请大人下令!”
董卓哪有心思客套,立刻下令道:“好,奉先来的好,快,带上你的人马,随本相入宫护驾!”
“护驾?”吕布直接愣了愣。
董卓才不管那么多,立即策马入宫,现在时间紧迫,多等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未免夜长梦多,赶紧入宫将何太后保护起来才是正事。
宫禁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董卓一声令下,守卫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马上开启宫门放行,董卓一马当先,直奔永安宫。
浩浩荡荡的人马,一路来到了何太后的幽禁之地,飞将吕布紧随在侧。
来到永安宫前,董卓一把抓住一个内侍。
“说,何太后在哪里?”
内侍简直快被吓尿了:“太后……太后在……”
“废物!滚开!”董卓恼怒地把内侍扔了到了一边,直接带着人冲入永安宫。
浩浩荡荡的队伍,自然惊动了宫内的何太后。
别看这位太后娘娘已入宫十余载,孩子刘辩都已经快十五岁,美貌却依然不减当年,甚至比年少时还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不仅风韵不减,浑身上下透着成熟的魅力不说,眉宇间还略带着几分媚态。
略显苍白的脸当真是我见犹怜!
难怪灵帝死得早啊,看到这位何太后的风姿,李肃心中暗中诽谤了一句。
不过此时这位浑身透着御姐风采的太后却吓得不轻,贝齿隐约打颤。
“董……董相国,你这是何意啊?”
董卓却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后你无事便好!”
李儒也擦了把冷汗:“太好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什么意思?”何太后一脸懵逼。
董卓没有解释,反而扭头狠狠地瞪了李肃一眼:“子文,你看你,都是你,瞎说什么,害的本相惊扰了太后。”
李肃连忙行礼:“相国且慢,事情还未定论,请相国立刻派人搜身,是否有人要加害太后,届时一搜……嗯,吕将军,快护驾!”
话音未落,突然,惊变骤起,何太后身边无米外,一名皇宫内侍突然从袖子里掏出匕首,面色无比狰狞地扑了出来。
“纳命来!”
随着一声怒喝,锋利地匕首直插何太后。
董卓大惊失色:“奉先护驾!”
咔!
飞将不愧是飞将,犹如闪电一般冲出,方天画戟轻轻一撩,一条手臂瞬间飞了起来,再顺势一压。
刺客噗通跪在了地上,嗷嗷地捂着手臂惨叫,拼命地挣扎。
可惜有吕布的方天画戟压在肩头,任凭刺客如何挣扎,始终不等动弹。
如此血腥的场面,何太后吓得花容失色,险些站不稳。
关键时刻,李儒顾不得那么多,沉声大喝:“卫士听令,隔绝宫人,所有人不得妄动,妄动者杀无赦!”
刷刷刷!立刻有卫兵从身后冲了出来,迅速将何太后和宫人尽数分开。
众多宫人噤若寒蝉,纷纷跪地。
董卓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盯着刺客:“说,是谁,是谁让你来行刺太后的?”
“说!”
吕布沉声大喝,手中画戟再次一压。
哪知刺客丝毫不为所动,咧开嘴,带着血丝的森森白牙,奋力一咬。
紧接着刺客开始剧烈抽搐,迅速气绝身亡。
李儒脸色铁青:“相国,看来这是死士啊!”
“哼,好一个死士,好一个死士啊!”董卓眯起眼睛,凶狠地目光一闪而逝,偌大的永安宫温度骤降。
不论是李儒还是吕布,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首次遭到这种可怕的事情,何太后这会儿吓坏了,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唯独李肃这个家伙,从头到尾都挂着笑脸,甚至没心没肺地退到了后面,跟周毖小声闲聊。
“哎,仲远兄,你说这帮人可真够残忍的,连死士都派出来了,这得多大仇啊,啧啧!”
周毖:“……”
“哎,仲远兄,问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
靠,我怎么会知道!
周毖气得险些一剑劈过去,但是却连半个字都不敢说,生怕招来董卓的注意。
实际上周毖脑袋也懵着呢,完全搞不清楚这是咋回事。
怎么突然就冒出个刺客,居然还要行刺何太后。
不过试探了半天,李肃终于可以确定,这个白痴真的啥也不知道,估计就是一颗被舍弃的棋子而已。
至于目的,其实不论是怂恿董卓杀何太后,或者是行刺何太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围魏救赵。
只要何太后一死,必然掀起舆论风波,哪怕事后证明不是董卓杀的也不要紧,因为忠义碑之事会被掩盖,文武百官之窘境立刻就会被解除。
此乃围魏救赵之策,不过对手不应该只有这种程度。
李肃眯起眼睛,忽然道:“仲远兄,若是这帮人是声东击西,现在发动刺客行刺陛下,这是不是一个更好的主意?”
哐当!周毖手中的剑好死不死落在了脚背上!
啊哟哎!杀猪般的惨嚎瞬间响彻全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