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居然是一只会说人话的老虎!可她怎么觉得对这家伙有点眼熟,尤其是它额头上的一撮金毛,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小白。
但小白只是巴掌大的小家伙,与眼前的庞然大物根本没办法比,人家一爪子就能将小白给拍死!
两人戒备的眼神让这大家伙很受伤,铜铃大小的眼珠忽左忽右的转动着,慢慢的就蓄满了雾气,血喷大口更是吐出蠢萌的话,“小菲菲,小墨墨....我是小白呀...”
咣当!
苏芳菲与西海墨当场石化,她们都听到了自己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这个庞然大物居然是小白,开什么玩笑!
两个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就跟大白天见到鬼一样的惊骇。
两个人一只虎,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现场的气氛有些凝滞。
“小白?你怎会变成这副样子?”最终还是苏芳菲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小白一下子就苦了脸,硕大的虎脸都纠成一团,委委屈屈的说道,“就在瑞王的床上睡了一下,就变成这样了...”它比谁都纠结,东方昊说他的黑石头像猫,它就起了好奇心,大晚上的跑去瑞王府看,那石头好端端的摆在床头,也就才巴掌大小,真与自己的体型差不多,尤其是看起来像是眼睛的地方,半睁半闭的
,看着就像一只卧躺着的...帝王?小白觉得自己的用词可能不准确,但是那石头给它的感觉就是这种,半睁的眼,仿佛是在俯瞰苍生,可那只半闭的眼,又让人觉得它只是要睡觉,两种感觉怪异的交织在一起,既矛盾的存在又诡异的和
谐。
小白顿时就被那种感觉所吸引,不由自主的学起了那姿势,可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醒来就变得这幅样子,把它自己也吓了一跳。
西海墨挑下眉,“那黑石现在哪里?”
苏芳菲也看了过来。
小白松了口气,这两个人总算是相信了自己,委屈的神色顿时就消散下去,一纵身从墙头跃下,隐蔽在苏芳菲的身侧才说道,“还在瑞王府。”
“为何不带出来?说不定少主会看出端倪。”西海墨责备的看了眼小白,心说别看它现在样子变大了,可心智还在幼儿期,并未长进多少。
“这件事也只有少主会知道缘由,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取来,再去寻少主。”苏芳菲整理了下衣服,也跟着开口,看她的意思是马上就要走。
小白却站着没有动,虎脸上颇为无奈,“我也想带来,可惜它不跟我走。黑石仿佛是生了跟,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都弄不走它。”
苏芳菲与西海墨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这黑石颇为怪异,恐怕不简单。
“这石头蹊跷,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少主,让她去看看。”苏芳菲目光凛然,心头隐约有些不安。
西海墨也点头应道,“天马上亮了,你们即刻就走,小白体型巨大,天亮之后行人多,会有麻烦。”
苏芳菲跃上小白的脊背,一拍它的大脑袋,笑道,“走吧,再不走你就要被人捉进笼子了。”
西海墨被逗笑,“你还真把它当老虎,不过倒是省下许多力气。”
“瞄!”
小白得意的晃了下大头,自以为威风凛凛,可它的叫声却暴露了它的本性,苏,西两人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都压抑不住的低笑起来,小白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两丈多高的墙头。
将明时分的清冷空气在这一阵轻微的笑声中逐渐消散,新的一天终于来临。
西海墨没有去上朝,不单她没去,其他大臣也都没去,因为皇帝的病状愈发的严重,本就没有爽利的身体终于爆发,上朝的路上突然吐血昏厥。
有趣的是,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会传召太医院院判风不尘进宫看诊的时候,皇帝只是宣了宁王东方珂侍疾,并令还在通州的刘凤杰副判回京。
这让很多人都想不通!
太子倒台,瑞王手中有五分之一的兵权,在皇帝病重的关键时候,不将瑞王留在身边,反而让重伤未愈的宁王前来,皇帝的心是有多大!
而接下来,前皇后在冷宫不幸染病不治而亡的消息又让朝野上下震荡,这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皇帝病重,皇后死了,同气连枝变成了劳燕分飞!
尤其是郁雪衣一死,郁家就算彻底完蛋,一些早前站在郁毅阵营的官员不仅人人自危,虽然他们得到了皇帝的宽容,但若永历帝驾崩,新帝却未必会饶了他们。
一个个的坏消息将本就不安分的朝官惊得坐卧不安,可还没等他们想出对策,龙璇玑毒害妹妹,不认亲爹,毒害朝廷命官,劫持瑞王不知所踪的消息,又将他们震得差点魂飞魄散。
昨日,在天香楼侥幸逃过一劫的官员们,在来上朝的路上毒发身亡。
总共有十二人!
得到报案的京兆尹,即刻派了手下最得力的干将神捕莫三出面!
莫三不愧是神捕,在取得有力的证据之后,半天就锁定了凶手,就是昨夜莫名其妙示警的龙璇玑,她为何会知道天香楼会爆炸,她又为何会说解毒的方子?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一切都是她做的,而为了逃脱,她不惜用瑞王做饵,更不顾他的生死,让他替自己挨了分量最重的一掌。
京兆尹做事速度惊人,会同九门提督方若海,由莫三带领两千人马出城去搜捕凶手归案!
这一下,前头的扑朔迷离可就明朗了,瑞王被重伤,又被劫持,显然已经是生还无望了,宁王虽然伤重,可已经调养数日,性命没有大碍,皇帝这是在重用宁王啊!
忠勇侯府。
西海墨手指敲打着桌面,静静的听着汇报,等小组成员说完,她才抬眼看去,“那些负责埋皇后尸体的小太监都说了什么了?”
小组成员神色一暗,“属下到的时候,他们都已经被灭口,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西海墨却突然挺直了脊背,“这就是最有价值的,郁雪衣的死有问题。你速去准备,从曹剑南那老狐狸身上突破!”
脚跟一碰,那名小组成员来了个标准的立正,神色跟着大震,“是!”
“皇帝虽然病了,可却不糊涂,这一招离间计,可谓是风生水起,你要小心。”小组成员走后,陆平川从屏风后走出来,在西海墨右侧的椅子上坐下之后,提醒道。
老陆的这句话非常到位,点破了当今的局势。
上次为了研究郁雪衣地宫的机关,龙璇玑将老陆拨给西海墨调遣,郁雪衣被搬倒之后,老陆也没有回去,就留在了忠勇侯府,也想查查十年前自己战友的那个旧案子,看看他们到底是为谁在办事。
与西海墨相处的这些日子,老陆知道这小女娃机智无比,其心思之缜密,行事之狠辣,简直与龙璇玑如出一辙。
所以他只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并没有借机大谈特谈,与聪明人说话,提一句就够了。
果然,西海鼓了下嘴巴,接口道,“没错,瑞王生死难测,宁王又在龙驾之侧,明眼人都会知道要怎么选!”
老陆咧嘴一笑,目光有些森冷,“他们自以为聪明,可却中了皇帝的圈套,只要他们在这个节骨眼去找宁王,肯定会被皇帝秘密处决,就像那些埋尸的太监们一样。”
“不说这个了,你那边查的怎么样?”西海墨没有去接老陆的话茬,人的一生都是在做选择,不管你选择什么,你都要承担选择带来的后果,所以站错队伍,被处死,也怨不得别人。
老陆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到几个幸存的人,他们的情况与我一样,你得空的时候我带你去见见。”“我见了没有用,要少主见,你先将他们秘密带进府中,他们的安全最重要。”西海墨也不隐瞒,龙璇玑才是那个掌控大局的人,她只是辅助作用,老陆这个环节在她的整个计划中占有怎样的分量,她并
不清楚,所以就不能贸然出面。老陆其实也知道西海墨是龙璇玑的人,他这样说其实也就是想让西海墨先将人都保护起来,免得节外生枝,一听说把人带进侯府,老陆也就放心了,当下笑道,“还是你考虑周到,我这就去办,他们几
个都有些老底子的手艺,我们操办起来,等龙姑娘来了给她一个惊喜。”
西海墨微微一笑,又和老陆说了会话,老陆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她也就往密室走去,等着曹剑南送上门来。
京郊,一处不起眼的四合院。
书房中,茶香袅袅,上午明媚的秋阳散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因着书桌的抵挡,形成错落有致的斑驳,这本是无限美好的场景,如果忽略掉书案后的男子脸上狰狞的鬼面。
那是一只与风不尘一样的面具,不同的是风不尘的是银色,而这男子的是金色!
像太阳一样耀眼的金色!风不尘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手心里已经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