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兄,什么时候你也像我这般学样了?”一声高亢的男高音从屋内传来,“素闻喻琴师不事权贵不收徒弟,凡事讲究一个缘字?”

说到这里上下打量一下颜青:“怎么?这女娃娃最多也就十三四岁模样,是怎么和你有缘法,我倒是很好奇?”

颜青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没有见过来人,只见他虽话语风流,却满是书生之气,师傅性格清冷,听见这话却也毫无怒意,莫非是......

“北大画家,我还没有找你麻烦,你倒好自己出现在我面前了。”喻帆佯怒。

“哟哟哟,这话可不敢当,我北峰什么时候惹恼您喻大琴师我怎么不知道。”说罢摊手朝哂笑这瞟了一眼喻帆,一副打量的目光看着颜青。

颜青也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原来是北峰画家,这北峰果然和传言中说的一样,风流不羁。

喻帆见北峰耍赖,没好气的说:“你说说看,前段时间黑市上面怎么会有我那么多画像,还价值不菲,我倒是好奇,谁可以把我出浴图画的如此生动,这世间看过我出浴的人恐怕除了我爹娘,就只有你小子了,你良心是被狗吃了,我好心在坊音阁好吃好喝待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难道你的这里不会痛吗?”。说完用力捅了捅北峰的胸口。

北峰也作势心痛,慢慢蹲下身去,假装受伤模样,“真的挺心痛的,我也是有苦衷的,你难道忍心,万千少女得不到你的人,还得不到你的画吗,我也是应了广大少女们的心思,你这无情的人让多少花季少女伤透了心啊。”

“她们伤心关我何事,但是你,上次的收入全部上缴坊音阁,下不为例,以后再犯小心我不轻饶。”

北峰一听这话更心痛了:“不要,你打我骂我都不要紧,千万不可没收我的辛苦钱。”

“怎么,心痛了,要不要我安慰安慰你?”喻帆说着话,越凑越近,差点贴在北峰的脸上,冷眸里全是火焰,冷锋呼吸一阵急促。

“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眼睛砸吧砸吧,深情的看着喻帆,他决定用美人计,好吧,他是美男计。

“不是你说打骂都可以么?”

“额,我还是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交就交吧,反正......”手里还有画,山不转水转,先妥协才是上上之策。

两人在那里吧唧半天,似乎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一双眼睛像看活宝似的看着他俩,喻帆也想起了什么,“这位是颜府二小姐,以后你交她作画!”命令的口吻里透出一丝毋庸置疑,完全不用和来人商量。

呜呜呜,掉坑里了,北峰敢怒不敢言,不就是画了他几幅画吗,又是上缴银两又是认错,现在倒好,还弄了个女娃娃来让他交,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这颜府可是大户人家,油水肯定少不了,于是脱口而出:“那这个拜师费......”

“北 ? 峰,你确定?”喻帆一脸笑意看着北峰。

“啊,确定 还是不确定啊?”北峰有点摇摆不定,这喻帆脾气变化莫测,可猜不准下一秒会不会被扔出去。

颜青表面处变不惊心里可乐开了花,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恩德,可以成这俩名师的徒弟,回去一定要多去寺庙走动走动烧烧香。

“哇,小姐,你居然有两个这么英俊的师傅,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秋月口气里满是愉悦。

“唉,话不要说得太早,就目前来说呢,我只有一个琴艺师傅,还不知道,另一个肯不肯呢。”俩人学着唱起了双簧。

看到有人夸自己英俊,北峰捋了捋头发,“丫头,看在你那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你了。”迫于喻帆的淫威不收也得收,这丫头倒是机灵,还知道给他台阶下。

颜青欢呼雀跃,连忙作揖:“师傅在上,请收徒儿一拜。”作势要跪地磕头。

北峰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别别别,既然做了我的徒儿,就不要受那些个俗礼规矩影响,我和你喻师父可不一样,我不在乎那些。”

说完瞥了瞥喻帆,见他没有置气,才放下心来:“好徒儿,你放心和你喻师父学琴艺,为师还有事,今天就此别过,以后需要为师会为你指点一二的,不过这个也看悟性,看你丫头挺活泼机灵的样子,为师空了来找你。”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回到颜府,颜青狼吞虎咽,秋月在一旁劝慰:“小姐,你吃慢点,小心噎着。”跟着颜青这段时间以来还没有见过她这么吃饭的,估计今天累坏了。

颜青吃了个七八分饱,这才缓了一口气,今天确实有太多的事情要消化了。

以前听北峰的名号,本以为他会是一个彪形大汉,没想到却是这般的绕指柔,可是今天见他和师父的熟稔程度,倒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而且一向行踪捉摸不定的两人居然就住在坊一个,真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以前还幻想着两位师父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的不识人间烟火,没有到是这样的惬意人生。

一大早出门,就远远的望见颜冰凌。

“哟,我当这一大在看见了谁呢,原来是青玉的旧主啊,可惜了如花似玉的一个丫头跟错了主子。”颜冰凌故意放慢速度,拉近和颜青的距离出言刺激。

“颜冰凌,你给我站住!”颜青果然气急。

“小姐不要,今天夫人回来了。”秋月摇摇头拉了拉颜青的衣角,压低了嗓音。

颜青没有搭理,径直上前:“颜冰凌,你刚说什么,青玉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她?”

“呵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做青玉的丫头是你房里的丫头吧,她惹本小姐不开心了,难道本小姐处置一个奴婢还要和你这个庶出的说声不成?”

大家都是庶出,凭什么她能对指手画脚,远远见一行人往此处走来,颜青略一思忖,却变了腔调,“三妹,能拜入喻帆琴师麾下实数巧合,夺你所好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姐姐计较。”

“颜青,你又玩什么幺蛾子?”颜冰凌听她提起喻帆就像是揭开了心里的痛楚,一把上前拉住颜青:“你不要以为喻帆选择了你,不过是你运气好而已,如果喻帆知道你的出身,肯定会嫌弃你的,到时候,我看你哭都没有地方哭。”

“你不要这样,大不了我把喻帆让给你好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喻帆的,我不该横道夺爱。”颜青故意放大声音,一脸委屈巴巴的哭诉。

“喻帆只是暂时被你蒙蔽了,等他看清你的真面目之后,他一定会后悔他的决定的。”

“凌儿,你说什么?”颜冰凌身后传来一阵呵斥,语音中透露着惊讶与严厉。

“大娘?”颜青似乎也是刚发现文秀淮,一脸的吃惊。

颜青顺着声音回头一看,顿时吓到跪倒在地上,“母亲,您怎么回来了”

“怎么,听你这语气,我不该回来了,还是我不该刚好听到你的这番话?”文秀淮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态度。

“你今天就不必去给你爹请安了!”命令的语气,容不得半分质疑。

“母亲,我这,我刚到门口?”颜冰凌还在垂死挣扎,如果此时和母亲而去,铁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不必了,你去也是给你爹添堵,”文秀淮一个狠厉的眼神一瞪,顿时刚出口的话生生吞回肚子里。

“颜青,你进去吧,你爹等你请安,我和你三妹就先回去了。”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半分情绪,说完就偕同颜冰凌而去。

“嗯,好的大娘再见。”说完,颜青冲着一行人的背影挥挥手,表情掩饰不住地兴奋。

“小姐,这三小姐真的是见了夫人就像老鼠见了猫。”丫环秋月贴身跟在颜青的耳边说道。

“哼,大娘一心想要颜冰凌嫁给太子殿下,你说听见她今天的一番话,会作何感想,免不得又是回家训斥一番,女戒女则摘抄是少不了的,咱们可以过几天清闲的日子了。”

走在返家路上颜青想起了青衣,“秋月,青衣去了几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小姐,按照之前听老嬷嬷的说法,差不多有10日有余了。”秋月如实达道。

“不知道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还要在外多久。”

“小姐,您这是想念青衣了吧,青衣不傻,况且她临走时,您不是还给她准备了打量盘缠,足够她来回路上和安置青玉姐姐所耗费了,我担心的是......”

“担心什么,你这丫头说话还吞吞吐吐的。”

“青衣姐姐走时,老嬷嬷说收拾了好些东西,您赏给她的她全部带走了,她会不会一去不返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待她不好么?”颜青一脸诧异。

“好是好,但是有的事情发生了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一样,青衣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的在小姐身边伺候了。”秋月三言两语,直戳要害。

颜青怅然,原来真的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