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
“纪妈妈折煞老婆子了,这声儿妈妈老婆子怎么担当的起,郡主您大量,当初老婆子眼睛瞎了,才敢在郡主面前胡说八道,还手欠收了郡主的银子,郡主恕罪,郡主恕罪。”
“妈妈,掌嘴!”
还没等李婆子搞明白郡主这话的意思,只见纪妈妈两步上前,张开巴掌‘啪啪啪啪’左右开弓扇了她四个嘴巴子。
脸颊上一阵剧痛,李婆子捂住脸,直接呆愣在地上。
掰着指头算算,她得有七八年没被掌过嘴了!
可为什么?郡主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她不总是一副斯文的大家闺秀样子吗?
她震惊的看着郡主,甚至忘了嚎叫两声。
“妈妈别生气,掌嘴,这是在帮你呢。”只见郡主笑盈盈的又说话了。
李婆子惊恐的捂住脸,扇了她还说在帮她?郡主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好像有阴谋?
一旁扇了她,却脸上严肃神色没半分变化的纪妈妈说话了:
“吴饭家的,从今日起,你就是郡主的人了,往后王妃身边的事情,事无巨细,凡是郡主想知道的都会问你,你务必一五一十老实作答,记住了吗?”
啥?
李婆子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打傻了,为什么纪妈妈说的话她听不懂?
心里想着,嘴里便问了出来:“我啥时候成了郡主的人?”
郡主没说话,只笑盈盈的看着她,她觉得,郡主看上去美丽的笑容背后,隐藏着说不清的含义,看的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傻了啊,那天拿了郡主的银子,可不就是郡主的人了。”
这次说话的是郡主身边叫青琐的圆脸小丫头,大眼睛瞪着圆圆的看着她,脸上是满是不屑:
“拿了郡主的银子,你不想想看,你还能去为王妃做事?这些年王妃加起来可赏给你有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可是你八个月的月钱。你难道以为,王妃知道你拿了郡主的银子,不会认为你被郡主收买了?还会信任你?”
李婆子长大了嘴,那天郡主给银子的时候只有她们三人在场,王妃怎么可能知道她拿了郡主五两银子,除非郡主告诉王妃,青琐——这是在威胁她?
王妃的性子李婆子是知道的,抠门小气,明明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表面上却要做出一副宽厚的样子。
要是让王妃知道,她拿了郡主银子,又没有及时禀告王妈妈,她和她当家的从此以后日子可就难过了。
想想当家的每月拿回来的二两银子月钱,李婆子的心哆嗦了一下。
“你你你....们想怎样?”
琉月勾唇一笑:
“妈妈莫慌,那五两银子你安安心心的收着,本郡主对你没有太多要求,继续好好干你的差事就好。
本郡主只是想知道一些王妃的喜好,吴饭应该很清楚,你打听打听告诉纪妈妈。
毕竟,我这个当女儿的应该多多孝敬母妃才是。”
李婆子的小绿豆眼儿转了转。
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啊!郡主只是想知道一些王妃的日常喜好罢了,她能够拿到赏银,又不算出卖王妃,也不会影响当家的差事。
当即松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待李婆子出去,青琐愤愤然道:“真是小人得志,看她得意的样儿,指不定心里又盘算什么好事儿呢?”
琉月微微一笑:“你急什么,我的银子会那么好拿吗?”
李婆子对她而言,有一个大用处,就是吴饭。
吴饭是吴氏的专用车夫,也是吴氏的心腹之一。
吴饭少年时随爹娘逃难到了京都,爹娘路上相继病亡,他饿晕在当时还是翰林院编修的吴贤东府门口。
吴氏时年九岁,看见瘦骨嶙峋的吴饭,难得动了一次恻隐之心,给他吃了一顿饱饭。
据说,吴饭那顿一下子吃掉了十一碗米饭,因为无处可去,便签了死契留在吴府,吴氏给她改名叫吴饭。
李婆子这些年在王府混吃等喝干啥啥不行,却还是得了浅云居的肥差,就是靠了吴氏对吴饭的信任。
对琉月而言,幸好,吴饭惧内的名声十分响亮。
吴氏大概从六七年前,每年十一月初都会去福知山清虚观住几天,雷打不动。说是为去世的长子做道场。。
但琉月觉得,吴氏的目的不止于此,她观察过好几年,吴氏每次回来,情绪并不低落,而且,还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想搞清楚,吴氏去清虚观,除了给长子做道场,还有什么目的。
见完所有人,清芷当众宣布了郡主的安排,从今日起,纪妈妈一肩挑两院管事嬷嬷,浅云居平日由清芷主事,纪妈妈只做协助。
秋歌仍是二等,负责世子衣物笔墨等所有私人物品的管理。
提了跟青琐一起入府的明蓝做三等。
按清芷提供的人选,又留下了三个总角小丫头,以及李婆子,还有小厮明泸。
秋雨连同剩下的三个小丫头、一个杂役婆子,当即退回掌事院。
至此,琉月总算清理了浅云居里吴氏留下的眼线。
只除了,李婆子这个琉月‘不太好赶尽杀绝’的王妃心腹。
从浅云居出来,琉月去了‘汶山院’。
今日八月二十六,明天就是她和哥哥的十四岁生辰。
记忆里,就在上一世的今日正午,琉云在园子里玩儿的时候,意外溺水而亡!
看见琉月,琉云高兴的扑上来抱住她的腰,连声叫‘饿’姐姐。
她这两日又在长牙,可能有些疼,说话时舌头也有些僵硬,‘二姐姐’便叫成了‘饿姐姐’。
这次,刘姨娘没阻止琉云抱着姐姐撒娇,微笑着请琉月进屋坐。
琉月摸了摸琉云胖嘟嘟的小脸蛋:
“姨娘,我带云儿去‘丝竹园’玩儿半天,就不进去了!”
刘姨娘有些犹豫,在她眼里郡主还是个半大孩子,即使这个半大孩子近日亮出爪子,显露了一些锋芒,却也改变不了还是孩子的事实。
一个半大孩子怎么能照顾好另一个更小的孩子!
但琉月的语气不容商量,琉云又是满脸期待,刘姨娘只好暗暗叮嘱乳娘小心仔细,又派了两个婢女跟着一起,无奈的送姐妹俩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