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细细,琉月只记得在自己出嫁前不久,细细的家人把她赎了出去。当时自己心里哀愁,也没心思见细细的家人。

她悻悻然一笑,自己前世到底是怎样活着的,连身边服侍的丫头都看不准。

第二日一早,青琐叫来细细,琉月轻声吩咐了细细一番。

刚用完早膳,褚岱院的小丫头便送来了一套全新的衣裙和首饰,青琐高高兴兴的替琉月换上,不出所料,这件衣裙依然有些大。

但青琐早有准备,拿出针线细细密密缝了一番,待琉月再穿上时已经十分合体。

李府的宴请在寅时初刻,睡了午觉,琉月又练了一会儿字,小蝶开始给琉月梳妆,马车已经候在南侧门门外。

琉月和琉惜、吴裳芝带着婢女上了车,在八个王府护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去了吉祥巷李府。

掌事院,吴氏的乳娘王妈妈坐在掌事厅正中的藤椅上,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看着站在她面前,脸上一副狐媚表情的清瑶,从鼻孔里挤出一声轻哼道:

“瑶姑娘,你虽是舅老爷送进府里的,却好歹也进府快一年了,王妃的规矩看起来你还是不太懂。

咱们世子爷身份尊贵,身子又弱,王妃让你去是服侍世子爷的。可你不仅没有服侍好世子爷,还把世子爷惊着生了病,又惊动了郡主。

你说说看,白白养了你一年,除了整日拈酸吃醋和白吃米饭外,你还能做什么?”

清瑶咬唇,有些紧张的争辩道:

“妈妈,世子爷还不到十四,对男女之事尚还懵懂,在过些时日,等世子爷大了些,懂的分辨女子的美丑,自是会对我.....”

“呸,”王妈妈‘呼’一下站起来:“这满府的婢女,想要服侍世子爷的没有一百,也有五十,等世子爷大了还能轮得上你这个千人骑...”

说到这儿,王妈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静了静神说道:

“你还是不懂,为王妃做事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的态度。给你那么多好机会,你却一再失误。看起来,不让你见识见识王府的规矩,你不会明白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给我把她的嘴堵住。”

站在清瑶身后的两个体格粗壮的婆子一步上前,不由分说将清瑶塞了嘴,又三两下将她捆成一只粽子。

王妈妈嘿嘿一笑:

“小心点,不要伤了这个贱蹄子的脸,免得耽搁了正事。”

两个婆子谄媚的笑着应是,稍瘦些的婆子手里拿了一叠薄薄的草纸,另一个婆子端了一盆水来,王妈妈阴森森一笑,清瑶不知她们要做什么,又无奈发不出声,只能嘴里呜呜着满脸恐慌的看着王妈妈。

瘦婆子将草纸沾湿,另一个婆子把清瑶死死摁在地上,取掉塞在清瑶嘴里的烂布巾,瘦婆子‘啪’一声将侵湿的草纸捂在清瑶的脸上。

清瑶顿时没法再呼吸,用力挣扎着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瘦婆子立即又捂上一张,待捂到第三张时,清瑶的挣扎渐渐弱下去,双腿软绵绵的几乎不动了,王妈妈这才冷哼着道了声‘停’。

瘦婆子取下清瑶脸上的草纸,清瑶的脸色苍白中透着清灰,突然能嗅到新鲜的气息,她猛地吸了一口,卷在地上大声的咳嗽起来。

从掌事院出来,王妈妈径直回了褚岱院。

褚岱院正屋,吴氏刚刚用了一碗青梅陈皮汤,王妈妈进来,将服侍的几个婢女潜下去后,吴氏淡淡的问道:“世子爷怎样了?”

王妈妈皱着眉,她一向对清瑶这种狐媚子看不顺眼,赶紧添油加醋的说道:

“会王妃的话,这会儿世子已经没事儿了,李婆子说昨晚还比较凶险,要不是郡主及时赶过来,浅云居又提前备着些药材,恐怕世子爷这次.....凶多吉少!”

‘砰’,吴氏愤愤将手中的团扇摔在案几上:

“那贱人真是个蠢材,当初志耘找她来的时候,我就看着她是个蠢人,勾引人都不会,还弄的自己满身骚。这个节骨眼上,世子再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会怎么想?皇上会怎么想?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妈妈上前拿起团扇给吴氏扇着风,陪着笑脸道:

“王妃您别生气,那丫头蠢,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警告过她。

您可以再看看,清瑶若不管用,咱们换个人便是,犯不着为她生气,横竖世子爷马上十四,您也该名正言顺的给他安排个暖床的丫头了。”

吴氏轻叹一声:

“乳娘说的我怎么能不清楚,只是近日诸多不顺,我确实燥了些,你说,那个榆木疙瘩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不仅说话含沙射影的,还出手那么大方,又是赏银又是买药材,她那儿来的银子?”

王妈妈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想了想试探的说道:“难道于氏给她留了体己银子?钱可是人的胆啊!”

吴氏皱眉沉思片刻后摇头:“不可能,当年.....,不可能!”

王妈妈也很糊涂,这些年王妃虽然不怎么防着郡主,却也安排了人盯着丝竹园,照理说郡主有什么大的动静,小蝶应该会很清楚。

“王妃,小蝶说郡主这些时日除了出过一两次府,让青琐带着世子的小厮出去买过一次东西,平日里基本都在写写画画,也没什么异常啊!”。

“让丝竹园和浅云居的人盯好了。那榆木疙瘩只要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明年开春世子就要去京都,万万不要在这几个月搞出什么事情来。”

王妈妈连连点头:“王妃这样想奴婢就放心了,您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保重身子最重要。孙猴子横竖也逃不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不是?”

吴氏点点头,叹气道:“哎,你看看吧,如今府里尽都是些光有忠心却没脑子的,这几年怎么就没几个机灵点儿、用着顺手点儿的奴才呢!”

人市上的买卖从来都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府里这些年入不敷出,买进来的人的确已经一年不如一年。

但这话王妈妈没法儿说,只应了声是,又与吴氏说起府里各院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