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彩衣的气息出现了刹那的紊乱，不知是因为怒气勃发，还是心魂的某个地方被戳中，她转过身去，不去直面午夜的目光：“可笑的自以为是！本宫不过是来探望云家主，无意间看到你在此处而已……看来本宫今日不该来云家，哼！”

彩衣怒哼一声，宽大的灰袖一佛，转身便欲离开。

“唉。”

午夜幽幽的一叹，低声道：“或许真的是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吧。既然你如此不愿意见我，也好……反正再过一个月，你就算想见到我，都基本不可能了。”

彩衣离开的脚步顿时停止，她转过身来，双眉微蹙：“什么意思？”

“因为一个月后，我父亲的身体就可以完全康复。我也是时候离开帝星联盟了。”

午夜微笑道：“虽然我是云家的人，但我的身上承载着太多的债，不能不还啊。而且如今帝星联盟最大的毒瘤已经剔除，也没有谁再能欺凌我的家族……但我的家乡那边，却有更多的人需要我守护，更多的事需要我去处置。再加上往返一次极为极难……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回家乡去，下次，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而且就算回来，也应该停留不了太久，便又会回去。”

“到时，你就算是想见到我，都或许真的不可能了。”午夜微微仰头，怅然的道。

“……”

彩衣安静无声，眸光似乎有些怔然。过了好一会儿，她低冷的道：“必须走？”

“嗯，必须走。我已经来到将府许久了。那里变成什么样我实在不清楚。这段时间，又不知会发生多少我无法预料的事，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伤势，我早在两个月前就动身离去了。”

他忽然音调一转，笑眯眯的道：“你……不会舍不得我走吧？”

“……”

彩衣的胸口微微起伏，然后转过身去，冷漠的道：“你想去哪里，那是你的自由，与本宫何干！本宫刚才那句话……不过是身为冰绝宫主，对臣子应该有的挽留而已！若今后帝星联盟少了你这个总是居功而对本宫不敬的人，本宫倒是乐得清静……哪怕你在三年之内，在本宫死之前回来，也最好不要来见本宫！”

彩衣的声音无尽的冷漠与无情，让午夜微微一怔，看着她又要离开，他默默的摇了一下头，然后忽然大声道：“彩衣，你真的准备在我面前，永远都说这种违心的话！”

“你先不要否认！”

没等彩衣开口，午夜快速靠近几步，声音变得无比平静起来：“如果你还念及是我在金乌血池救了你的命，也是我帮你报了大仇，那就答应我一个很小的请求……就是接下来，无论我说什么，无论是对，是错，无论你是不是认可，无论你是激动还是愤怒，你都必须听完，不能开口，不能打断，更不能半途离开。”

彩衣脚步停止，她转过脸来，看着午夜：“好，念在你马上就要远离帝星联盟，或许再不相见，本宫就在这里，听完你所有想说的话……说吧！”

午夜身影向前一闪，站到了距离彩衣只有三步之距的位置，他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她平静如死水的眼眸，字字震耳：“彩衣……星彩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所有人眼里一定是无比的冷漠、绝情、冷血、几乎没有了感情，甚至连你自己都这么觉得？但可惜，在我眼里，你并不是……”

“我见过太多冷血无情的人，要比你这辈子见过的还要多！而一个真正冷血无情的人，亲情在其眼中一文不值，绝不可能为了亲人之仇，而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复仇之力，也不可能在我遭遇致命攻击时，下意识的挡在我身前，不可能只灭一个淮王府，而对其他叛乱者仅仅给予震慑，更不可能宁愿以牺牲自己的人生为代价，也要拼命扛起帝星联盟的最沉重的重任！”

“你所有表露在外的冷血无情，不过只是一层给别人看，也给自己的看的外衣而已！外衣之下的你，我自信我看的清清楚楚……咳，我说的是性情，不是说你的身体，不要误会……”

“你……”

“不许插嘴！”

午夜神色一肃，快速的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伟大的有些过了头！你在势力日渐衰弱，五大家族和王府都为私心大量背叛之下，抗衡了淮王府整整百年……虽然看似一切风平浪静，但我很清楚有明王在幕后，你能守住星皇一族最后的尊严整整百年已是堪称帝星联盟史上最了不起的事！这其中的每一天，都必定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难、重压和惊险……”

“从金乌血池死里逃生，所做的第一件事虽然是复仇，但却也自己一个人扛下了淮王府九族的累累血债！淮王府虽罪不可赦，而涉及九族，却有大半以上是无知和无辜之人，但这些人却又不得不杀！对于一个真正杀伐果断的帝王，会杀的心安理得。“

”但对于根本做不到绝情冷血的你，必定会因为那些在自己命令下惨死的无辜妇孺而让自己处在长久的灰暗压抑之中，这也是为什么那之后我每天都去找你，甚至各种方法撩拨你、触犯你……我无法替你分担，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你分心，期望你可以早点从中脱离，宽恕自己。”

彩衣：“……”

“不要觉得这些只是我的臆断。我非常清楚不得不牵连众多无辜之人，让他们因自己而陪葬后的感觉是什么！因为我见过太多同样的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上位者为了集权，必然难免牵连到无辜之人！“

“而你，代理执掌星皇之位百年有余，虽然也亲手杀过很多的人，但我仔细的查阅过，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这次诛灭淮王九族，是你平生第一次牵连无辜……那之后你会承受什么，或许整个帝星联盟都没有人知道，但我却无比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