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大的那小王八蛋赶不赶得及，急死我了。”随着苏春光到后把最后一份蟹黄面也点走了，李饶就再也坐不住了，拿手背拍着手心，来回走动。
又愁又喜。
愁的是万一又有客人到了，结果却因为他们家没有蟹黄面走人，那就完了。之前不就是有一个客人因为他们家没有豆腐年糕而不愿意用餐了吗？
大过年的好不容易才有了客人来吃饭，多难得啊，走了的话，那就太伤心了。
偏偏就没有蟹黄了，而又偏偏不知道大的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大过年的车多，可不敢打电话催。
要是出了事情，那这个年就不要过了。
一时间，都快愁死了。
喜的是居然一下子就卖出去了八碗蟹黄面。
这是从开馆以来就没有过的好事情。
……
在李饶走坐不安的时候，脑回路清奇的苏春光则在外面笑着瞎比比。各种拿面馆老板娘说事儿。
“你们想，如果老板娘端着面出来时突然滑倒了会怎么样？那肯定是先被烫得尖嚎一声儿，然后再把身上的面给拨拉掉。她能知道不，那都是仰天摔……”
“谁说的？”王振也跟着瞎比比笑道：“老板娘那么节俭，肯定不会拨拉掉，那都是直接开吃。”
王灿三人听了，脑海中立马非常形象地跳出来李饶躺地上吃面条的样子，赶忙住嘴不吃笑起来。
一帮小年轻凑到一块儿，各种不着调的脑回路接二连三地爆出来。尤其是苏春光，特别擅长这事儿，说着说着自己都笑得眼没缝。七七八八一大堆。
“幼稚……”
对于他们这种低级的玩笑，沉闷的孟猛找不到丝毫的笑点，在心里甩给苏春光这样两个字。
“老板娘吃完了面条，”苏春光笑着继续开发脑回路，道：“那还得打个响亮的饱嗝。过了一会儿，老板出来了，一看见她打了碗，当时就恼了。”
“先是尖嚎一声儿，跟着就脑子短路，不哭碗哭鞋……”说着就突然笑得像个五百多斤的大胖子。
“尖嚎的时候，鼻子还冒了个泡……”
吴刚突然想到袁磊的那个梗，跟着补了一句。
这一下就连沉闷骂这群家伙幼稚的孟猛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我草……”双肩剧烈地抖动。
“……”
厨房间里很吵，又关着门，是以李饶也不知道这群家伙正然在外面各种编派她。正然为蟹黄的事儿，急得走坐不安，拿手背拍着手心儿，团团转。
……
虽然是中午了，因为过年的关系，海鲜市场里仍旧到处都是人。讨价还价声，充满浓郁的生活气息。
高擎跟常明在拥挤的过道里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着一家卖蟹黄的，挤得难受，不愿意再转了。
二人估了估大致会有多少人来吃饭，商议一阵儿，买了三十斤回去，喜得卖海鲜的老板给他们说了很多好话。在他不知情的想象里，这家饭馆的生意得特么好到何种程度？居然一把全都给他买走了。
腿软啊。
……
看着车窗外繁忙的街道，陆天奇心情略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说得动妹妹王灿。
当年错在陆父，因为他出轨导致原本挺好的一个家庭破裂了。其实陆天奇也挺恨自己的父亲的。
离婚后，父亲带着他又重新成了个家，跟之前那个破坏了他们家庭的女人。后母难当，此女跟沉默寡言、智商奇高的陆天奇对峙了几年后一病不起。
而后撑了两年逝去。
自此，心灰意冷的陆父就没再重新组织家庭了，父子俩相依为命。因为心结，父子间的关系并不好。
直至陆父前年出了车祸瘫痪在床，陆天奇才慢慢放下心结。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是再大的心结也该放下了。难不成还抛下他不管？
面冷心善的陆天奇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他几次出面要王灿来看看父亲，都没有成功。
王灿看上去很好说话，但骨子里却是非常倔强的一个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绝不轻易改变。
不能动了才后悔，早干嘛去了？
陆母姓王，离婚后怕影响到女儿日后的成长，就没再成家。女儿也跟她改了王姓。
离婚之后，因为女儿从小就对自己充满敌意，甚至用极端的方式抗议他到学校里来看她，六年级那年夏天失踪了好多天才找到，自此就把他吓住了。
不敢再忤逆她。
瘫痪之后，想到这些年的过错，陆父倒很通达，觉着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一切全都认了。这个样子，又是自己犯的错，他哪还有脸再跟前妻破镜重圆。
不过能想通并不代表不难受。
不管是谁，躺久了，都难免会胡思乱想。
时不时就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喊王灿的名字。
“灿灿，灿灿……”
就这样一遍遍地喊下去，有时还会落泪。
当年家庭未破时，他的这件贴心小棉袄、嘤嘤小公举跟他多好啊。每天下班后，她都会迈着小短腿扑过来要他抱。跟他亲亲，跟他奶声奶气地说这说那。
白得像个瓷娃娃一样尤其招人疼。
他这种状态，被陆天奇无意中撞见过很多次。
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父亲。
唉……
当然，在清醒的时候，陆父绝不会表露出自己这脆弱的一面而是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一来不想给儿子造成任何困扰，二来他也实在没脸跟儿子说这些。
这恰恰是能打动陆天奇的地方。
如果父亲成天跟他叨叨妹妹的事情的话，他绝不会低下头来、苦口婆心地劝说王灿。男人该有自己的骄傲。父亲越是不说，他就越是愿意帮他圆梦。
他之前水群的时候在私下里@王灿，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看着忙碌的街道，想到这一点，他略感沮丧。也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成功劝说妹妹。
……
在陆天奇坐在出租车里带着心事向饶饶面馆赶去的时候，一大帮穿着不俗的小女生也在各条路上同时向着饶饶面馆进发。独行的有，结伴的也有。
此外，还有很多不是二小的人急匆匆地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