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铭川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小男孩儿,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小时候练钢琴的样子,或许就是这样吧……
台下掌声响起,连旁边的老师都是赞赏的眼神……
小男孩儿把手伸进裤兜里,淡定的回到座位上。
窗外的阳光似乎格外明媚,陆续又有几个人演奏了,但陆铭川没怎么听进去,就盯着看走下台的小男孩儿,可能是因为在一群白人中,一个黄色皮肤的小男孩儿会格外醒目吧。那个小男孩儿正一脸天真的笑着,看了眼窗外的陆铭川,又继续专注的看着台上的演奏者。
小男孩儿那种天真和快乐有些感染到了窗外的陆铭川。
很快,那个小男孩儿就出来了,他很直接就走向陆铭川,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
“叔叔,你也是中国人吗?”小男孩儿笑着,一脸天真的仰头问陆铭川。
“对啊,叔叔的中国人,小家伙儿,想不到你钢琴弹得不错,中文竟然说得也这么好啊!”陆铭川满脸微笑,声音都忍不住温柔了几分。
那个小男孩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陆铭川就笑着点点头,跟着那个小家伙过去坐在椅子上。
“因为我也是中国人啊,钢琴我没学多久,不过我会多加练习的!叔叔,你也会弹钢琴吗?”小男孩儿一脸惊喜的盯着对面的陆铭川,眼里都在放光。
“会,只是很久没弹钢琴了,小家伙儿,弹得不错,你刚刚紧张吗?”陆铭川笑着问。
“紧张啊,刚刚超级紧张的,明天有演出,都是厉害的人呢,好有压力啊!叔叔你也会有压力吗?”小家伙儿笑着看着天空,缓缓说着。
“会啊,刚刚还很有压力呢!”陆铭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小男孩儿就从裤兜里拿出一枚硬币,举到陆铭川眼前:“叔叔,送给你!”
陆铭川很不解的看着那枚硬币,还是中国的,很疑惑。
“我在上台前都会很紧张,下台也是。我妈妈说,在异国他乡,抚摸着故土的东西,就能让心情平静了,叔叔,你也试试,要是感觉到压力,就轻轻抚摸它!”小男孩儿笑着,一脸真诚的把那枚硬币放在陆铭川的手心。
“这礼物太珍贵了吧,现在我什么也没带,那我只能送你几个美国硬币了……”陆铭川手里握着那枚硬币,很开心。
“不用的,叔叔,礼物可不是交换。说不定下次你再来,我就成为钢琴师了呢,到时候你为我高兴就行了!”小男孩儿笑着,一脸的憧憬。
“好,下次如果再见面,叔叔一定也送你很珍贵的礼物!”陆铭川笃定的说。
虽然当时陆铭川也在心里想,不知道会不会还有机会见面呢。
“叔叔,我几乎每周都会在这里上课,叔叔,你不忙的话可以来教我弹钢琴。我得走了,一会儿小姨会来接我回家,不能让她等太久了!”小男孩儿抬手看看手表,很有大人的样子。
“小家伙,叔叔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陆铭川看着就要走的小男孩儿,突然有些舍不得。
“我叫纪念廷!叔叔再见!”小男孩儿说着就挥挥手跑远了……
陆铭川看着手里的硬币,从回国后,他就把硬币装进盒子里,这好像也是那之后陆铭川第一次打开这个盒子了。
看着那枚硬币,总有些奇怪的亲切感。
轻轻抚摸着,陆铭川甚至还能感觉到那天的阳光……
……
陈媚儿回到房间,心里还是不踏实……
突然,陈媚儿有些羡慕那个女人的抉择……
想起曾经的选择,现在陈媚儿还真是感受到嘲讽。
曾经带着恨意和掠夺进来,如今已经回不去了……
人生啊,总是在这样的漂泊反复中沉浮俱灭……
明明她陈媚儿有选择的,明明可以跟儿子乔嘉阳不争不抢,好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好好享受这人世间的一切馈赠的,结果却是欠下一笔又一笔的债……
想必现在,那个女人都在天上嘲笑她吧?
笑她陈媚儿的愚蠢……
乔嘉阳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听话的小孩儿了,这也许就算上天对她陈媚儿的惩罚吧,就是要让她尝尝这些活该的绝望。
从一进这乔家的大门起,陈媚儿就不断教导幼小的乔嘉阳去争去抢去掠夺,只要是那个大哥得到的东西都是好的,都是偏心,都要想办法夺过来……
当年才五岁的乔嘉阳,就为了抢玩具,把大他三岁的大哥直接推进了后花园的池塘里,现在想起来陈媚儿都胆战心惊……
被推进池塘水里的是那个人,但真正跌进深渊的却是乔嘉阳……
看着桌子上有些岁月痕迹的棋盘,陈媚儿伸手随意摆弄着棋子,现在看来,她陈媚儿曾经也只是枚棋子罢了……
当初陈媚儿还因为乔嘉阳把那个人推下水的事儿,耀武扬威的跑到那个女人面前去炫耀。
现在想来,陈媚儿还真的是愚蠢至极……
当年陈媚儿特地去找那个女人,还趾高气扬的想要刺激那个女人。甚至告诉那个女人,他儿子差点儿死掉……
那个女人除了恐惧,居然还跪下来求她,让陈媚儿放过他儿子。那女人还说,只要陈媚儿能够放过她儿子,他们可以离开乔家,并且永远都不在回来,保证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当年的陈媚儿还真的是乐坏了……
就在第二天,那个女人就跟乔啸坤大吵了一架,除了话语激烈,那个女人还口口声声要乔家的家产,加上陈媚儿的添油加醋,毫不意外的,那母子俩儿直接被气急败坏的乔啸坤赶出了乔家。
陈媚儿还记得曾经看着那母子俩像“丧家之犬”一样离开乔家,当时她陈媚儿是有多高兴。这么简单就把这两颗眼中钉拔了,陈媚儿心里真的乐开了花呢。
没过多久,那个女人就写信回来,说儿子生重病死了,字里行间都是悲痛,除了信,还有很多张那个孩子死去时候的照片,还有灵堂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