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樊星给方拓打了电话，确认下周伴郎伴娘最后一次战前碰头的时间。
“你不是休假么？”电话那头的方拓奇怪他怎么突然公事在身。
樊星不宜多说，只道：“领导有情呗，后天要去郑州参加个会，会后和几个前辈吃饭。”
“业务联络咯？”
樊星轻笑。
算是吧，之前让小乔注意的事情有了动静。
塞核想入住新区，但是遇到一些问题。这家公司在郑州成立，这几年慢慢把业务往江浙一带迁移。据说他们打算投放在新区的是一个全新全资子公司。这个子公司主要业务是能源科技。
而他们也在找A市比较有能力的律师来接应这边新公司正式上轨之前的法务事宜。
樊星此去正是想争取这单生意。虽然报酬不高。
“对了，你和醒醒什么情况？刚才吃饭可把老人家吓着了。”
思绪回到现在，樊星听着方拓的轻笑，苦笑道：“吓着?我看你们挺开心的啊。”
“说正经的，你和她表白了么？正式的那种?”
“没有。”
“噗，那你这算什么意思？”
“她知道我喜欢她啊，可是她现在还没消气。”
“那你去哄了么？”
“方拓……你变了。”
“什么我变了。你啊……怪不得苏醒醒说你是个小孩子。”
“什么小孩子？”
“CC说她问你两现在算怎么回事。苏醒醒和她说你两没吵架，就是有点尴尬。”
“靠，尴尬?你没见她那次试衣服对我冷着脸，视而不见的样子。”
“看见啦，但是苏醒醒说她一开始只是因为觉得太难过，觉得你不把事情告诉她，害她受苦受累都不晓得为什么，所以想作一作气气你!”
什么逻辑？苏醒醒会做这种事?
“你确定是醒醒说的?不是你老婆教唆的?”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激动的女声：“樊星大坏蛋。”
果然。
“好了，就算是我老婆的馊主意……”
“方拓!”
“好了，你先去洗澡，我和他说。”
妈蛋，我想挂电话。
“就是是这样，你一个男人，就不能去哄哄他，多道几次歉么？”
“我想啊，可是高考这么大的事，万一她真的……”
“是大事，可是你看醒醒后来不还是靠自己转了系?你没能帮到她的事，她不是自己也办到了。”
是啊，所以才更觉得愧疚。
“你是自己不敢吧，自己觉得没脸见她。哎，你知道醒醒怎么说你的么？”
“怎么说？”
“她说你看着很厉害很自信满满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个纤细敏感的孩子，特别在意别人对你的言行。一旦发现没有把握就不敢肆无忌惮的尝试一把。”
“她……自己性格太冲动好吧。”
“可是人家大力出奇迹了啊。想想也是啊，你以前就谁都不爱得罪，所以明知道董莉心思不简单却还要维持好关系；其实你不想出国，却还是佯装去考托福。我明白你是想曲线救国，但是副作用呢？不小吧。也不是说你的方法不好。至少对待苏醒醒，你不用这样。”
“你确定?你以前喝醉酒还和我说在硬的心肠都有软出，再傻的傻子也会难过么？”
“啊，啥时候?”
“你大三出国交流找CC没找到，空手而归的时候。”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樊星，我老婆戴着另一只耳机。”
樊星：……
“新娘子还不去洗澡睡觉啊?”
“你管我!”CC的语调明显很愉悦，“我觉得小拓说的没错。醒醒不是那种需要你迂回曲折的人，想想你为什么喜欢她？不就是和她待在一起轻松自在可以互相交流切磋想法么。”
樊星：……
“周小姐，你的语文……”
“干嘛!不要转移话题!你们快点和好，我可不想以后看照片看视频，我的首席伴郎伴娘是貌合神离的样子。”
樊星失笑。那晚可能是睡觉之前都在想怎么哄苏醒醒，夜里做梦都是在被苏醒醒追着打。
难道……让她揍我一顿出气就好了？嗯，很社会，和兄弟。
几日后，樊星和助理，跟着律所二把手，也是老大好基友黄律师飞去了郑州。
互相介绍，握手寒暄，开会吃饭，拉拉生意，工作使人充实。
塞核的法务老大对樊星很有兴趣。即便知道樊星和王统的事情，还是打算元旦后到A市详谈。
当然，葛浩也参加了这个交流会。
葛浩今年三十五，已经是他们律师最年轻的合伙人。而且升合伙人之前最近一单就是王统。
仇人相见，眼不红心红。
“比起王统，我还是更相信樊律师的。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啊。”
樊星也跟他装：“可别，我家二老你也是查过的，根正苗红谈不上啊。”
“令尊当年的事情，我怎么会查过，看小樊这自黑的。”
“哎，您都说当年了，还说不知道?”
别说，很多人都觉得律师装，一本正经鬼扯，樊星也是承认的。不过不止律师这样罢了。
吃了饭，当天下午樊星就回去了。黄律还有些事，没有一起回去。
回到家取了车，径直开到苏醒醒家楼下。
倒不是来哄人的，是之前和苏陌约好的。
苏爸爸开门时瞧见他西装革履的样子，愣了：“小樊啊，其实也不用这么……隆重的。”
“呵呵呵，伯父误会了，我只是之前见客户而已。”
“哦哦哦，快请快请。今天留伯父这吃晚饭，有好吃的。”
苏醒醒家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只是前几年苏爸爸买了楼上的阁楼，把苏醒醒的房间扩大些给苏陌住，苏醒醒就住到了七楼。
有些人可能觉得重男轻女，但是这个五十几平的单间，老父亲把最大的房间给了女儿，小儿子一直和自己挤一间小的。直到大女儿去外地工作。
今天，是受邀于这对父子，来探讨一下苏陌的志愿。
樊星坐在沙发上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坐在这里听苏爸爸吐槽苏醒醒选IT。
过了这些年，还是这个位置，听苏爸爸吐槽小儿子。
正所谓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叔叔，那个苏陌和醒醒呢？都出去了?”
樊星一个人坐着太尴尬，跑来厨房看看要不要帮忙。
“哦，一会儿就回来了。之前订了只鸡，还有牛腱子。等下让醒醒给你做好吃的。”
“醒醒?”不是，别的不谈，她的厨艺樊星还是有印象的，虽然不难吃，但和好吃还有点差距。
可是看老苏这个表情，嗯，还是不说破了。等下苏醒醒回来了偷偷告诉她随便弄弄就行了。
不过，樊星感受了一下他和苏爸爸现在这个画面，有点像女婿上门啊。
樊星正自顾自乐时，门外有个人大喊：“老苏，你电扇修好了，自己下来拿一下吧!”
“哦哦，来了。”
老苏家住六楼，这个修电扇的是个腿脚不便的退休工人。樊星瞧这个上下楼，还是他下去拿吧，拿上时还给了人五十块钱。
老工人不好意思的又给了樊星一点水果：“小伙子眼熟啊，是不是来过?醒醒同学是吧？我记得你这个身高。”
“呵呵呵，叔叔您记性真好，是的，我以前来过几次和醒醒一起复习的。”
老工人一边装袋子一边笑道：“哎，醒醒这丫头，看到她还不觉得，看到你倒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你这次来是……早恋修成正果了?”
噗，这位叔叔，您真是好眼光。
樊星一手拎着水果，一手扛着电扇。
“叔叔，你怎么这么冷的天用电扇？”
“哦，不是，醒醒回来前我稍微弄了弄阁楼，但是她住了几天觉得还是有味儿，我就想找电扇吹吹。”
“哦，那我那楼上去吧。”
“哎，谢谢啦小樊。”
樊星来到阁楼，开了门，说实话这屋比留下卧室大多了。
放下电扇，樊星插上插头，找准位置打开开关，顺便欣赏一下苏醒醒这卧室。
嗯，书架上书不多，大多是英语词典，高数和计算机方面的书。
樊星随意找了一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和角落里的涂鸦。这是樊星错过的苏醒醒的大学四年。
在往角落一点，额，《霸道总裁爱上我》，《折翼少女》，《小白兔吃掉大灰狼》，《纯情恋爱史》，《绝爱》这都是什么……
“坐上来，自己动!”
“当两个男性的象征出碰到彼此时，它们的主人不约而同发出低哼，享受中却又带着一丝难耐。”
樊星狠狠合上书。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转头时余光扫到整齐的床铺，啊，言情剧经典桥段之一。
只见一件件一条条内衣平整的散落在床上。黑白灰，没有花边没有蕾丝。苏醒醒的品味比男人都简单啊。不过这个大小，难道大学的时候再发……
“噔噔噔。”身后传来天摇地动的脚步声，随即有人略过樊星身旁迅速将衣服揉到一团塞进杯子。
苏醒醒有点恼：“你变态啊，盯着内衣看。”
“谁盯着看了?你自己不收起来，我还好心打算帮你折一折放起来，省的被装修味儿污染了。”
“得了吧，你看了也穿不下。”
“靠，谁要穿啊？就算我异装癖，你这个也太不姑娘了，连个花都没有。”
“极简，极简你懂么。”
樊星看她那和自己认真辩论女式内衣的样子，甚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