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早知道就不要多此一举地查看现场了......”右手紧握着双手剑,男人一边警惕着四周对他虎视眈眈的古怪重骑兵们尤其是在远处那些握着长弓搭着破甲锥形箭的家伙们,一边低声地抱怨着,“希望不会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男人很清楚,自己的剑术虽然很高超,同时也有其他强大的能力,但他同样无法一个人对抗一支全副武装的重骑兵队伍,而且还是一支携带了长弓与破甲锥形箭的重骑兵队伍——且不说没有携带金属盾牌与穿戴着重型铠甲的自己究竟该怎么应付专门用于破甲用途的破甲锥形箭,对方这些重骑兵不是太在乎伤亡的话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集团冲锋,就足以将自己与胯下的罗契踩成混杂着血肉与钢环的烂泥,更何况这些重骑兵们手中的各式武器肯定不是用来当摆设的,那只会更难应付。
重骑兵在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与缰绳,似乎在等待着己方长官的命令,随时准备将眼前这个古怪的骑马持剑男人斩于马下。
“等一下!”就在双方都凝神屏气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重骑兵们的后方传来,还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兄弟们,保持警戒!”
“嗨!”重骑兵们齐声喝道。
虽然这些重骑兵的姿态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改变,但这个男人却能够很明显地发觉到,他们想要进攻的欲望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警惕,以及好奇。
几名排在最前面的重骑兵分别向左向右让出了一条通路来,一名重骑兵从中走了出来,与这个男人保持着差不多三个马身的距离。这名重骑兵身上携带着的武器铠甲与周围那些保持着警惕的重骑兵们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几乎遮掩了整张脸庞的头盔上有着一对鹿角装饰,而其他重骑兵的头盔上则光秃秃的,只有光滑的弧形平面。
“你的装扮看上去不像是我们刚刚击败的外界人类军队。”这名重骑兵对着男人说道,语气听上去较为平和,而不是男人想象中的暴躁,因为这名重骑兵此时此刻身上满是粘稠的鲜血,左肩头的金属护肩上还斜插着两发箭矢,“你应该正好碰巧路过这里,还看到了战场边缘附近的尸体,没错吧?”
“嗯哼,没错。”男人点了点头,对面这个看似重骑兵们的头头的家伙说话的语气让他稍微将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往肚子的方向放回去了一点,他将右手握着的双手剑重新收回到了背后的剑鞘里,不过右手并没有离开剑柄。
让男人奇怪的是,眼前这个似乎是重骑兵们头头的家伙说出的话并不是自己所知道的北方通用语或者南方的尼弗伽德语,也不是其他自己能够听懂说出的精灵语或者矮人语,而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古怪语言......而问题就出在了这里,按照常理来说,他明明听不懂这个身为眼前重骑兵们领导者的家伙从遮掩在面甲后的嘴巴里蹦出来的古怪语言,现在却能够诡异地听明白他说出的古怪语言中所想要表达的含义,就好像听着他所熟知的那几种语言一般正常。
外界人类军队?这个古怪的名字让男人听到后特意留心了一下。
“估计你也不是那支刚刚被我们全部消灭或者俘虏的外界人类军队中的其中一员,因为你马背上的行囊明显是用于长途旅行而准备的,投入到战场上的骑兵可不会将各种瓶瓶罐罐都扛在自己胯下战马的马背上。”那名重骑兵的领导者来回扫视了几遍这个男人胯下的马匹,点了点头,“既然不是那一支外界人类军队中的一员,那么你就继续走你的路吧——你应该不是村里的住民,虽然我还没有去过村子里几次,但如果村子里有一名背着两把双手剑的男人的话,我与我的兄弟们也应该会听说过的......让我想想,你应该也属于‘外来者’吧?”
“外来者”这个词汇虽然在重骑兵领导者嘴中说出来的语言中听上去相当普通,却对于他眼前这个习惯沉默寡言的男人造成了合适的刺激:这个裹着黑色大衣并一直牢牢戴着尖顶兜帽的男人再一次,左手将绑在自己身上的剑桥背带猛地往下一拉,方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将双手剑拔剑出鞘,具有钢铁色泽的剑光快速地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半圆,转眼间双手剑的剑锋就对准了说出“外来者”这个词汇的重骑兵领导者,随时都有可能挥出。
“外来者,希望你不要冲动,如果我说出这个称呼会对你不尊重的话,那么我现在向你道歉。”面对着眼前以超过正常人反应时间的速度拔剑出鞘的黑衣男人,重骑兵领导者虽然对于他的挥剑速度感到非常惊讶,却没有影响到他那平和的态度,“把那把双手剑收起来,我会把刚刚的一幕当成完全没有发生过——在马上使用双手剑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更何况还是单手握着双手剑,最不明智的地方就是你想要一个人对抗八十余名重骑兵?”
重骑兵领导者的话听上去颇有威胁性,不过男人并没有因此感到有多愤怒,仅仅只是将双手剑重新收回到了背上的皮制剑鞘内,但是他的右手并没有离开剑柄,而且握得很紧。
“我也希望我与你们之间不会产生冲突,并且你们不要仗着人数优势企图轻举妄动。”男人说道,语气听上去相当冷漠,“这把双手剑随时都可以出鞘,而且速度比你刚刚看到的要更加快得多。”
“我已经发现了,所以我一直没有让我那些握着和弓的兄弟们垂下箭头。”重骑兵领导者说话依旧是那么平和,仿佛并不在意男人话语中同样暗藏着的威胁之意,“说到出剑速度,我早在大半个月前左右的时候就见识过不少出剑速度跟你差不多一样快甚至还稍微更快一些的重甲骑士们了,能从他们的手下活到战斗结束还真是祖先的保佑......话说回来,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来到这里想要做什么?”
“就跟你所猜测到的一模一样,我是一个外来者,正在寻找走出这片森林的道路,以及打算在找到第一个城镇后想办法赚点钱。至于我自己是谁......”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的右手松开了背后背着的双手剑的剑柄,转而将戴在自己头上的尖顶兜帽摘了下来并将它垂到了自己的脑后,露出了一张下巴密布着白色胡茬的苍白脸庞,以及一双如同夜猫猫眼一般的金黄色竖瞳,使他看上去相当诡异,“利维亚的盖洛特,我是一名狩魔猎人。”
☆
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的?盖洛特完全没有相关的印象,他只记得自己是趁着夜色在原泰莫利亚王国疆内距离百草园尚有半天路程的森林中过夜,但在半夜时分因为本能的敏锐警觉性而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然后就发现身边的高大树木全都诡异地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直杆植物遍布了四周,而他的马匹罗契已经不安地嘶鸣起来。
凭借着几十年在野外生活的经验,盖洛特首先发现自己居然分别不出身边这些古怪的植物究竟属于哪一种树木或者灌木:不管是最为传统的法印战技两不误的狼派、擅长使用毒药的蝮蛇派、法印运用技巧与炼金技术最为高超的狮鹫派、习惯重甲大剑的熊派以及精通刺杀的猫派,又或者是其他已经消失竭尽连现存各派系狩魔猎人都不记得的派系,他们需要学习的理论基础不仅仅只是各种怪物的知识,像绝大多数动物与植物的知识也需要进行学习,更不用说炼金术、法印、战技、马术、各地各国风土人情政治局势等等这些再基础不过的东西以及各个派系各自所擅长的知识,这些全部都是狩魔猎人需要掌握的,好让他们在行走于各地的时候能够应对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盖洛特从罗契的马背上抽出自己的银剑双手握紧,警惕地盯向了四周:在本应寂静的深夜中,类似于大群蚊子发出的嗡嗡声回荡在周围,而且听上去声源越来越靠近自己......盖洛特皱起眉头,使得他那双类似于猫眼般的金黄色竖瞳看上去更加明显,让他能够在这种普通人看不清多远的漆黑环境中清晰地视物。
对于猎杀过无数次与各种种类的怪物的狩魔猎人来说,这种声音可不是什么蚊子的嗡嗡声,而是某种怪物的尖叫声。
在周围长满了灌木以及古怪直杆植物的环境中,从那四周浓重茂密的黑暗之中,越来越多小小的而又丑陋的身影从中出现——它们的身高它们的个头相当于人类七八岁的小孩子左右大小,身材消瘦,肤色漆黑或者暗灰,全身上下除了腰间一块不知道算是破布还是兽皮制成的遮羞布之外就是****着身子,而且不管是双手或者双脚,上面都只有四只手指或者脚趾,看上去很不协调;每根手指上都长出一根长长的尖锐指甲,就连脚趾也不例外,而且指间还有隐隐约约的类似蹼一样的结构;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任何毛发,脑袋两侧延伸出一对有些尖却耷拉着的耳朵,额头平板却充满皱纹,深深的眼窝里凹显着一对看不到瞳孔的红色眼珠,两眼之间没有鼻子,平坦的面部上只有一对疑似鼻孔的小洞;在双眼下面紧贴着的就是一张密布着细小紧凑而尖锐的牙齿的嘴巴,而下巴就跟数个堆积长在一起的黑面包一样覆盖了它的脖子直接垂到胸膛上,皱皱巴巴的皮肤下还鼓动着一丝丝肌肉块,整个“人”看上去虽然瘦小,但绝对不算瘦弱。
这些矮小的人型生物踏着一种类似于白鹭般的古怪步伐向盖洛特靠近,用力地将像长了肿瘤似的膝盖高高抬起,好尽快向眼前的狩魔猎人逼近,时不时地从它们那长满了尖锐的白森森利齿的大嘴里发出嘶嘶嗡嗡的叫声。
盖洛特对于这些在黑夜中出现时如同噩梦梦魇一般的生物再熟悉不过了,它们都是孽鬼,却容不得自己因此就小看它们:仅仅一两只的孽鬼是没有太大危害的,拿起草叉斧头铲子的平民们相互配合小心谨慎一些就足以应对;但是五只孽鬼就颇为危险了,需要几名训练有素的士兵才方能与它们对抗;至于十只以上甚至更多的话,哪怕是经验最为丰富的狩魔猎人单独对上它们的话都有可能丧命,往往需要清剿这么多孽鬼都需要狩魔猎人提前制定好万无一失的计划,或者出动由骑士率领着的一整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才行。
面对整整十八只其中夹杂着孽鬼战士与伏卡的孽鬼群,盖洛特经过一番苦战后总算有惊无险地将它们一一斩于银剑之下,却不可避免地惊动了整片植被中的其他生物:为了快速让大部分的孽鬼失去战斗力,盖洛特将随身携带的蜂窝炸弹丢出去了两枚,其结果是在炸飞了十来只孽鬼的同时惊醒了四周其他生物的沉睡,迫使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死去孽鬼的头颅割下挂在罗契的马背上后就马上离开了这片古怪的植被,以免在这里待的时间稍微长点就会被其他怪物所包围。
整个后半夜盖洛特都在赶路,好不容易骑着罗契从这片古怪的植被中进入到相邻的另一片森林后才得以让自己在安全的环境下利用冥想休息了半个上午,另外半个上午也因为暴雨无法继续赶路的缘故而继续休息直到雨停为止,然后就遇到了这群刚刚厮杀完的重骑兵们,而他们正好将自己包围了起来。
“该死的......”看着周围一圈铠甲上完全找不到能够显示身份的标志的重骑兵们,盖洛特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虽然这里有孽鬼......但这里绝对不是我所熟悉的地方,或者说世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