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阿姨,最近学校怎么样,有困难吗?”江珊边吃边问。
“唉,生源越来越少了,今年只招收三四名学生,现在一个班不到10个学生,现在学校教师23名,学生只有60多名,与最多时100多名学生相比,已经少了近一半。
学校是2000年建校,前十年学生都是一年比一年多,在接近前年时学生达到最多,有9个班100多名学生。不过,这两年学生数量陆续就开始减少了,尤其是聋哑学生。
因为学生太少,学校决定从明年起就不再招收聋哑学生,如果有聋哑学生咨询报名都会推荐到市中心聋校。没有生源,只能转型,学校将来只能向智教育转变,因为在校的60多名学生中,智障学生已经达到40多名。随着环境污染、各类辐射以及问题食品等问题,现在存有智力
方面问题的儿童还有不少。我们的学校只能靠社会和福利机构捐款,没有生源就没有学费,学校自然就很难维持下去。”
听到这里,江珊皱起了眉头,“难道教育部门没有拨款?”“一直都没有,我去教育部门跑了无数次,他们就是不允许学校注册,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维持。唉,这是我的一块心病,什么时候学校可以得到教育部门的认可,我也就
可以放心退休了。”
“他们为什么不允许注册?”
“说白了聋哑儿童得不到重视,他们担心办学过程中会出现这样和那样的问题,所以就不批准注册。”
“其实就是有关部门不作为,不愿承担责任。孩子们没有错,他们生下来就成了聋哑人,更应该得到社会和政府部门的关爱。”
“就算是那样又有什么办法。”杨阿姨苦笑了下,起身去照顾别的孩子吃饭去了。
“江珊,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叶芳说道。
“你把这件事记下来,回头对全市聋哑和培智学校进行一次普查,这些学校的问题一定要解决。”
“嗯,我会的。”
“来作秀而已,何必那么认真呢?”韩东抹了抹嘴巴没心没肺的说道。
“你把话说清楚,谁是来作秀的?”叶芳质问道。
“拉倒吧,作秀拉选票,官场上哪个不是这么玩的。”韩东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
江珊和叶芳互相看了看,“我们只要有空就会来做义工,到现在就连杨阿姨都不知道我们真正的身份,请问官场上有谁是这么走秀的?”
韩东吧唧吧唧嘴巴,一时语塞,“是啊,那你们为什么要跑来做义工?”
“不是每个人做事都必须要有功利目的的,就好像那位杨阿姨办了这座学校几乎倾家荡产。”
“呵,别逗了,哪有那么傻的人,自己赔钱办学校。”江珊轻轻叹了口气,跟这家伙实在很难沟通,不过她还是要坚持把杨阿姨的事情说出来:“如果儿子不失聪,她会像其他乡村教师一样教书育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但
是20多年前,儿子的失聪,却彻底改变了她的后半生,使她成为一个教聋哑孩子说话的老师,后来自己办起了聋哑学校。”
“她的儿子也是聋哑人?”“是的,她的儿子出生仅两个半月就是春节了,她的儿子正在炕上睡觉,杨钝忙着炸油糕做年饭。但是院子里近在咫尺的每家3声炮响之后,震坏了婴儿娇嫩的听神经,她
的儿子失聪了。随着儿子一天天的长大,同龄孩子会的他都会,只是不能说话。同院的孩子都不愿和她儿子玩,父母工作忙,孩子只能长年累月地同姥姥一起待在家中。为了医好儿子的
聋耳,杨钝抱着孩子到东方市多家医院治疗,大医院走了一家又一家,儿子的耳朵却依然听不见。没有办法,杨钝只能自己在家教儿子。杨钝最初的一批学生,全是自己找上门的。杨钝留下聋哑孩子,她不收钱,还管孩子吃住。一个、两个,很快就有了8个学生。直到家里实在挤不下了,杨钝明白,她必须
进一步面对社会,对更多的聋儿负起责任。
在一些好心人的帮助下,杨钝借到几间民房,挂出了“聋儿语言康复学校”的牌子,学校是建好了但是没有成熟的教学经验,学校的各方面条件也不成熟。杨钝听说赵县有一所民办的聋哑康复学校,她拉上丈夫一起乘汽车、转火车、睡车站,一路辗转到了赵县。夫妻俩一方面看能不能治好儿子的病,另一方面就是学校教学经验。在杨钝夫妇的百般央求之下,该聋哑康复学校同意杨钝夫妇留下来。学校知道了杨钝的教师身份后,马上提出聘她做这个学校的教师,让她每月拿最高工资。杨钝
不肯要工资,只要求学校收下儿子做学生。杨钝在赵县待了3年,在这3年的时间里,她白天教学生,晚上便教其他老师和儿子学拼音、学说话。置身同是聋儿的语言环境中,儿子语言能力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经治
疗左耳也听见了。在此期间,她接触了大量的来自全国各地的聋哑儿童及家长,看尽了聋儿父母的苦泪,了解了聋儿父母的共同心愿,并逐步摸索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聋儿语言康复的教学
方法,这些成为她日后办学的主客观基础。
这座学校的教学以训练聋儿开口说话为主,适当辅助一些手语、指语等,还教授聋哑儿童手语。目前,在校的学生常年保持在60—80人之间,其中最大的已经十八九岁,最小的仅有3岁,生活还需要家长陪护。大一点的孩子,靠老师照顾和同学们相互帮助,杨钝希
望借此告诉孩子们互助互爱的道理。
35年来,学校免费收训聋哑儿童和其他语障儿童1000多名,为了鼓励家长学习教育语障儿童的方法,杨钝也为广大家长敞开大门,累计培训家长100多名。今年58岁的她依然带班上课,继续探索聋哑儿童教育,希望将来每个聋哑儿童都可开口说话。儿子成功了,许多聋哑学生成功了,其中多名大学毕业后由政府分配了工作
,杨老师也因此获得了“神州式莎莉文”的美誉。”
江珊顿了顿,“这样的人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也包括你我的尊重,所以我和叶芳才会来这里做义工,想办法帮助她。”“跟他说什么好说的,他这种人是不会明白的。”叶芳冷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