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几个字就包含了对宇宙苍生的理解以及人生的悲凉,韩东微微动容继续摸下去,“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眇眛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

,故称妙焉。其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光乎日月,迅乎电驰。或倏烁而景逝,或飘滭而星流,或滉漾於渊澄,或雰霏而云浮。故玄之所在,其乐不穷……”也不知过了多久,韩东默默发呆竟出了一身冷汗,犹如醍醐灌顶一般,那些文字竟包含着天下武学的至理,隐隐好像跟老魔头的血影神功可以互相印证,可又比血影神功

不知深奥了多少。

天下武学正宗都是以练气为主,可这里记载的却是以炼体为主,所谓炼气成神,炼体成魔,后者往往被视为异端魔派,所以杨玉成在了解了韩东的功夫后才会那么震惊。

这里记载的文字与老魔头如出一辙,完全与气宗相反,竟然逆练经脉,处处突破常规,根本不是传统的武学正宗所能想象。

幸好韩东跟老魔头修过血影神功,否则一般人看到这里记载的武学道理一定会不屑一顾,甚至破口大骂。

他盘膝坐下来,按照文字上的记载潜心修炼起来,渐渐的身体居然冒出白气来,体内的寒气被逼了出来,丹田里好像生气了一团火。

真气运行几个周天下来,那团火越来越热,仿佛要把他烧化了,他索性脱掉了外衣,身上还是大汗淋漓。

渐渐的他的皮肤都烧红了,汗水掉在铁板上竟嘶的一声化成了白气。

他越老越热,索性坐在冰床上继续盘膝运功,没想到刚在冰床上坐下身上的火气竟被冰床丝丝吸走,全身上下甭提多舒服了。

难怪这里这么冷,难怪还会有一张冰床,闹了半天这种环境刚好适合修炼这种内功。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连运行了三个大周天,全身经脉再也没有阻滞之感,原本淤积在膻中穴里的障碍也冲破了,只觉得通体舒畅,就连那个该死的怪病好像也好多了。韩东不由的惊叹,看来这就是她所谓的神功了,没想到竟比血影神功还要博大精深,短短一炷香的功夫,经脉的淤阻居然破了,整个人内劲涨了何止一倍,这可真是天赐

的惊喜。

他休息了一会儿,又修炼起来,也不知道连续修炼的多久,直到把铁板上的文字完全练过一遍记了下来才罢手。以前听老魔头说过他年轻的时候曾看过半卷《血经》,后来依照血经的神功自创了血影神功,可这里的文字都可以与他讲过的一一对应,甚至还有好多就连老魔头都没看

过的记载,通篇完整形成一个体系,竟古往今来的武功精要一一囊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经原本?他曾听老魔头讲过,血经是用极其古奥的文字写出,能看懂的人不过寥寥,没人知道写书人的名字,只是传说此书成时天雨血鬼夜哭,写下此书的人也在写下最后一个字

时油尽灯枯而死,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的。故老相传,武林中很早就有正派与魔派之间的对立,魔派之内有分裂、叛乱、斗争,正派不同派别之间有斗争,甚至一派之内,也分裂为不同宗支,互相斗争,比如燕京四大家族南章北孔东柳西杨,大家都以本族武功是武林正宗,互相指责对方是邪门外道堕入魔派一路,相互之间的纷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以至于后来变成了灭门大战,

随着一代代的成长,彼此的隔阂和怨念也越来越深。

相反的,魔派反而后来渐渐销声匿迹,从此不振了。现在想来,这女人恐怕就是所谓魔派的开山鼻祖,因为她的理念与正派格格不入,甚至处处相反,后来魔派之所以销声匿迹并不一定是被正派压制,而是因为开山祖师突

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魔派的神功从此也绝迹江湖,到最后只剩下半卷血经在世上流传,居然还被正派人士污蔑为不祥之物。韩东下了冰床,规规矩矩的给那女子行了个礼,“前辈,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看你生得这么美,我就叫你冰冰姐姐吧。我叫韩东,能见到冰冰姐姐也算三生有幸了

,感谢你传了神功给我,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他忽然又想到了血蚕宝衣,只是找遍了整个密室也没找到有什么血蚕宝衣,最后不得不将目光投到那女人身上。“冰冰姐姐,晚辈要无礼了,我真心没别的意思,血蚕宝衣是你答应给我的。”韩东咽了咽喉咙,伸手过去解开女人的长衫,只见里面果然有一件血红色的蚕衣,用手一摸

似乎确实是蚕丝织造的。他托在手里不过三两重,仔细查看,好一件血蚕宝衣,通体竟然密不透风,而且找不到一个针脚,绝不会是一般人手工缝制的,难道这女人是让身上爬了蚕蛹,让血蚕吐

丝织成的?

血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但这位冰冰姐姐养的蚕肯定应该是一种神奇的动物。

这血蚕宝衣看起来很精致,可既然是宝衣肯定有什么惊奇之处,他试着在手里扯了扯,那薄薄的蚕衣居然扯不动。

他试了几次都不行,索性加了真力,双臂一振使出一个大开碑手,那宝衣居然愣是完好无损。

韩东暗暗吃了一惊,难怪叫血蚕宝衣,果然是件宝贝!

他把宝衣穿在身上,用外衣掩好,是时候该离开了,他可不想为了修炼神功就陪死人待一辈子,可问题是该怎么出去呢?

既然冰冰姐姐还抱着一丝希望等她的情郎哥哥,想必她应该不会把自己困死在这里,至少也应该留一个出口,可惜那个狠心贼再也没来,她也就再也没有走出过这里。

想通了这一点,韩东断定一定有出口的!

他绕着那冰床走了几圈,试着抬了抬根本抬不动,他双臂用力一推,那冰床居然动了。

他卯足了劲用力一推,那冰床竟然移开了,下面好像有粼粼水光。

韩东回头看了那女人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纵身一跃一头扎了下去……

下面果然是水,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韩东一度沉到水下十几米的距离,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被一股无形的潮汐引力推动着向前。

只觉得背后好似隐隐传来缥缈的浅唱低吟: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渐渐的那声音再也听不到了,韩东被那股子潮汐席卷,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随着一股潮头推了上去,韩东终于在海面上冒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