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身子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
“为什么非要我走,给我个理由?”由于身高差距,叶薄歆跟他说话要微仰着头,脖子有点酸。
她动了动脖子,在他开腔之前堵住了他可能找的借口,“别跟我说什么辛苦,不适合,或者部队有部队的规矩之类的官方借口,我不信。”
在哪里都有特权,以前小舅每年把沈天易往部队里塞,也没见谁有过意见。
小舅敢把她放到特种部队,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肯定清楚,如果说什么破坏军纪,以小舅那种性格,绝对不会让她来。
靳未南抬手帮她按揉颈部,力道恰到好处,叶薄歆经常对着电脑,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的颈部经常疲惫酸疼,不得不说,靳未南的按揉手法很专业,也很舒服,一身的疲惫都在他指尖消散。
叶薄歆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按摩,眼睛微眯,温顺得像只猫咪。
靳未南眼眸微垂,“特种兵训练很苦,没你想象得那么容易,你现在才刚开始,越到后面越残酷。”
搭在她腰间的手上移,覆上她的眼角,轻轻摩挲,“你看,才多久你的脸就晒伤了,现在才六月份,七八月份最热,我舍不得你受苦。”
好一句舍不得你受苦,叶薄歆差点就动容了。
“我就呆半个月,七月份就走。”面对这样的靳未南,叶薄歆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靳未南的手僵了一下,别的他什么都允,独独这件事,他办不到,他说服不了自己,稍有偏差,他就会永远失去她。
这种痛,他再也不想承受。
“月底女兵连会有一次实战演习,这一次演习非比寻常,整个军界都在期待她们的表现,她们成功与否,事关以后各军区是否能设立女特种兵。原本我也是不赞同成立女特种兵的,毕竟男女天生力量悬殊,女兵在生理上也有很多麻烦,但鹰希却是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她和少将李将军争取了这次机会,才有了我们队里的女兵连。”
“女兵连还处于试验阶段,鹰希为了让上头认同,接下来半个月一定加紧演练,我并没有看低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是不能吃苦,但女兵连里每个兵的军龄至少三年,她们军事素质过硬,你呢?你才训练多久,怎么去跟她们比?”
“我看过鹰希上交的训练计划,接下来半个月才是重头戏,攀登绝壁、高空降落、涉水泅渡、丛林求生,这些训练都允许有伤亡存在,进了特种部队,就把命交给了部队,你明白吗?你之前那些训练都是小儿科,只是为后面做铺垫,生存和死亡的考验、肉体和精神的折磨、胆略和意志的磨练、挑战生理、智力和技能极限,这些统统都在后面的考核和训练中。”
靳未南试图说服她,他说的都是实话,这些训练项目她或许听都没听过,但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当年在委内瑞拉猎人学校,进入亚马孙丛林训练,跟死神争夺生命,尽管每年特种兵训练都做了安全防范措施,可仍有人意外死亡。
没进入特种部队的人崇拜特种兵,可他们拿命在博,每次出任务都面临死亡王的风险,一封封遗书写到麻木,若有命回来,谁不庆幸还有机再写?
“所以你怕我拖累她们?”叶薄歆开始动摇了,不是不能吃苦,而是他说的没错,她难道要为了证明自己,为了争一口气去给别人添麻烦?
他说的这些她有心理准备,因为小舅的工作性质,她从小也接触不少,她清楚靳未南没有骗她,高风险随时丢命是真的存在,而且真真切切发生在身边,或许哪天一同训练的战友就没了。
想到这里,她有点心疼靳未南,他也是特种兵,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跟他认识了四年,他几乎每次跟她碰面,呆不了多久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或许在她无忧无虑,每天想着怎么找乐子的时候,他正在执行任务,随时可能牺牲。
叶薄歆低头,情绪低沉,靳未南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低沉温和,“说什么胡话呢,你有你的生活,她们有她们的生活,你的追求跟她们不一样。我不想你在前方训练,明知道你可能有危险,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刚才在楼上跟你发脾气,是我不好,原谅我好不好?”
叶薄歆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几句话就被他说服了,可是如果真那么危险,小舅怎么会让她来?
她心里还是存有疑虑,嗫啜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孤疑地问:“你没骗我?”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含着清澈,楚楚动人,靳未南心神一动,眸光火热地落在她殷红的唇上,深吸一口气,才将心底疯狂涌出来的思念压下去。
现在时机不对,他不能全功尽弃。
靳未南移眸,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把她圈进怀里,这一次抱了个稳当,不似刚才的半拥半逼迫。
她身上的气息让他着迷,即使混杂着汗味也没能掩盖住淡淡的沐浴乳花香,他闭上眼睛贪婪地吸着,下颌搁在她头上,柔软的发丝摩挲下巴,痒痒的,就像挠在心尖上。
在叶薄歆看不到的地方,靳未南嘴角勾起,鲜少笑的他,这次毫不吝啬的笑容,瞬间融化了冷硬的线条。
即使两人有过亲密接触,但那也是半个月前了,她这半个月来完全没有嫁人的自觉性,从小到大除了跟叶天易勾肩搭背,她基本没跟哪个异性有过肢体接触。
很奇怪的感觉,有点窃喜,也有点怦然心动,然后就是手足无措,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尴尬地垂在两侧,头被他摁在胸口,隔着军装,还能听见稳健的心跳声,肌理分明的胸膛贴在她的脸上,双颊的温度慢慢升高。
“那个……”能不能先放开她,她身上湿粘粘的,还能闻到臭汗味,他就不介意吗?
“什么?”靳未南回得极快,尾音上扬,低沉性感。
叶薄歆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被他抱住的身子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想动又好像被什么牢牢固定住。
她不知道好好地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来的时候她明明很生气的,不,她原本都不打算来,要不是看邓远可怜兮兮地哀求她,她现在早舒舒服服地洗澡了。
“你先松开我好吗?”叶薄歆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太紧了,喘不过气来。”
靳未南没有立刻松开她,反而低低笑出声来了,难得听见他愉悦的声音,叶薄歆也不知他是在笑她找的借口蹩脚,还是真的心情大好。
叶薄歆窘迫得眼睛乱蹿,想她也是没皮没脸惯了,以前面对男同学的告白,她还能笑着装聋作哑,压根就没有遇到窘迫的情况。
她现在是怎么了?不仅脸红,还容易害羞,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靳未南松开了她,见她脸红彤彤的,眼神有些飘忽,了然一笑,转身去饮水机旁接水。
叶薄歆捧着水杯,轻抿了一口,偷偷抬起眼来。
靳未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同坐在沙发上,她略显拘束,而他态度随意坦然。
偷看被逮着,叶薄歆干脆豁出去,硬着头皮跟他对视,没多久就败在了他深邃的眼眸下。
跟他这种常年身居高位,身上散发讳莫如深的成熟男人对视,需要很大的勇气。
叶薄歆把一次性水杯捏得变了形,幸亏水杯里水少,不然现在都洒了出来。
靳未南低头看她手里的水杯,她也跟着低头,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被自己捏得变形的纸杯,一时大囧,松了松手指。
又是沉默,越过窗口遥望苍穹,黑幕里稀疏的星越来越亮。
叶薄歆收回目光,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靳未南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隔着茶几,他微微向前倾身,军装外套解开两颗扣子,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漂亮的喉结,他仰着头看她,那喉结似乎在跳动,透着一股性感和撩人。
不得不说,靳未南打了一手好牌,叶薄歆对他不经意展现出来的男性美完全没有抵抗力。
见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指尖下的手腕抖了一下,就连白皙丰润的耳朵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靳未南眸中闪过笑意,站起身来,绕过茶几走到她身侧。
感觉到他停下脚步,闻到了他身上清洌的味道,叶薄歆才故作镇定地偏过头来,“还有事吗?”
靳未南低头,薄唇朝她压了下去,叶薄歆惊愕地瞪大眼睛。
靳未南缓缓阖上眼眸,细密的睫毛轻轻刷过她的眼皮,像电流一样从她的肌肤直击心脏。
她听到了漫天烟火绽放的声音,耳边除了他粗重的喘息和唇舌相抵发出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
心在这一刻沦陷。
靳未南虚扶她的腰身,一手在她脸颊上轻抚,缓缓离开她。
额头抵着她,开口的声音略显沙哑,“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叶薄歆的心还在剧烈跳动,缓了半晌,他的声音才重新进入耳膜里。
叶薄歆低垂着头,轻声说:“不用了。”
他派人送她回去算怎么回事?
本来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加上今天这么一闹,更加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相识。
何必多此一举,对他的声誉也不好。
……
叶薄歆蹑手蹑脚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里陷入沉寂的黑暗中,她以为战友都睡了,转身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走廊上最后一丝光亮被隔绝在门外,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肩,她一凛,瞬间反应过来,身子往左侧开,结果左边伸出一只脚,踢在她的腿弯处。
她悲催地单膝跪地,右手还被钳制在身后,偏头,左手想要还击,身后的人似乎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敏捷地捏住她的左肩,左手提不上劲了,耷拉地垂在身侧。
叶薄歆脸黑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身后这人是谁。
寝室里六位姑娘,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一样,唯蜜最擅长格斗和擒拿手,她也是六人中性子最活泼、最爱玩的,大家给她娶了外号叫蜜儿,刚开始她最嫌弃叶薄歆,慢慢接触下来,反倒她跟叶薄歆最合得来。
叶薄歆的格斗和擒拿手就是她教的,输给她,她不觉得丢脸。
可大半夜不睡觉,偷袭她是怎么回事?
蜜儿贼兮兮地笑了起来,“小叶儿,听说你被请到大队长办公室喝茶了,能耐啊,大队长刚回来,我们都还没见上一面呢,你都跑人办公室去了。”
不止蜜儿没睡,整个寝室的人出动了,就等着叶薄歆回来,严刑逼供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向朵雅也凑上来。
“哎,有没有觉得大队长超男人,被他看一眼,有种电晕的感觉?”犯花痴的是狙击手艾秋媛,人长得不赖,平时性子大大咧咧,很难看出她是狙击手,毕竟狙击手需要时刻保持高度注意力,然而人家逆了天,私底下玩得很开,上了战场就跟换个人似的。
“哇,不知道大队长这次会在基地呆多久呢?希望他永远都别走了。”
“得了,就你那德性,大队长不走也看不上你。”
“切,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大队长就喜欢我这样的。”
“哪样?黑啊?”
“喂,你找死啊!”
除了比较矜持的班长路夏,其他五人围在叶薄歆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吵得叶薄歆耳朵生疼。
可怜的叶薄歆还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姐们,能不能先松开我啊?”叶薄歆头疼地打断她们,她腰还疼着呢。今天犯了什么狗屎运,一连被制服两次。
不是要审问她吗,怎么变成花痴靳未南了?
部队里几百号雄性生物,没见她们平时那么激动。
“行了,别闹了,吵到连长,明天有你们好看。”路夏一发话,蜜儿才意识过来,小叶儿还被她压在地上。
叶薄歆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一群人虎视眈眈地围在她的床铺上,床上一左一右躺了俩,前面站了俩,后面还有一人在坐在她的豆腐块被子上,路夏则抱臂倚在床铺的梯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