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贺家那小子怎么办
叶薄歆怀疑叶天易并非没有道理,虽说叶天易最听叶薄歆的话,但这小子心里藏不住事,嘴巴漏风厉害。
她倒没想到这么大个事,这混小子也敢抖出来,陷她于不义之地。
“姐,我没有,你别冤枉我。”叶天易惊诧地看着她,音量拔得老高,浓眉微挑。
什么巧如舌簧,在叶薄歆面前都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叶天易焦急地转向苏婉,“妈,你得为我证明清白啊,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跟你告状了?”
摊上这桩大事,要是不说清楚,他姐绝不会放过他,那阴招阵阵如冷箭嗖嗖而来,光想想他就脊背发凉。
谁知道苏婉依旧冷着脸,不赞同地瞪着他,“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是学法的,难道不知道作伪证是犯法的吗?既然敢说,又何必当怂蛋往后缩?”
叶天易傻眼,他总算知道他姐颠倒是非黑白的基因从哪来了。
想他周末两天在学校不分白天黑夜搜集资料,为下周末的省区辩论赛准备,他忙得晕头转向,压根都忘了他姐的破事,要不是他的笔记落在家里,紧要关头他怎么可能回家溜达,没想到被苏女士坑了。
偏苏婉说得一本正经,叶天易往日信誉不足,叶薄歆也就信了,恨恨地撂下狠话,“叶天易,你白眼狼,以后我要再帮你处理那些破事,我就跟你姓。”
叶天易眼睛一亮,知道有戏,嘀咕出声,“咱俩不一个姓吗?”
“行了,你别在这碍眼,上去。”苏婉把叶天易赶走,窝在心口的火气没消,但打也打了,总不能真打死。
叶薄歆脚底抹油想开溜,但转念一想,事情都抖出来了,躲也无济于事,还是好好去认个错,苏婉心软,多顺着她的毛捋捋,这事就算过去了。
不然事情越拖越久,谎言一个接一个,事情到最后反倒不好收场。
叶薄歆想通,蹭到苏婉身边,小心翼翼地拿走她手里的鸡毛掸子。
一碰那东西,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主要是对这东西有心理阴影了,打小稍做错点事,苏婉就拿这东西往她身上招呼。
苏婉目光如刀,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打在她身上她又怎会不疼,现在身子手脚还是抖的。
叶薄歆蹲在沙发边,倒扣茶杯,氤氲热气的茶水从茶壶滤嘴里倒出来,卷起白烟,模糊了苏婉的视线。
苏婉恨恨咬牙,骂了句死丫头。
叶薄歆讨好地把茶端到苏婉眼前,“妈您就别生气了,您看您大忙人一个,每星期还要跑美容院保养,一大笔钱哗啦啦流出去,再气出几条皱纹来,spa不白做了吗?”
“哎,你---”苏婉眉间又有了怒气,叶薄歆赶紧抢白,“前两天我见了夏冰那老女人,她可跟你没法比,眼梢长了皱纹,皮肤都是靠化妆品堆出来的,谁知道卸了妆变成什么鬼样子。你是没看见她那样,特爱生气,我随口一句话就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你提她做什么?”苏婉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她这辈子最丢脸的事就是丈夫养了小三,她还傻傻地被蒙在鼓里十年,最后成了京城名门里的笑话。
这么多年说没气是假的,但她不屑跟那对狗男女计较,贱人自有天收,她何必降低了身份去招来不快。
叶薄歆蹲在苏婉脚边,十指灵活地揉捏苏婉的膝盖,苏婉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叶薄歆的力道掌握得很好,苏婉疲倦了一天的身子渐渐放松。
叶薄歆眼露精光,赶紧趁热打铁,“妈,打也打了,现在该给我申诉的机会了吧?”
苏婉闭着眼睛享受女儿的体贴,听到她的话心头又是一疼,气哼哼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精致的脸庞上带着倦容,眼皮上一层青黑,叶薄歆心口发涩,目光盯着苏婉看,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好混账,苏婉每天忙里忙外,她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尽干让她窝心的事。
苏婉虽然是女强人,在商场上雷厉风行,但她毕竟是女人,也会有柔弱的时候,这时候没人心疼她,让她依靠,她只能让自己变得坚不可摧。
叶薄歆恍惚间想起小时候在学校被人欺负,哭哭啼啼跑回家告状,每次学校里有同学被欺负,她看到人家家长都是亲自到学校跟老师讨要说法,她以为苏婉也会带着她到学校帮她立威,谁知道苏婉嫌弃地看着她,说被欺负了就打回去,出事了我替你担着,没事哭哭啼啼委实够窝囊,拳头硬比什么都重要,我又不能整天守着你。
叶薄歆傻傻地看着她,连哭都忘了,苏婉又问,以后被欺负怎么办?
叶薄歆啜泣,吸着鼻子说,打回去。
孺子可教,叶薄歆打小就被苏婉灌输了奇奇怪怪的思想,所以她小小年纪就比同龄人成熟,而且还特别会装,因为她知道大人喜欢哪种类型的人,大人永远不会怀疑孩子无害的脸庞下藏着恶魔的心。
叶薄歆一路混得风生水起,个性像脱缰的野马,全是苏婉放任的结果。
苏婉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呼吸清浅匀称,叶薄歆一时拿不定主意,摇醒她又觉得不妥,只好认命地替她捶腿。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才悠悠地睁开眼睛,叶薄歆乖巧地垂头,莹润小巧的耳朵上悬着银色流苏耳坠,耳洞处的白钻闪着光亮。
米色雪纺拢纱袖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小臂下裸露的手肘红印未褪。
苏婉眼神微闪,这才让她坐在身边,脸上挂着鄙夷,“疼死活该。”
苏婉嘴上说得恶毒,叶薄歆理亏,手指摩挲手臂,心底却涌起暖意,苏婉就是嘴硬心软。
苏婉浅眠的时候,叶薄歆就在腹里酝酿说辞,想着怎么说才能让她消气,要知道苏婉对贺野润赏识有加,她得给靳未南赚足印象分。
不过这有点难,毕竟两人瞒着父母偷领证,苏婉铁定不待见靳未南。
这时候她不能把事情推到靳未南头上,只能憋屈地说自己非君不嫁,绝不能抖出她也是事后才知道自己嫁人了。
靳未南这坑挖得太大,她只能死命往里面填土。
叶薄歆豁了出去,结果苏婉的手机响了,苏婉朝她打了个手势,就走到窗边接电话。
夏天窗外绿树成荫,偶有鸟叫声传进来,叶薄歆磨磨蹭蹭跟在苏婉身后,听到苏婉说什么先搁着,等她回去再开会议,各部门汇报数据,具体评估一下才下决策。
挂了电话,苏婉对窗外深吸一口气,脸色阴郁,骂了声,一群废物,我前脚刚走后头就乱了,公司养你们都吃干饭的吗?
叶薄歆身子抖了抖,苏婉斜了她一眼,皱眉从她身边走过。
苏婉绕过前厅出了主宅,住宅外是一处花园,正值夏季,花园里枝叶繁茂,鹅卵石铺砌的小径从偏门一直通到花房。
苏婉闲暇时光总喜欢弄弄花草,花园里有不少花种是她亲手种下的,她还专门去养花的庄园跟人学栽培之术。
叶薄歆恰恰相反,她没耐心弄这些东西,纯属觉得浪费生命。
苏婉好不容易闲下来,她今天也不打算去公司了,从花房里接了水,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花圃旁,弯腰洒水。
苏婉偏爱桔梗花,花圃里的桔梗五颜六色,都是从美国空运过来的,当初怕养不活,她专门聘请了栽花师傅来照料这些桔梗。
今年刚入夏,桔梗含苞待放,旁的枝叶繁杂,苏婉说会影响花色和形状,手把手地教叶薄歆修剪枝叶。
往日叶薄歆在家也常替她照料花草,虽然不喜,但很快就上手了。
上午的太阳有些大了,母女俩都戴着纱帽,手上套着白色塑胶手套,偶有清风掠过。
苏婉耐着性子跟叶薄歆讲养花之道,还说名门中的小姐要学会插花,不然以后婆家会刁难。
苏婉语气平淡,介绍起花圃里的桔梗,桔梗分很多种类,诸如美人鱼系列、伊迪系列、佛罗里达系列、丽莎系列、蓝宝石系列......
苏婉算是比较博学的才女,她不止在商场上有一套,说话谈吐间带着浓浓的书香气,叶薄歆算是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日头越来越烈,修剪的枝叶落了一地,叶薄歆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苏婉眼尾扫了她一眼,才让她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叶薄歆不敢隐瞒,借着修剪的借口离苏婉远一点,这才娓娓道来。
说到最后,她瞒下了靳未南做的混账事,一个劲帮他说好话。
苏婉脸色阴郁,“贺家那小子怎么办?”
苏婉钟意贺野润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当年她眼高于顶,贺野润背后虽然有庞大的家族,但她苏婉还不至于卖女求荣,相反经历了一桩失败的婚姻,她对富家子弟更是没好感。
贺野润也是经过了她层层考验才入了她的法眼。
叶薄歆无奈地看着苏婉,“能怎么办,您不会也劝我离婚吧?”
叶薄歆郁闷了,贺野润到底给她周围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他都隔三差五携别的女人上头版了,他们还为他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