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狭路

南暄意心情极好的,随手拿起搁在矮桌上的茶盏,放在鼻尖下轻嗅了一下,然后便又放下,不出意外的对上了她有些紧张和兴奋地眼神:“千金难求的合欢散,姜卿浅你还是真看得起孤。”

随着南暄意的声音,一点一点的落下,姜卿浅的脸色变得极其难堪。

她敢用这个玩意,自然是有信心,他是闻不出来的。

毕竟上辈子,他就在这玩意手中折过一次。

最后他是一个人泡在冰天雪地的湖水中,又加上放血,这才挺了过去。

但下场却是一到冬天,便冷得不行,动不动就会昏厥。

又时候姜卿浅是真的不明白,一个男子,怎么就这么注重自个的清白。

“你敢用这玩意对付我,那你也应该知道,孤上辈子已经在这玩意上折过一次了,怎么会在这个玩意在在折第二次。”南暄意的目光渐渐地变得戏谑。

姜卿浅不安的捏紧了手中茶盏。

“你放的这玩意,实在是太闹心了,也不知道用熏香什么的盖上一盖,这点上你可真就没有你姐姐聪明。”南暄意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袖子,“既然人已经见了,那孤就先走了,你姐姐病了,现下可离不得人。”

“南暄意,我姐姐能为了我离开你一次,就能再为了我离开你第二次!”姜卿浅恼怒的抓着面前的茶盏,一下子就掷了下去。

茶盏在地上四分五裂。

茶水迸溅,染上了他的衣角。

“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从明月楼到白鹤院也过才几步的距离。

可是南暄意却觉得自己好久走了许久,这才走到了他的寝殿外。

殿内寂静无声。

他推门进去,只有安息香在屋子中袅袅盘桓,经久不散。

他宽了外衫,重新换上了一件,这才重新出了屋子,朝暮就守在殿门口,见着南暄意出来,立马就行了一个礼。

南暄意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了屋中:“你好生照看着太子妃,孤去御书房一趟。”

“是。”

本以为一件禀告完就可以退下的小事,硬生生的被燕帝拖到了傍晚,这才将人放出了御书房。

一出了御书房,南暄意便疾步往东宫赶去。

南月胧冷眼瞧着从她身边快速走过的太子殿下,抿了抿嘴角:“这厮今儿又发什么疯?”

“太子殿下宫中的事,奴婢们探听不到。”

“也是,问你们还不如问哥哥了。”南月胧沉吟了一会儿,“哥哥最近进宫吗?”

“睿王已经有许些时日不曾进宫了。”

南月胧撇嘴:“算了,都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不过公主,奴婢可是探听了一个人,今儿进了宫。”

南月胧冷眼就睨了过去,身为皇家公主的倨傲,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谁?”

“是白大人,白扉。”

南月胧一下子就睁大了双眼,带出了女儿家的娇怯来。

她爱慕白扉,不说朝野上下,就连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白扉,是她南月胧定下来的夫君,谁也不能抢。

南月胧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认认真真的看向了身边的侍女:“你觉得本公主今儿如何?”

“公主仪容端正,颜色极好,想必必定会令白大人,一见倾心的。”

“本公主,就是爱你这张巧嘴。”南月胧笑的明艳,“走吧,去见见本公主未来的驸马大人。”

等南暄意再次回去的时候,姜曦禾已经醒了。

正靠着慢条斯理的喝着药。

婉儿就随侍在一边。

南暄意走了过去,将姜曦禾手中的药给端了过来:“小心烫,我来喂你。”

“晚膳你吃了什么?”

“喝了些粥,太医说,我大病初愈,该吃些清淡的。”姜曦禾小声地回答。

南暄意摸了摸她的脸:“日后,我陪你一起吃,你们下去备一些蜜饯吧。”

“不用了,你还当我是幼童吗?竟然用蜜饯来哄我。”姜曦禾柔柔的笑着,眉眼晕染出几分笑意,煞是动人。

南暄意偷了一口香:“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掌中宝,我就爱宠着你。”

“曦禾。”他喊,笑意微微,“我喜欢你这个名字,比明泽好听多了。”

姜曦禾脸上带着几分微愣,但是很快就收敛住了,她低头,掩下了眸中的情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不会以为,我连自己娶得是谁都不知道吧。”南暄意笑,他勾住了姜曦禾的下颌,将她的头抬了起来,“曦禾,看着我。”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娶的是你,而不是你的妹妹,明泽。”

“我也很欢喜,我娶的人,是你。”南暄意将药放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脸微微靠近。

她的脸有些微红,推搡着她:“婉儿他们还在了。”

“他们不再。”南暄意一只手止住了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勾住了她的下颌,就这样吻了上去,“曦禾,从一开始,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殿下。”她羞怯的缩了缩脖子,“我的病气会渡给你的。”

“我不怕。”南暄意温热的唇舌,从她的嘴角一直移到了她的耳垂边上,他张嘴咬住,轻笑,“曦禾,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我俩的孩子。”

许久,未曾有人应答。

就在南暄意以为姜曦禾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见她轻轻说了句:“好。”

南暄意的眼尾倏然就挑染出了几分春色来。

挑逗人心。

次日,南暄意是被饿醒的。

昨儿折腾了一天,都未曾用膳,就算是铁打的人,都会饿。

在加上他要上早朝,是以起得非常早。

他看着缩在他怀中,睡的正酣甜的人,微微一笑。

“曦禾,别再让我失望。”他伏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可是怀中人,只是轻轻嘤咛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声息。

瞧着她这般娇娇的模样,南暄意心中爱意怜惜更甚,他又低头亲了一下,这才磨蹭着起了身。

上辈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什么叫做,芙蓉帐暖度春宵。

这辈子,他只想将这句话,发挥的更加的彻底。

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南暄意伸手拈起了她的耳珠,在手中把玩了好一会儿,这才松了手,出了屋子。

可是他不知道,在他走后,原本熟睡的人儿,已经慢慢的睁了眼。

眼神清明,全然不似刚醒的模样。

天还未曾亮。

带了些灰暗。

一个姿容秀雅的男子,迎面就走了过来。

南暄意停下了脚步,看着走近的男子,嘴角不经意的紧绷起来:“五弟今儿起得真早。”

“大皇兄又何尝不是?温香软玉在怀,大皇兄竟然能不为所动吗?”南承慕似乎一直都笑的温和,“若是皇帝得了那般的美娇娘,定然日日宠爱。”

“是吗?孤觉得你那小表妹不错,对你也是一往情深的,不若孤做个主,将他许给你,如何?”

“可能皇兄眼神不太好,皇弟的表妹,明明爱慕的是皇兄你呀。”

“是吗?怎么孤听见的贵妃娘娘说的,和五弟说的不是一回事,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不是吗?”南暄意显得心情很好,他微微靠近了南承慕一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不过恐怕五弟的心思要落空了,我与你嫂子,蹀躞情深,你的那些把戏,还是省省吧。”

南承慕挑眉:“皇兄,凡事不要说得这般笃定。”

“曦禾和明泽,如此相似,我就不信皇兄没有认错的一天。”南承慕笑着,“皇弟还有事,先行一步。”

“告辞。”

南暄意看着南承慕疾步离开的身影。

眸子中顿时带了几分浓重。

上一世的时候,他可没有喜欢过明泽。

如今已是春日。

气候渐渐转晴,整个京城都开始暖和了起来。

姜卿浅来看姜曦禾的时候,就顺手折了一枝明月楼的桃花,人花相映,十分美艳。

姜曦禾才刚刚睡醒。

睁着眼,还有些不太清明。

姜卿浅顺手就将刚刚折的那一枝桃花,递给了婉儿:“找个东西插起来。”

“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以前在大楚的时候,你身子骨本就弱,如今到了京城这个地儿,想必还不太适应吧。京城比咱们大楚,可是冷多了。”姜卿浅将姜曦禾身上的被褥拉高了一些,似乎真的是为了她着想。

姜曦禾脑袋还有昏沉,见着她这般,也不由得扯了扯笑,却没有说什么。

姜卿浅也看出了自己姐姐精神不太好,她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姜曦禾手,手指却悄悄地探上了她的脉。

姜曦禾余光移到了她的手腕间上,有些疲惫的闭了眼:“我好累,想要歇息。”

“嗯,姐姐你快睡吧,我在旁边陪你。”姜卿浅将被褥替她拉好,“对了姐姐,哥哥如今如何?”

“我不知道。”姜曦禾小声道,很快就又再次睡了过去。

“奇怪,怎么会这般嗜睡?”姜卿浅又再次摸上了她的脉,喃喃自语道,“还是和以前一般,如今怎会变得如此不对劲?”

可惜无人能答。

姜卿浅无奈的只能将手收了回来,起身:“我回去了,等本宫的姐姐醒了,再来与本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