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吃醋
婉儿将景西音打发了之后,便去了绣房,准备将绣娘为太子绣好的衣裳送去白鹤院。
再去绣房的时候,倒是遇见了玉欢。
婉儿同往常一般,与她打了招呼。
可是玉欢精神却是有些恍惚。
“你昨儿守夜是不是太累了?”婉儿关切的拉住了玉欢的手。
玉欢摇头,垂了眼帘:“可能吧,觉得头有些疼,大概是昨儿冷风吹多了。”
“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玉欢继续摇头:“你这是要去哪里?”
“太子妃不是让我们将寝衣给太子送过去吗?”婉儿眨眼,“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玉欢刚张了口,就听见婉儿说道:“对了,我刚刚在院子外见着景侧妃,觉得她的脸色不太好,不像是承欢的人,反而像是受了什么刑罚,一张脸苍白的就连脂粉都掩盖不住。”
正在低头想事情的玉欢,听闻此言,颇为诧异的抬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婉儿:“景侧妃的脸色不好?有多不好?”
“比起太子妃生病的时候,还要憔悴。”婉儿倒是没有多想,直接就说了出来,“那种憔悴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啊,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
玉欢听得一愣一愣的。
承欢不该是件皆大欢喜的事吗?
何至于弄得这般憔悴?
不过剩下的婉儿没有在多说,她又交代了几句,便朝绣房走了去。
当婉儿到绣房的时候,绣娘们已经将寝衣绣好了,正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婉儿瞧了瞧,觉得还不错,想来太子是个男子,应该分不清到底这个玩意是太子妃自己绣的,还是绣房绣的,也没有多想,直接端着那放着寝衣的盘子,就朝白鹤院走了去。
她到白鹤院的时候,南暄意正好下朝。
因为她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儿,朝暮他们也没有过多的为难,直接就将她放了进去。
书房中,一缕龙涎香正盈盈绕绕的弥漫开来。
婉儿倏然想起,好像自个的太子妃不太爱用香料。
她走过去福身:“奴婢婉儿见过太子。”
“免礼,可是有事?”
“太子妃让奴婢,将缝制好的寝衣,给殿下送来。”
南暄意倏然抬眼,带着几分喜色:“明泽,已经将衣裳缝制好了吗?这么快?”
“是。”婉儿想上前,却见刚刚的侍卫走了进来,接过了她手中的寝衣,给南暄意端了过去。
婉儿看见想来喜怒不形色的太子爷,眉眼中的欢喜,正一点一点的消散,尔后便是冷峭。
“这是给孤的?”他问,语气冷冽。
婉儿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慌忙跪下:“是。”
南暄意抓着衣裳,倏然就扔到了婉儿的脚底下:“这不是明泽绣的。”
语气肯定的,仿佛是他亲眼所见。
先不说他昨儿又看见姜曦禾绣在寝衣上的样式,就算没有看见,前生种种,早就成了他心中不可消磨的痕迹,他曾多次看过她的刺绣,对她的刺绣的手法,可谓是烂熟于心。
她绣东西从来都有个习惯,最后的收角的地方,习惯性的勾出一点线头来。
可是那寝衣上没有。
还有她绣东西,选用的颜色也偏向清淡或者深沉些的,而非像地上的那件,用的颜色都很扎眼。
这无一不在说明,昨儿她绣的那件,不是给他的。
这个认知,让南暄意顿时就烦躁起来,而且极度的有些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情绪。
他无法想象,如果那件寝衣,真的是她做给其他人的,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会不会又如前生那般,将人永永远远的囚禁起来。
只有他一人能见。
他将手握成拳,掩于袖口:“那荷包了?”
“什么荷包?”婉儿不明所以的说了句。
“明泽就让你来送这件寝衣吗?”
“是。”婉儿虽然感觉到奇怪,但还是回了句。
南暄意倏然站起,有些控制不住的将手中的东西都砸在了地上。
瞬间便摔了一个四分五裂。
婉儿惶恐的跪着,将头抵在地面。
“拿着这件寝衣滚回去。”南暄意怒然大吼。
朝暮却适当的上前了一步,低声提醒:“主子。”
除了南暄意亲近的人,根本没有知道看似风光霁月的太子殿下,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婉儿用手抓住了那件寝衣后,甚至都来不及告退,就直接跑了出去。
朝暮刚想唤人进来收拾,就听见南暄意一字一句的说:“给孤查。”
查什么?
朝暮非常明白。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娇娇软软的跟着小白兔一样的太子妃,竟然真的入了太子的眼。
他不知道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婉儿跑回明月楼的时候,姜曦禾还未曾醒来。
她身子骨本就娇弱,一夜未眠自然是劳心费力伤神的。
玉欢守在她的屋子外,见着婉儿一脸惊恐的跑回来,手上还拿着那件寝衣,大概也猜出了是什么事。
她一把扶住人儿:“太子如何?”
“太子暴怒,我要赶快通知太子妃。”婉儿说着,就想不管不顾的闯进去。
却被玉欢拦住:“殿下身子不好,已经睡下了。”
“可这件事刻不容缓,太子还问了荷包?什么荷包啊,我不知道!”婉儿哭喊。
她虽然在东宫呆了几年,可太子冷淡归冷淡,却是一直都很好说话的,从不曾发脾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太子爷这么生气。
好像已经气得想要将东宫都给拆了。
玉欢默不作声的收下了那件寝衣,温声道:“婉儿,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会亲自和殿下说的。”
“可是……”
不等婉儿说完,玉欢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吧,一件寝衣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殿下是大楚的公主,难不成太子爷还会为了一件寝衣和殿下闹得不可开交吗?”
“你太累了,先回去歇息吧,这事交给我可以吗?”
婉儿的确是有些累了,刚刚被这么一吓,到现在还未缓过来。
她知道玉欢是太子妃从大楚带来的亲信,想着自然也不会害太子妃,于是便感激的笑了笑,转身准备回屋歇息。
玉欢扯着手中的寝衣,目光莫测难辨。
她觉得或许这是一次机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所想所求,无非是不再过这种伺候人的日子。
她也想爬的高高的,然后俯瞰众生。
她推门进去,将手中的寝衣放在了室内的榻上,她无声的看了眼正在睡觉的人儿,垂了眸。
那个男人,哪个女子见了会不动心了?
她是。
玉清也是。
而她亦如是。
许是南暄意的过度紧张和在意。
朝暮很快便将消息给查了出来。
当朝暮拿着查好的消息,放到南暄意手边的时候,南暄意一直阴沉的脸色,才稍微有了几分好转,可是朝暮不确定,自家主子看见这消息后,会不会更气。
可当他真的拆开那信笺,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的时候,如朝暮所料,那人的脸色,更差了。
他冷笑着将那纸笺全部捏在了手中:“楚云婓?”
“孤瞧他是活腻了吧。”
朝暮没有吭声,毕竟这个时候若是吭声,估计他也会死的很惨。
南暄意起身:“黎柯在哪?”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从角落闪了出来。
“出宫。”
出宫去哪?
几乎是三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事。
南暄意潜入了楚国公府,寻到了楚云婓的位置。
他正在书房中坐着,身上仅仅只穿了一件寝衣,白色丝绸的,袖口和衣摆绣着竹子,他披着头发,拿了一支笔,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在他的手边不远处,便安安静静的放着一只荷包。
荷包的样式与寝衣的是如此的一致。
也和他昨儿在她的身边看见的,别无二致。
森然悄然爬上了他的眉梢。
他不明白,楚云婓有什么好?值得她熬夜为他做了这么一件寝衣,就连他都没有。
嫉妒疯狂的涌上了心头。
让他差点发狂。
他推门走了进去。
楚云婓立马抬头,看见来人,唇角不由得带了几分笑意:“这不是太子殿下吗?”
“楚云婓。”南暄意轻轻念着。
楚云婓起身,作揖。
“不是太子殿下,大驾来此,所谓何事?”
“不为何事。”南暄意走近,将荷包拿了起来:“这荷包挺精致的。”
楚云婓笑道:“是啊,这是楚某的未婚妻送的。”
“未婚妻?”南暄意将荷包死死地攥在手中,“黎柯,留一命。”
黎柯上前,楚云婓直觉大事不好,刚想转身开逃,就被朝暮堵了一个正着。
南暄意已经绕过了桌子,看向了桌案上,还未干的信。
他毫不客气的拿了起来,楚云婓刚想开口,就先一步被朝暮点了哑穴。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暄意开始翻阅他的书信。
他没有想过南暄意会来,是以那些信都是他和姜淮晋平日的传的信笺。
还有……姜淮晋让他帮忙制造姜曦禾假死的事,已经他向姜淮晋讨要姜曦禾的事。
而且他还会知道,他宫中的那位太子妃,其实不是明泽,而是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