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你们两兄弟带着村里好几个孩子去山中打猎,结果遇到群狼围攻,你们几个身上都流了血,要不是老焉头出手,恐怕你们早就成一滩子狼粪了。你看看你小腿上那一排牙印,难道你忘了?”
“现在你的救命恩人的徒弟就在你面前,你没有想着回报就算了,竟然还想打人,你真给咱们泽水村的祖辈丢人。”
老村长一言一语,字字铿锵。
黄霸天叹了一口气,死死的咬了咬牙,道:“好,今天就算是还人情了。”
黄霸地有些不死人,“哥,他们太嚣张了。”
“闭嘴。”黄霸天大声道,说完,瞅着老村长,“谈吧。”
路村长点点头,眉头舒展了一下,说道:“这还差不多。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谈,非要你死我活的?”
黄霸天嘿嘿一笑,一改之前的傲慢,着说:“老村长,咱们村还得你做主不是?我刚才也是气糊涂了,你说怎么办,我听你的。”
这人变脸如翻书,一下子变得这么乖巧了。
路村长也扭过头来,中气十足的说道:“陈小子,四四六六说清楚,各干各事,互不耽搁,怎么样?”
傅余年又是一个马屁奉上,“老村长您最大,您做主。”
老村长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的说:“这事儿我也了解清楚了,渣土车侧翻,没有及时清理路面,阻挡了你们的通行,是我们这边不对。但是你们那个······那个叫做什么肚子疼腰子疼的年轻人,也不该打人,而且还把人家的后脑勺磕破了,这是要赔偿的。”
傅余年大声附和道:“赔偿!”
路难行沉吟了一下子,道:“后脑勺磕破,必须要住院,赔偿五千块吧。”
五千一万,傅余年是一点都不心疼,反正也是这帮孙子的钱,他转过身瞅着张至诚,“你说怎么办?”
张至诚咬了咬牙,“五千,拿钱!”
傅余年哈哈一笑,“你听错了,老村长说的是一万。”
后面的杜子腾立马就怒了,指着傅余年蹬鼻子跳脚骂道:“狗学生,小傻·逼,你坑老子啊。”
张至诚还是一脸的阴沉,“拿钱!”
杜子腾气哼哼的道:“没有那么多钱。”
张至诚也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气他了,怒道:“凑!”
齐思明一伙人讪讪返回车里,开始凑钱。
一万块钱奉上,老村长很满意。
“这第二嘛啊,耽搁了你们的时间,但也耽搁了这边砂石厂的生产,双方就算扯平了,互不追究。我们立刻清理路面,让你们过去。”老村长将钱递给了那个受伤的司机。
黄霸地站了出来,“等等,老子有话说。”
老村长没想到还有搅局的,擦了擦汗水,道:“还有什么事?”
黄霸地指着杜子腾,“老子刚才说过了,要让那个叫腰子疼的狗·逼当众叫爸爸,我才愿意放他们过去。不然的话,就耗着吧。”
老村长有些为难,转过身找黄霸天,后者也一脸为难,“老村长,你也知道我这个弟弟死心眼,我也没办法。”
这明显就是护短了。
老村长左右为难,也没办法,眼看着事情就要愉快圆满的解决了,没想到黄霸地中途作梗,又出了变故。
杜子腾道,“姓黄的,你找死。”
?黄霸地仗着人多,叫嚣道,“叫爸爸,就放你们过去。”
杜子腾一愣,骂道,“叫你全家户口本!”
黄霸地脸色一冷,又道,“叫爸爸!不然我们就要动手了。”
杜子腾满脸涨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庐砚秋的声音又通过对讲机传了过来,“你们都是智障吗?这么一件小事怎么解决不了了?”
张至诚瞧了一眼傅余年,刚要开口说话。
傅余年假装不经意的转过头,心里暗喜,庐砚秋不愧是自己媳妇,这一记神助攻送的就是巧妙。
?齐思明道:“你就叫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杜子腾这才低声喊了句,“爸爸。”
黄霸地竖起一对招风耳,笑哈哈的大声道,“大声点,我听不见。”
杜子腾抬起头,气的双眼翻白,把黄霸地也吓了一跳,紧跟着大声吼道,“爸爸!爹!粑粑!”
黄霸地哈哈一笑,将手中一块金表丢了过来,“儿子,拿着,别嫌少,就当是见面礼吧。都怪我当年不懂事,那一夜风流之后,就忘了你的存在。”
他叹了口气,得意洋洋的说:“本来我是打算把你射到墙上的,可你那风流的妈妈就是坚持不让,为了决定你的去留,后来我们就翻扑克、打麻将、炸金花比胜负。我最后还是拗不过妈妈,于是就把爱情的体液留在了你妈妈那温暖的身体里。没想到多年之后,居然有了爱情的结晶。感谢上帝,感谢如来佛祖,感谢猪八戒大仙,感谢天上地下三界之内专门管理啪啪啪的神仙。”
老村长一脸难堪,脸上火辣辣的红,这些污言秽语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道:“赶紧推车,清理路面。”
杜子腾气的浑身颤抖,双眼血红,他冷哼一声,狂奔到车子里面。
三分钟之后,路面清理干净,可以通车。
路难行村长拉出了傅余年,笑呵呵的道:“陈小子,你媳妇长的漂亮吗?”
傅余年打了个哈哈,“只要看一眼,就能一天都不饿。”
“是我老了,还是你们飘了,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老村长神情放松,和傅余年开着不大不小的玩笑。
傅余年哈哈一笑,“秀色可餐嘛。”
路难行拍了拍傅余年的肩膀,“小子,还是和泥鳅一样,滑溜溜的,记住了,要好好活人,活出个人样子来。”
“有空我会来看您和路大妈的。”傅余年恭恭敬敬的替老村长点上一支烟,笑呵呵的走回到灰色宾利。
庐砚秋的脸色舒展了一些,好奇的问道:“你刚才跟那个老大爷说什么?”
傅余年老神在在,“他问我的媳妇漂亮吗?”
“那你怎么说的?”庐砚秋心里一跳,脸上渗出一点点的潮红,拿起饮料喝了一口,挡住自己的粉颊。
傅余年摊了摊手,“实话实说啊,我说她很丑,只要看一眼,三天都饱了。”
“什么意思?”
傅余年意简言赅,说:“饱餐一吨。
这一路上有惊无险,总算回到酒店。
傅余年冲了个凉,窗外就是古风民俗街,游人逛街,许多情侣坐在摊位上品尝美食,空气中充满油腻鲜香的味道。
忽然想起了小鹿儿和老焉头。
也不知道老焉头把他那一双皮卡丘拖鞋换了没有,小鹿儿师妹挑选了自己喜欢的发卡了没,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
这两个人都有点没心没肺,身上一个手机也不拿,嘻嘻哈哈的走南闯北。
咚咚咚!
庐砚秋敲门。
难道是这小妞找他的麻烦来了,毕竟那会儿在车上秘书面前三番五次的调戏她,让一直以女强人形象示人的庐砚秋很没有面子。
管他娘的呢。
不就是个女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要不然直接推到床上得了,想到这儿,傅余年笑呵呵的开了房间门。
庐砚秋见他开门,扬了扬手中的零食,脸色一整,娇声道:“天气有点热,我让人带了点酸梅汤,你尝尝。”
傅余年没料到庐砚秋会来这一手,不过一向都是别人伺候的小妞,居然给人亲自送冷饮,还是很不错的。
傅余年哈哈一笑,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口,顿时神清气爽,道:“小落落,我刚洗完澡,你就不怕我把你嗯嗯啊啊?”
?“你要是真有本事征服我,不用你说,我会主动洗干净了爬上你的床,任你处置。”
庐砚秋摇了摇下嘴唇,抛出一个媚眼,葱白玉手在傅余年坚实的胸膛上面轻轻一掠,见他脸上歼笑,很不以为然的坐下来,只得道:“下午陪我去见镇长,明天了去一趟郊区看看地皮,见一见我们的工程测绘人员。”
傅余年笑呵呵的道:“这就不用了吧,我这次来是负责打架的。”
庐砚秋哼了一声,“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庐砚秋轻轻咬了下嘴唇,见他身上只披着浴巾,健美的身材有些迷人,说出‘未婚夫’三个字的一刹那,她似乎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这丫头还真不害羞啊,他微微一笑,转身望着庐砚秋奇怪的道:“小落落,既然我是你的未婚夫,那咱们是不是该抓紧时间办事儿啊?”
“你,少不正经了!”
一直都是理智强势的庐砚秋,也能骂出这样的话来,她最难受的就是和他一本正经的说话,而眼前这家伙却嬉皮笑脸的站她的便宜。
庐砚秋站起身,抓起一个枕头丢给他,“下午跟我去见镇长,看你一副懒散的样子,真想揍的你满地找牙。”
下午的时候,傅余年跟随庐砚秋,苏依暖三人去拜访镇长。
镇长办公室就在酒店附近,步行五六分钟即可到达,镇长五十多岁,见庐砚秋等人前来,胜利杯泡普洱茶,笑呵呵的端了上来。
“哎呦。”
镇长戴着一副老花镜,头发花白,抬头一见傅余年,顿时哎呦一声,放下杯子围着他转圈,不停的瞅着他看。
那大叔的眼神,就像是在视察动物园的猴子。
庐砚秋假‘咳’了一声,礼貌性的道:“镇长。”
老镇长头也没回,嘴里面喃喃自语,“这小子,集大气运于一身,是个不寻常的小伙子啊。”
傅余年讪然一笑,“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我记得师陈说过,我刚生出来的时候,就尿了接生大夫一脸。”
老镇长哈哈一笑,“我说的不是这个。”
庐砚秋只好礼貌的站在一边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老镇长才坐了小来,有头无脑的对庐砚秋说了句:“他是不是你男人?要是的话,要抓紧了,要不是的话,要赶紧抱紧了。”
庐砚秋笑呵呵的摇了摇头,“老镇长,我不信迷信。”
老镇长一脸的严肃,摇了摇头,评头论足道:“我年轻时候跟着一个老师陈学过望气,这可不是迷信啊小姑娘。”
庐砚秋知道老镇长这会儿没有心思谈地皮的事情,也顺着老镇长的话题往下说,“老镇长,那你说说他是怎么不寻常的。”
“他身上有一股气,很强大的气,这一股气息能够帮助他吸收天地之间的气运,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这样的人吃嘛嘛香,干啥啥成,用相术上的话来说,就是六两三钱的命,贵不可言呐。”
“是吗?”庐砚秋眼神之中,有些亮晶晶的神采。
老镇长端起胜利杯,大口喝茶,“我活了大半生,也算是阅人无数,这小子是我第二个正眼瞧的人。”
傅余年暗暗感叹,老大爷还是有一套的,居然能够一眼瞧出他身上的那一道龙气,也算是个奇人了。
庐砚秋也入了戏,有些好奇的问:“那第一个人呢?”
“当然是我媳妇了。”老镇长哈哈一笑。
老镇长没有再给茶杯添水的意思,脸色的落寞了下来,悄声的道:“庐丫头,那块地皮我们已经没办法做主了,你们几方还是按照以前的打擂方法去争夺吧。我们一群老家伙说话也没人听了。抱歉了,我无能为力。”
江南市几大集团背后的势力错综废杂,为了利益也是矛盾不断,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治安极差。
后来在几方共同协商之下,便决定出武道打擂这样一个解决彼此之间利益争端的办法。
只要双方有恩怨,在众人的见证下将争议利益摆在台面上,双方各出拳手,擂台上谁赢了谁拿走,输家低头认输,事后不能追究。
庐砚秋看上的这块地其他的集团也想咬一口,看来三日之后的武道打擂大会上,有的争了。
庐砚秋站起身,恭敬的鞠了一躬,“老镇长,保重身体。”
几人走出镇长办公室,迎面走来一群人。
庐砚秋皱了皱眉头,显然也是老熟人,“怎么,于家也想掺和这块地皮?”
“看看热闹而已,在商言商,人之常情嘛。”
于清廉含笑应付一声,伸出手来,笑容可掬地说道:“庐小姐,多日不见,比以前更漂亮了!”
于清廉三十岁上下,英俊又帅气,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笑起来有点痞,带一点坏坏的感觉,一双眼睛很大,声音听起来又体贴又温柔,单论形象就能赚取很高的回头率。
再加上是江南市青年才俊,于家集团掌门人,社团大佬这样的光鲜身份,更是锦上添花。
于家,庐氏与李家,这三家都是江南市商业翘楚,实力相当,于家和庐氏背后都有灰色背景,而李家则是背靠副市长李大疆发迹。
只不过他自以为帅气、俊朗的笑容或许能迷倒刚走出象牙塔的纯情小女生,但对于庐砚秋这种免疫力极强的女强人而言,伤害还不如一次普攻厉害。
庐砚秋终日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什么样的大老板年哥物没接触过,又有什么样的年轻才俊没接触过,在她眼中,于清廉充其量只能算是不错,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庐砚秋出于礼貌,和于清廉握了握手,说道:“于先生,你好。”
??“庐小姐,这么形式主义的问候就见外了,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以后两家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哦?”庐砚秋好奇地看着他。
于清廉笑吟吟地说道:“要是庐小姐有意的话,我们两家可以合伙将李家挤掉,然后共同开发那块地,这不合作的机会就来了嘛。”
庐砚秋笑道:“我也很期待能和贵公司合作。”
于清廉自然也听出来庐砚秋明面上礼貌,实则是拒绝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不知庐小姐晚上有没有空,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庐砚秋心里有些小不屑,就这样对付女生的手段,也太没有创意了。
她耸耸肩,故作无奈地说道:“不好意思,于先生,晚上还要开会,而且初到龙门镇,还有许多的工作需要完成。”
??“那······明天呢?”
?“我的秘书会等你电话的。”庐砚秋礼貌性地笑了笑,而后回头对老镇长说道:“老叔,那我们就告辞了。”
老镇长嘿嘿一笑,点头,“路上慢点。”
傅余年只是个跟班的,他打了个哈欠,想着待会儿吃点什么好吃的,晚上回去终于能好好休息一晚上了。
当他要和于清廉擦肩而过的时候,后者突然伸出右手手臂,拦住傅余年的去路,然后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笑问道:“你就是傅余年?”
傅余年笑哈哈的看着挡路的于清廉,双手插兜,脑袋微偏,“我是傅余年。”
于清廉忽然“哈哈”一下笑出声来,双眼中满是不屑,伸了一下懒腰,道:“我看也就是个中下等嘛!”
他说话的语气透着高高在上的轻蔑。
傅余年一点都不生气,一点都不介意,真正有实力有底气的人都习惯紧要处说一两句话,事情就能解决了,反而那些小弟们啰啰嗦嗦一大堆,屁事都不顶。
张牙舞爪的人,往往是脆弱的。
因为真正强大的人,是自信的,自信就会温和,温和就会坚定。
于清廉这种赌气似的挑衅实在幼稚,他笑了笑,道:“于先生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瞧一瞧庐小姐看上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成色!”于清廉洋洋得意,与眼前的傅余年相比,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庐砚秋脸色顿是一沉。
傅余年倒是毫不介意,侧身而过,说道:“决定一个男人成色的,是伤疤、沧桑、血泪还有眼界,出身只占一小部分。”
于清廉两手一摊,“我看你适合去煮心灵鸡汤。”
“那我要把鸡汤店开在你家对面。”傅余年笑呵呵的说道。
于清廉侧身走了过去,大步迈开,“你要敢那么做,我就砸了你的烂摊子。”
······
回去的路上,庐砚秋一直秀眉紧蹙。
傅余年见她心事很重,于是安慰道:“放心吧,三天之后的打擂,我一定帮你拿下这块地皮。”
庐砚秋微微一笑。
她侧身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神情有些落寞,“公司保安部掌管着数十个酒吧,还有两三个洗浴中心,只不过这些场子的利润公司拿不到三成。”
“集团的核心业务,又遭遇其他对手的竞争压力,利润并不高。这一次只要能够拿下地皮,能让公司拓展地产业务,或许是集团再上一个台阶的好机会。到时候集团势头就可以盖过其他的公司,利润也会水涨船高。”
女强人在别人眼里光鲜亮丽,但谁能知道那夜深无人时候还在殚精竭虑的落寞呢。
庐砚秋对这一块地是势在必得,在她提早的绸被之下,公司实地测绘技术人员提前来到了龙门镇。
这天上午,王不二正在酒吧喝酒,突然接到老大李海潮打来的电话,通知他城南郊区地皮来了人,看样子还是庐氏这边的人员,应该是来测绘的。
王不二听闻老大的话,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上一次他被傅余年庐大观这一群砸碎逼的当众跪下唱两只老虎的屈辱还没有洗刷呢。
这一次,王不二一定要让傅余年趴着唱征服。
他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弟虎正义,让虎正义多找些兄弟过去,也不用和对方多说什么,见人就打,见设备就砸,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他顶着。
虎正义是李海潮身边的一员猛将,心眼实,下手狠,这一次将他派了过来,就是为了和庐氏集团的人作对的。
庐氏集团这边的测绘人员在这儿工作了好几天,都平安无事,但今天却突然出现了五六十人,将他们围困在中间。
虎正义人高马大,一手叼着烟,一手提着明晃晃的大刀,连连吆喝:“都他·妈的别动,谁让你们来这儿的?知道这是谁看上的地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