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家被清除干净,谁都知道二皇子失势。

可帝君一道圣旨,直接封赫连云狂为云王,赐府邸帝都南岸,赐女婢仆从二百,良田百亩,店铺百家……

众人才觉得一道惊雷劈下。

凤鸣皇族祖训:封王不称帝。

由此可见,云王殿下大势已去,今后的盛世江山,将会有长公主执掌权杖。

朝中已有不少位高权重的大臣暗示投诚公主殿下。

文臣以左相吴仁才为首附议,紧接着六部六位尚书皆是赞赏态度。

礼部贺大人,户部郝大人,刑部刑大人,兵部王大人,工部孟大人,吏部萧大人无一人发表反对意见。

不过数日,群臣中立太女的呼声越来越多,龙庭帝君顺势而为,选了良辰吉日,立赫连云露为皇太女。

期初,有权臣不服太女,认为太女殿下年纪尚且,品行不佳,有待考察。

可耐不住赫连云露极其得民心,她在四国大赛中为国争光,又在大婚之时大赦天下,赐福百姓。

辅助朝政之后更是下令兴修水利,为商户打开方便之门,并且提议废除女子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参加文试武试的规矩。

一时间,凤鸣举国动荡,出乎意料的,对赫连云露登顶太女之位没有过多的反对意见。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当赫连龙庭乐呵呵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千寻凝,正在插花煮茶的美人轻轻勾唇,笑了笑:“哦。”

为了这一个哦字。

祁公公愣是看着他们家向来暴躁脾气不好的帝君,笑了有三天。

就因为一个哦字就满足了说来也是稀奇。

老祁一张不再年轻的脸上浮现温和的笑意,只要寻凝皇后不再提离开,错过的,总会有弥补的一天。

可缺失了十余年的相处,那些隐藏在记忆力的疤痕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

恐惧还没有消失,伤疤也依旧存在,当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在一起,随着雪月的死亡,随着雪家的衰败。

也为赫连龙庭和千寻凝的和解,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

在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的哄着千寻凝的三日之后,赫连龙庭收到了女人让人送过来的两个外孙的名字。

赫连景,北冥妍?

倒不是说对名字不满意,只是对外孙女的那个姓氏,感到介意……

北冥锡算是倒插门入赘到凤鸣,即使他知道对女儿的婚事点头就相当于跟古越帝君撕破脸皮,他放任了。

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想如何任性便如何任性吧,有一句话露儿的确说的没错。

他说经历过的荆棘荒野,不想她再一次用生命去跨越,用岁月去守护。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错过,都有过错。

可是……

手指轻轻的划过北冥妍这个名字,怕是女儿和女婿也早就有所考量。

要不,再继续放任? 祁公公开口道:“君上,杂家拙见,太女殿下肯定是深思熟虑才为孩子取了这两个名字。咘离公子和景公子是赫连一族的嫡长子,嫡次子,日后若是继承大统,男子更加合适,所以两位公子随着太女殿

下姓凤鸣国姓。而殿下为小小姐赋予北冥皇族的姓氏也在情理之中,到底都是锡太子的血脉,三个孩子,有一个随锡太子的姓氏似乎也说的过去。”

男人笑了起来:“你怕本君迁怒?”

祁公公低眉顺眼:“不敢,帝君圣断。”

他早知道祁公公是两面做人,既被露儿笼络,又对他保持衷心,这种状态其实也在他的默许范围之内。

赫连龙庭朝着院子里嗮太阳的千寻凝走去,如今那两个孩子怎么想,他都不介意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院子里的美人儿,似乎要融进开春的暖阳中,除夕未到,立春已至。

牛乳般雪腻的肌肤藏在了针织衫中,她套着一件纯羊绒的外衣,偏西域的打扮,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和少女时期一样柔软。

贴身的裁剪将她完美的身段暴露在他面前。

坐在木椅上的女人手里带着沉年的佛珠。

惬意的坐着,眼神中温柔不在。

眼中仿佛容纳着万千世界,如同看破凡尘的眼神让赫连龙庭心中有恐慌的情绪。

世界上任何人别无所求他都不在意,但是那个人,不能是她。

他的凝儿。

*

“在想什么。”

男人从侧面拥上她的肩膀,女人有些不适,下意识的蹙眉,往旁边躲。

“凝儿,不要躲我。”

她的身手,如果真的下定决心要躲,不会让他碰到一根毫毛,可显然,她没有。

赫连龙庭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锐利黝黑的眼,刀子一般割裂了时空的阻碍,直接刺中了她。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回忆着多年前的耳鬓厮磨,不管她是否排斥。

“我想凝儿以后都留在我的身边,做我赫连龙庭唯一的女人。”

他凑上前去,面露舒心的笑容,侧颜俊朗,贴上她细腻柔嫩的侧脸。

乌黑如瀑布般顺滑的发丝落在他的手掌心,他两手抱住她的腰肢,轻嗅暗香。

他遇到美人之多,不可胜数,然而只有这一人。

一见面,都如同要取他的命。

“好不好?”

“你从未给过我拒绝的机会。”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波澜不惊,手还在佛珠上轻轻的转动。

那一颗颗珠子像是有生命似的,撩拨着,一颗顺着一颗,仿佛印证了她心如明镜。

“那现在给你拒绝我的机会。”他认真的说道,舔了一下唇。

“拒绝了以后呢?”她哑然一笑,不知是否当了真。

“继续追,你可以拒绝,但是不妨碍我缠着你。”

她的眼神终于分了他一分:“你如此,和泼皮无赖又有何区别?横竖都听不了拒绝二字,也不知道成人之美如何书写。”

“和泼皮无赖怎么没有区别?就算我是泼皮无赖,全天下,你也就和我这一个泼皮无赖生儿育女……”

“嗯。”她想到了女儿,也顾不得反驳这话,女儿是她的心头肉,惦记了多年,如今能陪着,甚好。

“你好好对她,女儿是我唯一的惦念。”

她的话说的他心又酸又涩,她小小一团窝在他的怀里,说女儿是她唯一的惦念,那他呢。

咬咬牙,他忍不住,像是不知轻重的少年一般咬着她的耳垂,气鼓鼓道:“你也是我唯一的念想。”

*

千寻凝轻笑,她还记得当年他少年轻狂,把整个皇族踩在脚下也不管。

说要娶她便真的要娶她,对付兄长弟兄的手段极其老辣,可偏生个人魅力极佳,信任他愿意辅佐他的老臣不少。

高傲的有资本,放肆的无所忌惮。

心里转着许多念想,她搭在佛珠上的手轻轻的一松,忍不住侧头打量他。

他还很英俊,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一直养尊处优,保养得当,身材也已经是如狼似虎。

她恰恰相反,念女成痴,虽然美貌依旧,可却有了心病。

“还喜欢看我,嗯?”赫连龙庭心里一喜,女人一双美眸正盯着他看,里面闪烁着比春光更加灿烂的光芒。

被她看的受不了,他一把把她包入怀中,大掌透过针织衫,抚摸在她细腻光滑的后颈上,完全不知道拿怀中的人怎么办。

喉结上下耸动,像是大冬天抱着一把火,明知道会烧死自己,却怎么都不肯放手。

“凝儿,你亲亲我。”

“……”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有些恼,火急火燎的状态持续着,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把这具美得发狂的躯体压入自己的怀中。

“亲亲我。”

千寻凝唇角上扬,手指轻轻的抵在他的唇间:“为何?”

赫连龙庭龙眼一瞪,暗含宠溺:“我想亲你,你若是不回应,就闭上眼睛。”

男人本来就深刻俊美的五官因为无意识的舔唇变得更加妖异起来。

千寻凝嘴角又往上扬了扬,看着他慢慢的靠近。

他恨不得将那娇艳欲滴的香唇狠狠吃入腹中,一阵饥渴难耐的感觉往上涌起,鼻翼间弥漫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还有佛珠的佛香味。

“等等……”她忽然拒绝。

赫连龙庭差点就忍不住,感觉浑身都快虚脱了,也有些委屈:“我未曾亲吻过别人,就只亲你,我很干净,别排斥我,凝儿。”

千寻凝心里暗叹一声,终于是忍不住,手指滑落在他的下颚,在他错愕且欢喜的眼神下。

挑起他的下巴,霸道的吻了下去。

*

雾草!

赫连云露窝在不远处的草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北冥锡比了一个娘亲真厉害的手势。

“父皇竟然还会求吻,卧槽,小狼狗一样。”

“你再大声点,父皇还会揍你呢。”

怕被发现,两人几乎像是在耳语,谁曾想到过来看下双亲竟然会遇到这么奇异且缠绵的一幕?

不多时,赫连云露脸色火辣辣,含糊的把嘴里的糖果都给舔干净,拉着北冥锡的袖子。

“走吧,再不走要被抓住了。”

北冥锡熟练的抱住她,悄悄的从花丛中撤离,她右臂搭在树干上,在离花园不远的地方停下。

“北冥锡!”

她很久没有喊他三个字的名字,用这么认真的语气。

“嗯?”狭长的眸盯着她,薄唇吐出的语气词特别酷:“怎么?” 雪白的皓腕漫不经心的落在他的肩膀:“求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