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朝着咘离迈出一步,面露不悦的同时,暗中几个保护咘离的人纷纷现身。
姊颜,凌枫,凤凰,骆驼气齐刷刷的出现在咘离面前,直生生的把人吓了一跳。
朱雀和苍龙碍于太上皇的身份并不敢过分开罪。
可在场保护咘离的四人可没有给一国太上皇太多的面子。
姊颜娇笑着,挡住咘离的身子,轻声道:“太上皇,咘离小公子还小,我们家主子平日里都轻声轻语的跟他说话。他幼时身子骨弱,是被捧在手掌心长大的……您莫要吓着他。”
太上皇被气的脸色微变,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一个长辈还管不了一个小辈不成,赫连龙庭不听话,赫连云露不服从管教。
如今这一个小孩他都不能斥责了,岂有此理。
这个奴婢好生大胆,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果然是赫连云露的人,嘴巴没有一个好的,礼数什么都不知,竟然敢把一个私生子如此明晃晃的带入皇宫,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无礼了。 “你是什么身份,胆敢跟本皇如此说话,虽然本皇退位已久,但却不知子嗣后代有这样一位小公子,他是谁家的孩子,岂敢冒充我皇家子嗣。来人,把他给本皇抓住,关押。这几个人也给本皇统统都捆
起来。”
姊颜看太上皇派遣的人已经上前走了几步,和凤凰交换了一个眼神。
凤凰浅笑,令人胆寒的眼神落在了太上皇身上。
“吾等众人只服从主上令,小公子乃皇族龙嗣,名字早已登记在皇家子嗣名录上,太上皇若是怀疑,可以请示皇家宗祠管事长老。”
凤凰的眼神似冰山寒雪,她每上前一步,脸色就更加冷酷一分。
太上皇望过去,被少女眼中血淋淋的杀气所震慑,为君多年,执掌滔天权势,他岂会不知此女定然是一把尖刀利刃。
他身后数十人,甚至比不上她一人有气势。
他抿唇,盯着凤凰上下打量:“你是露丫头手下的人。”
凤凰点头:“是。”
太上皇冷笑;“如此目中无人,真当是她才能教的出,今日本皇就替她教训教训你。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一百。”
寂静的花园内,响起了细微的抽气声。
狠。
太狠了。
就连朱雀和苍龙都觉得太上皇这行为是糊涂到了极致,被帝君剥夺了自由扔在深宫还倚老卖老。
本来咘离公子的身份就是帝君承认,皇家长辈们所同意默许的,可这太上皇是非不分,直接上来就训斥小辈。 若是公主殿下位列太女之位,这咘离公子就是皇长孙,赫连一族子嗣单薄,这嫡长孙本该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存在,可太上皇这一行为直接就是把小公子当做了孽种,不肯承认他名正言顺的身份,这
不是挑衅公主殿下是什么?
怪不得公主殿下的心腹不给太上皇一点好脸色。
换做他们,也不想理会。
撕破脸皮也好,当年太上皇逼死皇太后,手段可是恶劣至极,公主殿下向来与他交恶。
如今看来,骨肉情分果真是已经到了尽头。
*
“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赫连云露寻来的时候,只看见眼前一堆人堵住道路,碍眼的很。
轻轻的挥手,身穿遁甲的士兵纷纷开道。
“这老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害死皇祖母竟然还敢欺负我家咘离,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呀,今日我便以牙还牙。”她轻声嘟囔着。
说着,赫连云露看见了赫连紫菱,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隔着不远的距离,那声嗤笑掩饰不住,被人听在耳里。
特别的讽刺,明明只是轻轻的一声口语,却比尖锐的刀剑还要令人胆寒,内心惶恐。
对面的赫连紫菱本来还幸灾乐祸,一对上她的眼神,顿时脸色苍白,往太上皇身后躲。
切。
有本事惹是生非在背后说坏话,怎么没本事到她面前晃悠啊。
赫连云露死死的盯着赫连紫菱,妩媚的琉璃眸弯弯的,对着她比了一下杀人的手势。
*
赫连紫菱浑身发冷,腿一软差点没站住摔了。
刚才揭露咘离私生子身份的时候快乐居多,怂恿外祖父上前也不曾后悔,可怎么一对上云露的眼神,就感觉被死神锁定了一般。
她手不受控制的轻颤,狠狠的捏在一起。
心里恨到想要毁灭一切。
凭什么她爹爹一死她冥王府就彻底失去了庇佑,她冥王府嫡女竟然沦落到连婚事都强制被闵恒解除都无人相帮?
为什么闵恒喜欢谁不好,偏偏就喜欢跟她作对了十几年的赫连云露,她输给谁都可以,可为什么总是赫连云露。
她不服气,不服气,死都不服气。
就算她失去所有,赫连云露也该失去所有人的庇护。
太上皇不是最不喜欢云露的吗?那就让太上皇对付她好了。
她赫连云露再嚣张,敢以上犯上辱骂先辈?敢对太上皇痛下杀手?
最好让太上皇把她生的私生子都给杀了,把她也给流放了!
闵恒是她的,那么美好的男人,云露怎么能够配的上呢,就算云露现在什么都好了,也磨灭不了她以前做的错事。
把闵恒当做男宠,她死活也想不通,为何闵恒反而会喜欢上云露,难道有受虐倾向?
还是说这样的云露反而能够吸引男人的目光?
赫连紫菱越越怨恨,心里的恐惧已经变成了熊熊烈火,她嫁不出,云露嫁人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
“饶了冥王府数百条人命,赫连紫菱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赫连云露轻嘲:“祸害果然留不得,心软不可取,以后,我便咱草除根,不要妇人之仁。”
北冥锡唇间笑,余光看了一眼自家宝贝儿子被保护在四人身后,露儿的几个心腹都守在暗处居多,非特殊时刻不暴露。
如今这几人都挡在了咘离身前,可想而知,这太上皇对咘离的态度如何。
别人欺负他,当他无害无事,但是敢欺负他妻儿。
这账,就该算算了。
“你等着我。”北冥锡低头,握住赫连云露的手:“我去。”
她沉吟片刻,笑眯眯的看着他,推着他上前:“嗯。”
太上皇端看北冥锡。
来人一身红色衣袍,眉眼带笑,漆黑的眸子微微眯着,深沉的如同深渊,不可窥其深。
走路步伐缓慢且沉,隐约带着习武之人才有的节奏。
每一个脚步声都似乎压在节拍上,混着那张像是锁魂妖魔的脸,怎么看,都怎么刺激他这年事已高身体不好的老人家。
“你是何人。”
北冥锡嘴角弯弯:“人称江湖断魂手。”
“放肆!胆敢在本皇面前装神弄鬼。”
太上皇的眼神已经变得幽暗,人到这种年纪,最怕听到鬼神之论,年轻的时候坏事做多了,总归觉得有所亏欠,心底亦有害怕之事,凭空听了一个断魂,心已经虚了三分。
对北冥锡的不喜和下意识的排斥表现在面上:“小儿莫要猖狂,江湖草蜢之人竟敢闯入皇宫,此乃诛杀九族之过。”
“外祖,这是云露姐姐的驸马,是古越国的太子爷。”
赫连紫菱心里知道太上皇被帝君囚禁,平日里连宫廷宫宴都被限制不能参加。
说来也是,上位的皇帝谁喜欢老皇帝出现在殿堂之上指手画脚,更何况是有杀母嫌疑的人。
所以太上皇只知道赫连云露成婚,却没有见过她的夫君,更不会知道咘离其实就是两人的亲生子。
先前才把北冥锡当做没有危险力度的人。
“古越太子爷又如何,在本皇面前只是小辈,如此无礼,也怕是个不好的。来人,绑起来……”
“啧。”北冥锡轻轻一声便打断了太上皇的话:“您年事已高,该在深宫养老了。整日就知道仗势欺人,不妨让您老人家也体验一把仗势欺人是何感受。”
太上皇敢想要说话,就被北冥锡身后忽然出现的神秘人给绑了起来。
在众人抽气声中。
退位的老皇帝直接被绑了手脚,嘴巴也用布匹给塞了东西,他暴怒嘶吼着,看着北冥锡的眼神血色满满。
手指着北冥锡,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生气。
没有骂出口的话,淹没在一声冷笑之中。
北冥锡慢慢的靠近他,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太上皇猛地两眼瞪大,疯狂的挣扎,如同癫痫之人。
——带下去。
赫连紫菱看见这一手,脸上血色尽失,惊恐的盯着北冥锡看,别人没有听见那句话,她是听见了。
心跳几乎快要停止,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怎么敢,怎么敢……
云露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魔鬼……
他是魔鬼……
*
等到这一场闹剧散去,赫连云露才走到北冥锡身边,顺便把乖巧的儿子抱到怀里。
“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
“爹爹说什么了,咘离也想听。”
咘离根本没有害怕,乌黑的眼睛眨啊眨,也很想知道。
北冥锡指了指自己左脸,又指了指自己右脸。
“想知道就拿你们的诚意来还咯。”
咘离害羞捂脸,似乎被亲爹的厚脸皮打败。 赫连云露没有什么好害羞的,直接踮起脚,在男人的嘴角啵啵两下,笑意盈盈的:“这下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