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云狂的母妃进入房间的时候,北冥婉儿正被他压在书桌上,两只修长的大长腿在桌案上晃。
双手被扣在头顶,姿势撩人。
如果没有穿衣服的话,那肯定是一副惹人血脉膨胀的画面。
可惜,进房间的雪月却一瞬间阴沉了脸色,那张美艳的脸,像是被墨水倾倒染了黑色墨迹的白纸。
站在雪月背后的人,就是国师无名,男人手中捏着佛珠,看着这样的画面,也只是浅淡的移开眸。
顺手,关了书房的门。
“狂儿,她是谁?”
没有说成何体统,也没有怒骂,雪月冷着脸,却让气氛变得更加可怕。
谁都知道执掌后宫多年的雪皇后虽然不得帝王宠幸,但是确是说一不二,颇有手段的女人。
“她是谁,跟母后有关系吗?”
“怎么跟母妃说话的呢,本宫这是关心你。”
雪月打探的目光落在北冥婉儿身上,就是这个妖女,勾了她儿子一夜又一夜,害狂儿连部署的计划都没有落实?
“关心儿臣你可以让人宣我入宫,这大半夜的,母后来儿臣在宫外的院子,又带着不三不四的男人。有何企图?难道是,来行不轨之事?”
赫连云狂的衣服松松散散,看见可怜兮兮的抿唇拉衣服的北冥婉儿,唇角浮现一抹笑。
拿了一床被子,将她遮掩起来,本来就因为柔发散落看不清小脸,现在更是让人不得窥探全貌。
雪月盯着被赫连云狂用被子裹着的那一团东西。
声音冷了下来。
“这是无名国师,不是不三不四的男人。狂儿,你是一国皇子,出口要知道分寸。若不是国师雅量,你……”
“呵。”一声冷笑在房内响起。
男人懒洋洋的披着一件外衣,暗色调的羊绒附着在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子柔软的气息。
如果忽略男人话语中的冷漠,或许还会觉得他现在的心情不错。
“是不是国师,你心里有数。。”
雪月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赫连云狂知道什么,不敢回话。
无名亦是沉默,那双看破沧桑的眼在赫连云狂身上划过,带着异色。
压下心虚,雪月反驳:“莫要转移话题,狂儿,你是成就大事的人,现在该做的事,不是蜗居在一个小院子,谈情说爱。”
他抬眸淡淡看着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都说生养之恩大于天,可他为何看见她一次,杀意就重一分。
忍不住靠近她,危险的眯起眼。
“不知父皇若是知道了堂堂一国国母,与人苟合,珠胎暗结,是否会暴跳如雷。啧,应该不会。终其一生,你也不能让他为你暴跳一次吧。”
“所以,找了无名国师,是因为你不甘寂寞,还是是你口中所说的为我铺路?以自己为代价,我是要心怀感激呢,还是该恨你入骨呢。”
“我们之间的关系,该断了吧,我欠你的,都还清了。从此之后,我和你,桥归桥,路归路。”
雪月被气的小脸发白,手不停的颤抖,不知道是恼怒赫连云狂的知情,还是恨他的狠绝。
“本宫是你的生母。”
“我宁愿没有如蛇蝎般狠毒的生母。”
雪月被气的发颤,看赫连云狂的眼神带着怜悯,又带着悲伤。
“你还在怪我?”
“如何能不怪。收手吧,雪皇后。”
雪月离开的时候,重重的带上了木门,让她收手,除非时光倒流。
*
“呵。”
男人的轻呵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如清风般撞进某个女人的心里。
北冥婉儿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半躺在桌案上,她侧过身子来看他,听到他刚才对雪月皇后说的话,她心里很酸。
如果不是知道他曾经被雪月虐待,差点毒杀,她都无法想象,为什么他还能和颜悦色的跟一个企图扼杀自己亲手骨肉的人说话。
难道就不恨嘛。
可,雪月心里就不会有一点悔恨?
他还站着,背对着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没有丝毫的动静,就像是被冰封的人。
低垂着头,夜色浓重,可她可有想象,那双暗眸会比暗夜还要漆黑。
绝望的如同陷入泥潭,下一刻就要被拖入地底的人。
“别想了。”
她推开被子,下来桌案,裸着脚,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脚底生寒。
只穿着中衣,烛灯轻摇,打在她剪影的是小半片阴翳,她唇瓣微动,贴着他的背。
手从他的腰腹穿过,轻轻的搭在上面。
“别想了,你还有我。”
“……”
赫连云狂静默了片刻,不说话。
她站在他的背后,抱着他,体温相触碰,她笑了。
“可真让人心疼,她不疼你,我疼你呀。”
他嗯了一声,低眸看着她素白的小手,娇嫩柔滑,却有几个清浅的疤痕。
像是烫伤,却又不像。
冰凉的手指贴着她的伤疤。
“这样费尽心机撩拨我,为了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
“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你而已。”
他转身,半垂着眸,声音有些暗哑。
“为了我什么,你口里的五年又是什么,接近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原来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呀。”
她有些惊讶,笑意浮现脸庞,抓住他的手腕。
他看了一眼她抓着他的小手,没后退,也没有甩开,像是沉默着等待她的答案。
为了什么,一个与他不熟悉,甚至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少女,第一日见面就缠着他不放手。
为什么会关心他在意他,好像深爱的非他不可,那样缠绵,那样决绝。
他想知道为什么。
她乖乖的抓着他的手,在被他看得小鹿乱撞的时候,才突兀的开口,声音清脆,柔软。
“你入了我的梦,在梦里我们有一段缘,我觉得是上天的恩赐,醒了就来找你了。”
他清醒了些,嘴角浮现冷意。
“因为一个不符实际的梦,你甘愿向一个认识的男人献身?往后你归国,北冥皇族的人如何看待你。”
“我没有想过归国,我在帝都陪着你,不会走的。你别担心我。”
“……”
他用表情表示他没有担心。
她却相信他心有柔软之处。
“那些都过去了,我解释不清。你就当是我鬼迷心窍,反正我没有认错人,也清醒的知道自己飞蛾扑火是心甘情愿的。”
“走吧。”
他淡淡的说了一声,就伸手牵她的手。
他的手有些冰,温和的表情让她看不出异样。
男人精致的轮廓在阴翳中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她有些疑惑,却穿好衣服跟他出了房门,罩着一件棉衣,不是她往日喜欢的风格。
没有胭脂水粉,只是素面朝天。
夜色无边,泛着冷意的街头巷尾没有半点人气,可到处都挂着红灯笼,主街道铺满了红毯。
长公主大婚,大宴天下,帝都到处都摆着流水席。
可据说凤鸣长公主却并不喜欢铺张浪费,反而是开仓放粮,以餐米油盐姜醋茶为主要的惠民标准。
在帝都主要街道设置了临时的发放处,不是大富之家可以在此凭借在官府登记的户口领取一份厚礼。
有香碰碰的大米,有豆沙馒头,有新榨的花生油,也有土豆花生等五谷杂粮,亦有腌制的各种年货……
百姓对此感恩戴德,有序的排队登记领取,昨日已经爆满。
这一场惠及全国的大婚典礼已经以独特的方式成为了几百年来最为特殊,且最受人期待的一场盛宴。
“你准备带我去哪里?”北冥婉儿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总觉得有些不堪入目。
入夜的帝都街道有了几分冷意,他们两个像是孤魂野鬼一样游荡,若是这时路上有百姓,免不得要被他们吓出毛病。
“你不开心?”
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他发呆:“脚痛,不想走。”
“我抱你。”赫连云狂认真的看着她,准备附身。
在他看来,这个神秘却引人探究的少女已经是他的女人,只有他可以碰,所以他理所应答要照顾她。
说来也怕人笑话,他竟然因为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放下了压抑在心头多年的心魔。
“轻点。”她低声说道。
“嗯。”
他抱着她走,周围的一切很安静,她抱着他,粉嫩的唇轻轻的在他喉结处碰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停了脚步,静静的看着她。
“现在不行。”
“你在想什么,我没有撩拨你。”
“你亲我。”
“不小心碰到的。”
他沉默了片刻,轻笑。
她看的出神,还未开口,就感觉眼前压下一片阴影,粉唇被封住,柔软的呼吸交缠而下。
他丝滑的发丝落在自己的脸颊,有些痒痒的,她伸手去抓,他动作却比她快多了。
“不要勾引我。”
“我没有。”北冥婉儿委屈的嘟囔着。
轻柔的声音仿佛是微风,划过心尖,他沉默了片刻,懒懒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低头,在她脸颊轻碰了一下。
“本殿觉得你有。”
*
暗处,雪月看见赫连云狂大半夜抱着北冥婉儿,脸色已经阴沉的想要杀人。
“无名,帮我杀了她。”
无名懒洋洋的抬眸,呼吸很浅:“你儿子很在意她。”
“我就是要毁了所有他在意的东西,他唯一该在意的,只能是皇位。”
无名凝眉:“和千寻凝争就那么重要?二皇子并非那么在意皇位。也许,长公主继承大统更名正言顺。”
雪月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无名,怒火中烧:“你别忘记今夜跟我出来是做什么的。” “帮你毁了长公主的记忆?放心,我没忘,当年留了后手,就是为了防止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