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里镶红豆是什么。”她趴在他身上,软绵绵的问道。
“刻骨相思。”他说。
“不,是我的泪,血泪!半个月内,别爬我的床榻了……”
脚酸腰酸,头还痛。
她要戒酒!
戒烈酒!
男人沉默了蛮久的,就在她觉得他乖乖的听进去了的时候。
北冥锡邪靠在楠木大床上,优雅的穿戴着衣服:“这是本尊的床榻,是你压着我躺上去的。不是我爬,是你压。”
她:???
*
赫连云露今天的心情波动很大,说好也算好。
说不好,也可以说不好。
因为被北冥锡折腾的脖间染上了点小痕迹,她要穿高领,可昨天的衣服,也被某个不知节制的男人扯坏了。
倒是也可以将就着穿,但是那拉扯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大力给弄坏的。
他的人都是人精,她丢不起这个脸。
所以只能翻箱倒柜的在柜子里找了他最小号的衣服穿。
*
说是最小号,给她也相当于是睡裙。
一件轻薄的里衣,白玉色,边角处压着一朵梨花海棠。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她好不容易把他的衣服七扯八赛,套了外套,看上去人模狗样,像个偏偏贵公子了。
男人眼波轻轻缭绕,起了涟漪,一副幽暗的想要吃了她的眼神,让她穿了衣服赶紧就跑了。
“殿下,你真的在这里。”
梦琉璃看见天还没有亮就贼兮兮的从后院跑出来的主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赫连云露咽了一口口水:“你起来了?咘离呢?”
“小公子昨夜睡得早,今晨很早就醒了,现在在用早膳。”
“臭小子!”
赫连云露昨天喝了很多酒,今天早晨越发的饿:“有吃的?本殿也饿了,走吧,先吃点东西。“
“殿下,用膳之后怕是要回公主府,今日颜太傅和上门找您交谈四国大赛结束后的学习事宜。”
梦琉璃刻意加了重音的颜太傅几个字,让她眼皮一跳。
颜真卿几个字落入脑海之中。
她感觉牙齿都酸涩了片刻。
“这四国大赛才开始几天,就要谈论学业了?才不去,让颜太傅迟几天再来吧,我现在没时间,你难道不知道,本殿十人兵团那里走不开?”
“主子,十人兵团大赛那是最后的比试项目,而且,除了参赛者和几位裁判官,别人也不知道您是参赛者啊。”
梦琉璃朝着角落里往了一眼,看见慢悠悠朝这边走来的男人。
男人仿佛闲庭信步那么惬意,可那张妖邪的脸偏偏让人无法直视。
梦琉璃挪开眸光,仿佛响起了什么,声音压到极致:“昨夜,东漓太子在门外守了一夜,怕是知道殿下您夜宿在质子府的事。”
赫连云露的脸在晦暗的清晨中,看的并不真切。
“他站了一夜,知道便知道,反正在他心里,本殿早就是荡妇。”
以前,至少会觉得亏欠,会觉得做贼心虚。
现在不会了。
“对了,殿下,昨夜闵公子派人到公主府传信,说是感谢殿下昨日出席拍卖会。他和帝君说好的,今夜把拍卖所有款项亲手交给你。”
赫连云露瞥了一眼半黑不亮,冷风呼啸的天:“今天没空,你快去给本殿找件衣服,北冥锡的衣服太大了,裤子一直掉。”
“一直掉殿下您为什么不穿自己的衣服?脏了的话我们回府换衣服也是可以的。”
梦琉璃再聪明也没有想到,她是啪啪啪所以衣服坏了。
赫连云露差不多能猜到,琉璃以为她是单纯的嫌弃衣服脏所以穿了北冥锡的衣服。
单纯!
琉璃美人好单纯啊。
这么单纯反倒是让她难以启齿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一手抓住往下滑动的衣服,她不由的多看了梦琉璃几眼:“你去跟苍龙说,他会懂的。”
……
赫连云露一进用膳的房间。
咘离就像是只欢快的小鸟跑了过来:“娘亲,龙叔教了我怎么拼弹弩。”
咘离眉开眼笑,欢乐的穿着木屐踢踏踢踏的在柔软的地毯上踩着,欢腾的就差没有小尾巴给他摇晃了。
“那你很厉害哟。”
某个抓着裤子的女人闻见食物的香味魂都没有了,坐着拿起勺子,慢条斯理的用膳。
有吃的,就把什么都忘记了。
没有得到热烈回应的小家伙有些失落,一屁股坐在了长毛地毯上,鼓捣着手中的弹弩。
北冥锡拿了角落里的鹿皮靴子,那小靴子十分的小,男人蹙着眉,看着咘离小脚丫下那黑乎乎的痕迹。
实在是……嫌弃。
“容潜,去打水。”
容潜眼睁睁的看着他打了水之后,某个洁癖缠身的男人纡尊降贵的蹲下来,给小公子擦脚丫。
而云露公主优雅的坐在桌案边上,喝着新鲜的牛奶,抿着红枣小米粥。
这——两个人的差距也太大了吧。这是奶爹嘛。
看了眼手中丝薄的袜子,北冥锡蹙眉,在咘离的脚尖挠了挠痒痒,才替他穿上。
“呜呜,爹爹,你坏,痒痒~”
咘离冲着北冥锡低声喃喃着,一双小脚轻轻踹了踹,看见他眉头一蹙,瞬间就乖了。
北冥锡全部注意都在咘离的身上。
乖巧坐在软塌上的咘离卷翘的睫毛一眨一眨。
白皙的脸蛋上小小的一团,圆嘟嘟的下巴有变尖的趋势,略带褐色的眸含着水波,和他娘,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勾人。
……
苍龙拿着女子穿的衣服木盒进来的时候,赫连云露抬起头,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本殿等会儿就去换。”
苍龙扫了一眼橘黄色的烛灯,和案上的陶瓷玉器,觉得没什么地方下手。
“给本殿。”
北冥锡伸出手。
苍龙看着伸到眼前的,苍劲有力的手,迟疑了片刻,交出了东西。
赫连云露扯过腰间的锦帕擦了擦嘴角,就看见男人打开了那木盒子,看着她的衣服,手还轻轻的摸了摸。
“北冥锡~”
她娇嗔了一声。
没有什么人会在大庭广众下摸女子的衣服。
用这么温柔而又色情的动作。
她感觉浑身骚动的厉害。
*
而,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
男人一张精致的娃娃脸,看上去十分的年轻,唇红齿白的。
“慕容小郡主来了,主子,可要见见?”
对方询问的时候,还挑衅的瞥了她一眼。
赫连云露看着对方忽然露出一口大白牙,吊儿郎当的往里走的样子,心头一阵怒火,表现的却很平静:“见?好啊,你放她进来。”
南宫瑾一愣,瞥了一眼角落里安心给孩子穿靴子的男人。
得嘞,感情没有圣尊什么事情了是吧?
这挑挑眉就风云色变的一方霸主,怎么能这么宠着一个女人?!
说句难听的。
赫连云露这么野的女人都吃的下嘴。
就不怕被人在头顶撒尿?
“主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男人还在低头研究这孩子的小皮靴怎么穿,连头都没有抬起:“听她的。”
*
赫连咘离奶声奶气的问道:“娘亲,系谁来了啊?”
赫连云露吃饱餍足,从北冥锡的旁边抱起木盒,去内室换衣服的时候,顺便回答了一句。
“喜欢你爹爹的女人。”
“啊。”咘离忽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望向门外,发现门外黑漆漆的一片,他撇了撇嘴巴。
“发福蝶。”
噗!容潜实在忍不住看了一眼任劳任怨替小公子穿靴子的北冥锡。
“感情主子你对小主子这么好,在他眼里你还是一只花蝴蝶啊,小公子这语言天赋,真的是绝,绝……”
男人眼神望过来的瞬间,容潜收敛了痞气的笑容。
“小公子的语言天赋真的是像了您的,绝了!一级棒。”
北冥锡将咘离那半截圆润的脚后跟塞进鞋子里,扶着他起来:“走几步看看。”
咘离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北冥锡,嘟囔着嘴,有些闹脾气。
“不要,爹爹系发福蝶。”
“你懂花蝴蝶的意思?”
咘离似懂非懂,低头看着给他整理裤脚的俊美男人,声音里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委屈。
又奶声奶气,又软软的,糯糯的。
一双黑琉璃似的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他,抓着他的袖子,有些胖乎乎的小手不安的攥紧。
“爹爹还会有其他的娘亲?”
小孩子的表达并不是十分的清楚。
但是北冥锡却听懂了他在说什么,莹润的指尖在他粉唇上划过,敛去那戏谑的糕点残渣。
“不会。”
咘离抿抿小嘴巴,指了指门外被带进来的慕容芸。
“那她系谁?”
唇红齿白的小孩子,五官精致而又精致。
慕容芸的手轻轻的一滞,看着那和赫连云露如出一辙的小脸,心猛地沉了,有种不好的预测从心尖涌起。
连带着,看着那穿着奶白色毛衣的咘离的眼神,都染上了寒意。
北冥锡黑眸一抬,森冷的望了慕容芸一眼。
慕容芸收敛了眼底的寒意,笑容妍妍,手指微抬,手中是一分打包的糕点和早膳。
“锡哥哥,芸儿给你做了些早膳,你若是饿了,可以尝尝。”
“好吧,那我就尝尝吧。”咘离软软的说。
慕容芸愣了一下,捏紧了手:“这不是给你做的,你要吃,自己买去。”
这天真烂漫的孩子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跟赫连云露那么像? 内室忽然响起了声音,慕容芸表情有些古怪,抬眸一看,眸色顿时变得阴鸷:“是你?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