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帮助本殿,成就这盛世繁华。”
刑柒柒一惊,问道:“若是兄长助殿下一臂之力,殿下当如何?”
赫连云露冷笑,眸色坚定。
“半生霸业生叹,沙场庙堂,庙堂为王,只愿圆一生所愿,心之所想,山河为祭。”
“若古越质子,为殿下所累,成为你成就宏图霸业的垫脚石?又当如何?”
“世间事,与子成说,我既心悦他,便信他到底。若他负我,血溅山河,定让他古越皇族山河倾覆。”
刑柒柒沉默半饷,幽叹了一口气:“看来殿下的确心悦古越太子,既然如此,为何帝君还有意为殿下指婚恭亲王府嫡孙岑小将军?”
她凝眉:“你又是从何处得到这消息。”
“帝君有意择婿,岑将军和东海容爵首领都在选择之列,来帝都之前,哥哥和二叔便警告过柒柒不许对两位动心。”
刑柒柒的确被刑罚和刑厉南两人开口警告过这一点,而她外祖父拓跋将军也说了不准和公主殿下抢男人,不止是她,怕是不少将相子女也被警告过吧。
这天下军政联姻之事已然是惯例,虎门子女自然是相互联姻,在杀场上挥洒豪情,抛透露洒热血。解
一般的闺阁女子,承受不来这份苦。
所以她们这种门第出生的最好的选择就是同在将门的将军之子。
刑柒柒不知道古越皇子的性格如何,但她却知道岑鸠歌的优秀:“岑少将当为世间豪杰,若柒柒心中无宁桀,定然仰慕岑将军风采。殿下不妨考虑考虑。”
赫连云露明显的有些不愿意,扪心自问,她并不希望有人插手她的婚事。
但是帝王心术,她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若真的要指婚,怕是她要一哭二闹三撒娇才行。
父皇那人,可是吃软不吃硬的。
“我知道了。”压下心中的情绪,她要去赴候梓和郝沥海的约:“和两位好友有约,柒柒可要同行?”
刑柒柒看了一眼天色,甜笑着摇头。
“不了露姐,暖儿受伤还未痊愈,我想多去陪陪她,改日在来唠叨露姐了。”
“嗯。”
目送刑柒柒下了马车,赫连云露收回手,放下帘幕。
“去候梓的私家院落。”
凌枫驾马车,抬眸望了一眼远处的瞭望台,眸色森冷。
“属下明白。西南方向瞭望台,刚才有人一直监视,如何处理,请主子指示。”
“忽视之。”
“明白。”
……
数十米的高空,冷风呼啸。
木质的悬梁结构,没有承接琉璃瓦,反而做了一个小型的观望台。
戴斗笠的小姑娘笑意盈盈的摆好吃食,才缓缓离开。
“二公子,人离开了。”带着面具的神秘人推开高处的秋菊,声音清幽:“不过,怕是被发现了。驾马车的,是个高手。”
“无妨。”北冥烨坐在椅子上,逗猫。
那眸色幽蓝的布偶猫双眼间距宽阔,微微向上扬。
极其乖巧的窝在男人的怀抱里,神色慵懒,小爪子轻轻的抓了抓男人的衣服。
“乖。”男人的手轻轻抚摸着小猫穗成簇状的足掌,才看向神秘人:“马车里是谁?”
“是凤鸣长公主赫连云露。”
“果然是她。”
男人的语气里没有意外,几秒种后,他收回手,将那猫儿放到地上,让它自己玩去。
“赫连云露此人,非敌即友,不可不防。数次坏本殿大事,着实……让人讨厌。”
神秘人莞尔一笑:“二公子不必太过担心,世人皆知她没有太大的耐心,就算她爱慕大公子,也不见得为了他而倾一国之力。”
“未必。”
北冥烨扫了一眼冷风中泛着热气的食物,动了筷子,白色的牡蛎,绿色的葱蒜,黄色的蛋汁,配上红艳艳的辣酱,当之无愧的凤鸣特色。
“凤鸣大国,国力强盛,定然不能让赫连云露有机会称王。”
“二公子觉得凤鸣龙庭帝君当真宠女儿宠到了昏庸无度的地步?怕是不会,就算他同意了,凤鸣皇族身后还有老祖宗们……”
“同不同意,不是你我说了算的。只是这凤鸣天下,有她保护,北冥锡便无忧一分,所以。必须挑拨他们的关系,杀了他。”
这个他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自古成王败寇!北冥锡不死,他心里不安。
那个男人的娘,是父皇心中的白月光,既然如此,这白月光生的儿子,定然要死。
古越只需要有一个继承人,一个太子,一个皇储。
那就是他。
“加强刺杀力度,北冥锡不能活着回古越,倾四海之力,本殿要他的命。”
“喏。”
“那云狂皇子那里呢?”
北冥烨眼底划过狠辣的光芒,嘴唇微微翕合,不知念叨了句什么话,有一束暗黑色的光芒,从他的掌心绽放,紧接着一个球状大小的物体,凝聚成一团。
“他不会是阻力。除非,他甘愿为赫连云露低头,一个男人若是卑微到这种地步,不如死了算了。”
轰——
男人手中的黑球不知何时朝远方攻击而去,大半个观望台被毁,只剩下一地残渣。
“处理干净。”
“是。”
……
一条古老寂静的街道。
开门的人赫然是候梓本人了。
看见她,男人眸色微亮,连忙开门:“小祖宗,快些进来吧,等你许久了,天气冷,快来喝杯小酒乐呵乐呵。”
“乐呵个屁,没找男人吧?”赫连云露就怕候梓和郝沥海两个人给她找了美男作陪,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额,会出事的。 “没,没啊,没敢。”候梓四周张望了一圈,对上凌枫和姊颜的视线,乐呵的打了个招呼:“小祖宗,最近郝沥海迷上了那柳家小姐,可是专情着呢,小爷找他去青楼喝花酒都不去了,胆子可是怂了不少
,这样下去,以后八成是这个……”
“是哪个?”她好奇的问。
“耙耳朵,妻管严,没节操。”
“得了得了,多大的人,老没正经,小心本殿跟你爹告状。”
候梓一惊,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可别呀,小祖宗你是不知道,最近那老头可老念叨着你,可就没差怂恿我来勾引你了。”
赫连云露忍俊不禁,不至于吧,候大将军曾经还和父皇告状他带坏他儿子来着、
原话父皇还跟她学过:帝君,微臣家里那个不孝子着实是欠教训,但是跟着公主殿下她,使不得啊,这是要了老臣的命啊。
“别糊弄本殿,候将军可是防本殿跟防狼似的,生怕本殿把你叼回贼窝。这一点上,你爹可没有郝大人通透。。”
候梓摇头,念念有词道。 “今时不同往日啊,当日王老三的爹,兵部尚书王唯殿下您知道的吧?他上朝的时候跟老头说了你的好,好家伙,老头自此就疯了,说你这个好那个好,武功好身手好……天天夸得我头都疼了。露老大
,老头可没有这么夸过我啊。哎哟,把我羡慕的呀,那叫一个……”
“好了。”赫连云露推开一直夸她的好友。 “不说虚的,今日来是跟你们用膳的,别整些有的没的歪门邪道,称兄道弟这么多年,本殿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你是心底发虚还是怎样,你那点破事我还不知道嘛。本殿还能就算真的有点底
没露给你们看,还能整你们不成?”
候梓连连点头,恨自己没有郝沥海不要脸啊,那家伙能说会道,能把这小祖宗哄得眉开眼笑的。
进屋。
赫连云露看着铺着毛毯的地,顺其自然的脱了鞋子换了木屐。
此处虽然是候梓的私人院落,但却是三人多年来的据点之一,所以还算是熟悉。
拐弯处,青瓷大瓶,插着几株鲜艳的大花美人蕉,几株红枫,还有些桂花浅香。
郝沥海刚从厨房回来,手里端着碗碟,腰间还绑着类似于围裙的东西。
还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啊!
“露老大,今日给你下了几个拿手好菜,您一定要好好尝尝。我爹藏在地窖的那些好酒可是被小爷挖了个底朝天,怕是回去要挨揍了。”
郝沥海长的俊,虽然有些黑,但是他一口大白牙,他一笑,别人也跟着想笑。
赫连云露觉得这男人若是生在现代,做生意一定十拿九稳。
“当日在凤凰城没有好好聚聚,今日倒是终于等来了您的音信,还以为露老大您真的把哥们两个给忘了。”
“哪能啊,从小翘课翘班都是我的小跟班,忘了谁也不能忘记哥两个,来,坐下来喝酒。”
姊颜和凌枫对视一眼,不是吧,殿下喝酒……不会醉吧。
“你去拦?”姊颜问。
凌枫嘴角一抽,往门外走去,才不要,当年他劝酒被殿下发配北方雪域呆了一两个月,去跟着驯鹿族人生活。
天寒地冻又什么保暖设备,从小不在北方长大的他,从此冬季就染上了冻疮。
又他劝酒?他又不傻!
不去不去。
“砰砰砰——”
清浅的三声敲门声响起。
房内的人除了赫连云露,皆是一愣。
候梓站了起来:“岂有此理,小爷吩咐过不准打扰的,谁敢扰人雅兴。”
郝沥海拉住有些冒火的男人:“猴子,别着急,先看看是谁。”
刚好在外面的凌枫推开了木门。
来人,身子健壮,眉目却清俊雅致。
是南宫懿——男人清瘦的身子站得笔直,手中还握着宝剑。
看见有人开门,冷漠的脸上浮现了一缕笑,学着自家哥哥南宫瑾不要脸的语气,道。
“怕夫人贪杯,特来守护,望谅解。” 凌枫凝眉,他不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