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赫连云露窝成一团,懒洋洋的躺在北冥锡的旁边,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却没有翻过一页。
北冥锡看她没有翻书的动作,伸手,从她手里夺过书。
自己看了起来。
雅致的有些痞气的男人,一手环着她的腰肢,翻页的动作却做得极其顺畅。
她在他怀里,抬眸,看着阴翳下他那卷翘的睫,和那深邃幽暗的看不懂情绪的眸。
“北冥锡,你怎么这么可爱。”
那到底是谁的书,顺的那么自然还不带一丝停顿的。
他这种人做起坏事来,脸都不红心都不跳是吧?
听到声响,北冥锡翻书的动作又是一顿,低头,轻啄了她的额头,哼哼了声。
哼哼是什么意思?
赫连云露顺手抓了一个软枕,抱在怀里,然后伸手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轻轻的弹了一下。
“等会儿你可机灵点,我儿子……额,十七个月大了,叫做咘离。是龙庭十五年春天怀上的……”
听见月份,北冥锡的眼眸暗了一分:“记得真清楚。”
“那是当然。”想起自己逆天的记忆力,赫连云露得瑟的扬了杨眉。
北冥锡把书放在地上,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她撅起的红唇,搂着她的腰肢的手一松,就捧住了她的脸。
三十度逆转她的脸颊,以便她能更好的直视他。
“不是在夸你。”
“那你是在做什么?”
俊眉几不可闻的皱起,他墨色的瞳孔里泛着微波,眼神缩紧了她,没有移开。
“吃醋。”
眼底划过一丝哑色,赫连云露感觉手掌心忽然滑入了温热的感觉。
男人的手,十指紧扣,滑入她的。
他的身体依旧很冰,手却温暖,她呆了片刻,他附身上来,声音低沉。
“那年初春,我患病在医,有些神志不清,不然,我会去找你,会保护你。”
不然。
不会让你,怀上别人的孩子。
不会。
这是解释嘛?赫连云露忽然想起昨日自己跟男人发脾气的时候,曾经埋怨过他那时候没有出现。
而他,一直记着她的话,记到了现在?
别扭的瞪了他一眼,玛瑙一般黑溜溜水灵灵的眸染着水色,看着她如此,北冥锡附身。
在她嘴边吹了一口气:“还好,现在不晚。”
不晚。
哪里不晚。
赫连云露听着那泉水般感情纯澈的声音,心思有些浮躁,如果咘离是北冥锡的儿子该有多好。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她回复的很快,软萌可爱的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个无害勾人的孩子。
从桌案上顺手抓了一把软糖,驾轻就熟的塞进自己的嘴里,赫连云露鼓着腮帮子,享受美味般轻轻咀嚼着。
昨夜做了运动,今早又没有用膳,她现在肚子已经开始反抗了。
“好吃吗?”北冥锡靠近她,眼神落在她一动一动的红唇上。
他喉结翻动。
一附身,轻触她的唇,虎口夺食。
“唔,北冥锡,唔,你过分。”
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北冥锡,赫连云露扭动着,伸手去推北冥锡的胸膛。
他顺势倒下,抱着她滑入马车。
这男人真是个流氓!
这是赫连云露脑子里全部的想法。
酸软的桔子软糖被他嚼碎,那香甜的味道也不知道在谁的舌尖炸开了汁液。
趁火打劫!这是明晃晃的强盗行为!
护食的赫连云露怎么也不会承认这是另类的调情手段。
太气人了!
这是第一个敢抢她赫连云露吃到嘴里美食的人。
看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北冥锡目光灼灼的望着她,流连忘返的离开,离开的瞬间,邪肆暧昧的舔了舔唇。
舌从他绯红完美的唇瓣一滑而过。
那画面在赫连云露心里,也就重复了那么几十次吧。
脸唰的一下红了!
想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情况,赫连云露抱着软枕逃也似的往旁边爬。
“臭男人。”
“逃什么,这味道,很香,很甜。”
唔,恼羞成怒,赫连云露连忙回身扑上去堵住北冥锡的嘴:“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没吃够,当然堵不上。要不,你在吃一颗?”
顺手,他把桌案上装着软糖的精致铁盒挪到她眼前,一副你快再吃一颗的模样。
“要吃你自己吃。”没好气的嚷嚷了一句,赫连云露再次爬远。
算是怕了北冥锡了,昨夜还没有吻够嘛?
伸手摸了摸有些红肿的唇,赫连云露有些哀怨,这还有办法见人?
北冥锡看见她摸唇的动作,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声音苏媚带笑:“妩媚又漂亮,你是我见过最勾人的女人,露儿。”
“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男人!”
“嗯,不胜荣幸。在你心里,抢个最字开头的词,不容易。”
“蹬鼻子上脸你最厉害。”
“要不怎么能追上你,你那么难追。”
唔,讨厌,赫连云露看着北冥锡暴露狼面不装小绵羊的样子,恨得牙痒痒的,还不如以前那副好欺负的样子呢。
……
“到了。”容潜和容墨的话,忽然在马车外响起。
“主子爷,公主殿下,可以下马车了。”
“嗯。”北冥锡淡淡的应了一声,伸手去抱赫连云露:“乖,过来。”
马车并不隔音,容福眼神复杂,视线微微下垂,不去看被自家主子抱出马车的赫连云露。
直到两人离开,他才抬起头来。
一抬起头,就对上了容潜意味不明的视线。
“兄长。”容福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容潜颔首,目光沉沉,提点道:“就算是凤鸣公主有孩子,在不在意也是主子的事,你无须关心。”
可是!可是不能。
容福咬牙:“圣尊那么唯吾独尊的人,哪怕是做戏给别人看,我都没有见过他如此卑微。凤鸣公主她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捏着缰绳,容福的手越握越紧,胸腔强烈的起伏着,他心中英明神武的主子,竟然还要委屈给别的孩子当爹。
“她什么都不凭,真正放不下的是尊上。”
蹙了蹙眉,容潜忽然意识到这称谓不对:“在外不许再喊尊称,免得暴露殿下身份。你只当主子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古越质子,千万别露出马脚,被有心人发现了端倪。”
“嗯,知道了。”
心不甘情不愿,容福应了一声。
……
赫连云露牵着北冥锡的手,走在酒楼里,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十指紧握,像是串联着彼此的命脉,
连心跳声都在那脉络连接之中得以窥探。
“就要见夏侯渊了,你怕不怕?”赫连云露忽然停下脚步,问北冥锡。
“本殿怕什么?夏侯渊有什么好怕的,论身份地位,本殿和他旗鼓相当。论在你心里的地位,他是过去,我是未来。
我不怕他,我怕你……只要你心思不动摇,我就安然无恙。只要你偏向他,我就心如刀割。”
他不紧不慢的翕合着嘴,吐出的阵阵呼吸一股脑的全部喷洒在她脸上,她感觉痒痒的,却没有舍得移开视线。
“明白嘛,能够让我疼痛的人,只有你,没有别人。”
行走的情话机器,撩人的北冥锡。
赫连云露懊恼的瞥了他一眼,猛的退后,一不小心,脚步一颠,脚扭了一下。
靠,丢人。
北冥锡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刚准备说话。
赫连云露立刻踮起脚,捂住他的嘴:“不许说话。”
呀。
赫连云露感觉掌心微湿,触电般的缩回手,他他他他,他竟然……
“你可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异性相吸,你又刚好对我的胃口,我若是没有反应,怎么说明你的魅力?”
他低低的笑着,搂着她的腰肢,让她身体靠在自己身上,支撑着她往前走去:“脚扭了还不老实,你可真是……”他轻轻的在她耳边低喃着:“要我的命。”
脸红,从耳根子到脸颊。
赫连云露觉得自己怂透了,从来都是她撩人无极限,没想到却一朝被鸽子啄了眼睛,救了一个大尾巴狼回来。
走廊里响起了细微的动静,清浅的脚步声,来人不少。
“有人出来了。”北冥锡擒住她软腰的手,力道忽然重了一些。
在她耳边提点了一句,他又恢复了一副温吞无害的模样。
温柔又哀怨的看着她,他半侧着脸,一般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妙。
于是。
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副赫连云露凌辱美男子,美男子心有不甘,却不能反抗的样子。
门被推开,站在走廊影壁后缠绵的男女被人发现。
烛火幽幽,浅色的字画微微发黄,少女一手抵着红砖墙,一手搭在男人的腰间,而美男也顺势扶着她的腰肢。
因为靠的距离很近,所以所有人都认为,两个人关系很亲密。
“赫连云露,你又在做什么。”夏侯渊脸色冰冷,凶猛的像是野兽一样的视线落在北冥锡搂在她腰肢的手上:“强迫别人有意思吗?”
赫连云露一回神,就对上了无数或者厌恶或者隐忍的眼神。心里顿时炸了,北冥锡!他大爷的!这时候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