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抒来到这个时代虽两年有余,但所认识的赵小姐却只有一人,那就是身为户部尚书之女外兼自己好友的赵曼青。

她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这同住于京城的内城,离得又不算远,有事过来找她不就好了,好端端地送什么信?

正不解着,云茯苓已经跑到近前,止步停下,重重地喘息了一阵,双手将那信笺递向她。

江抒略一沉吟,抬手将其接下,轻轻拆开,取出里面被折了几折的洁白宣纸。

随着那宣纸被展开,几列秀致端庄的簪花小楷赫然呈现在她的眼前:江抒,两年来,能够与你相识相交,真是一件幸事。明日我便要走了,爹爹已辞去户部尚书一职,我随他离京返乡。也许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唯望兀自珍重。曼青,庚戌年九月二十六。

“今日是二十几?”握着宣纸的手微微一紧,江抒转头看向身旁的屏浅。

“二十七。”屏浅想了想道。

“二十七?”江抒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心头一惊。

二十六的明日,不就是……

想到这里,她忙又向另一旁的木蝴蝶吩咐道:“快去命人备车,我要出府——”

“王妃……”木蝴蝶面上不由出现一抹为难之色,“您有孕在身,胡太医说,您需要静养,不宜舟车颠簸。”

“小心一些就是了,无碍的,”江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事情紧急,我必须要出去——”

“这……是。”木蝴蝶看她态度坚持,略一迟疑,缓缓点点头,大步朝着云茯苓过来的方向走去。

将手中看过的信交到送信过来的云茯苓的手中,江抒稍作停顿,为免迟了赶不及将人追上,也忙带着她与屏浅向那边而去。

三个人脚步匆匆的走出后花园,穿过后院、中院、前院,出了王府大门,并未多等,马车便就备好。

由于早就听自家父亲提起过,那位户部尚书赵世卿是济南府历城人,而那济南府在顺天府的南面,猜想他们很有可能会从外城的正南门永定门出京,带着屏浅上车之后,江抒便吩咐那负责赶车的车夫从前往永定门最为便捷的正阳门出内城,直奔永定门。

因为时候尚早,加之深秋天凉,路上少有行人,马车走得比较顺利。

如此,一路疾驰,赶到永定门之时,高悬于湛蓝天空中的太阳才刚刚有些南斜,左右不过辰正一刻。

江抒在先行下车的屏浅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透过敞开着的只有三三两两的百姓通行的城门,一眼瞧见门外不远处一棵脱了叶子的大槐树下,两个色彩明丽的身影。

其中那个身穿粉袄黄裙、外罩嫣红斗篷的,正是她此行特地来追赶的赵曼青;而站于她对面的身着黄袄绿裙、外罩藕荷色斗篷的女子,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于靖容。

此时,她已有将近七个月的身孕,相对于自己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已经十分明显,瘦弱身躯上隆起的小腹,仿若每月初八、二十三夜空中弯弓直弦的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