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不远的距离,听到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江抒直望着他们那边的双眸忍不住微微眯起。

这个叶湖掬,这是怎么了?竟然说出这番话来!

想两个月前,自己去相府看她揭穿叶溪摇身世秘密的那日,曾以随意的口吻建议她对惊风以身相许,难道她真打算以身相许?

不过,她倒是有些意外,自己与父亲当初所猜测的那个将叶湖掬从磬月池救起的第三个人,竟然是这个惊风。

那他……当时出现在相府,救下叶湖掬后又不肯露面,肯定是……夜探相府来的。

那么,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是那晚到相府要做些什么,恰巧碰见了那件事情,还是于他来说,夜探相府已是常事?

记得自己初来到这个时代的那晚,在卿冉阁的西厢房为刚救下的罗新敷完药包扎好伤口,听到外面传来轻微声响,当时屏浅出去看,没看到人,以为是风声,难道其实是他?

不管怎么说,那晚在那之前,他确实到过相府,到过自己的卿冉阁,奉朱常洛之命刺杀自己,还与屏浅交过手……

正暗自思忖着,街道的一边突然遥遥地传来一道清晰清脆的鸣锣声。

“来啦来啦——!”并未发现她异样的云茯苓立即兴奋地抬着手臂蹦跳起来,“王妃,我们快到前面去看看吧!”

“好。”事情都过去了,再想也没什么意义,江抒转头看向她,轻轻点点头。

主仆二人看过游街,又在繁华热闹的街上游逛了一番,见时已近正午,便在附近的酒楼用过午膳,方才回府。

这时候,据说一早便出了府的朱常洵已经回来,正坐在自己偕聚园正房外室的圆桌旁品茶。

“王爷怎么来了?”隔着几丈距离,远远地看到他,江抒立即加快前行的脚步。

朱常洵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盏,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踏上房前回廊高出平地的几级台阶,踏进房门,摆摆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微微敛敛神色道:“我来跟你说一件事情。”

“何事?”江抒下意识地问。

朱常洵稍作沉默,凝眸望着她道:“湖广发生了蝗灾,父皇命我前去救灾。”

“……”江抒低垂的双手不由一紧,“什么时候走?”

“两日后——”他轻声答。

“这么急?”江抒眉头微微一蹙,“这次又要走多久?”

“三四个月吧,”朱常洵道,“其实,我本可以推辞的,但……”

“不,你得去,”江抒轻声将他打断,“这种事情,事关百姓生计,怎么可以推脱!”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朱常洵轻轻点点头,“只不过……又要与你分别许久。”

“……也不一定,”江抒略一沉吟道,“不如……我随你一起去吧。”

“这……”朱常洵清逸的面容上出现一抹迟疑。

顿了顿,正想说出一路上可能会受的苦,突然想到上次出征辽东,班师回朝的路上本是满心期待地盼望着与她相聚,却出现姚氏那样的变数,眸光微动,抬手覆上她的手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