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才刚刚步入中院,却见斜对面的一条脱了叶子的花木环绕下的曲折小道上,罗新一袭黑色厚缎直身、外罩玄色灰狐毛缘边斗篷,手握佩剑朝这边走来。

自打年前三朝回门那天接他来王府后,因为需要避嫌,两个人便没有主动见过面,平时彼此又都不怎么出门,也没遇上过,如今难得与他相见,江抒见四下无人,便没有再多做顾虑,抬脚迎了上去。

“江抒……”待到两厢相距只余几步距离,罗新缓缓止住脚步,抬头看向她,低声唤出她的名字。

“这些天,在王府还习惯吗?”对上他深凝的眼眸,江抒轻声道。

罗新微微点点头:“还好。”

“怯羽他……没为难你吧?”江抒略一沉吟,又问。

这些日子来,关于这件事情,她虽然没听到过什么风声,怯羽也曾表示两个人住在一起相安无事,但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没有,”罗新眸中厉色一闪而过,握着佩剑的力道稍稍加大了几分,面上神情却保持不变,“就是偶尔会找我比试一下,不过也是点到为止。”

只是,这多次的比试中,自己却一次也没有赢过。朱常洵身边有这么个高手在,对自己日后行事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障碍。

“那就好,”若说怯羽会客客气气的对他,江抒也不相信,听他这么说,倒觉得合乎情理一些,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佩剑上,“你这是要去哪里?”

“打算去见你,”罗新稍作沉默,凝眸望着她道,“听说你今晚要出府去逛灯会,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我既然身为你的护卫,就当陪在你的身边护你周全。”

“不可以——”位于江抒侧后方的屏浅闻言立即上前两步,“今日是上元节,灯会上有那么多的人,若是让人看到你在小姐的身边,岂不是惹人闲话?”

“江抒的安全,比这个重要。”罗新侧眸看向她,神情凝重地道。

“小姐自有王爷和怯羽来保护,不需要再多一个人。”屏浅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

“江抒,你怎么说?”罗新知道这丫头不怎么待见他,再次将目光移向江抒。

“屏前说得不错,”江抒凝眸想了想道,“有朱常洵和怯羽在,也不会有事,你若出现在我在身边,势必会有人说闲话。况且,我也从未将你当做是我的护卫,我只拿你当朋友。你若想去逛灯会的话,可自行前去,不必担心我。”

“好,”罗新缓缓点点头,沉吟了片刻,目光深沉地望着她道,“江抒,你在罗新的心中也是朋友,无人可比的那种,罗新希望你能明白,无论罗新将来会做出什么事情,会怎样对付别人,绝不会伤害于你。”

“你这是说什么呢?”江抒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扯扯唇角道,“你那个暗算你的同门师兄我又不认得,就算你以后要与他争夺掌门继承人的位子,要报他伤你之仇,也与我无关呀。”

“你说得是,是我说错了。”罗新为免被她察觉到什么,顺着改了口。

“好了,”江抒有些好笑地看他一眼,“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就不与你多说了。”

“好,”罗新再次点点头,“难得出府一趟,玩得尽兴些。”

“嗯,”江抒含笑答应一声,不再停留,轻轻转身,带着屏浅返回通往朱常洵的书房司月轩的那条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