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从叶湖掬的脑子出了问题后,二夫人汤弄秋便把她接到凝惠园居住,江抒此去的自然是二夫人的凝惠园。

当她挎着沉甸甸的篮子走到的时候,叶湖掬正拿着个五颜六色的风车在花木葱茏的院子里乱转,嘴里不时地发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音节,与往日傲慢骄奢的样子大不相同。

看到由远及近的江抒,她突然止住步子,歪着脑袋打量了她一阵子,脆声道:“你是谁呀?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你四妹呀,三姐,”江抒眸光微动,大步走过去,朝她举了举手中的竹篮道,“听说三姐最喜欢吃这个了,我特意为三姐带些过来。”

“杏子——!”看到里面橙黄色的小果子,叶湖掬眼前立即一亮,扔掉手中的风车将那篮子夺下,大步向着里面跑去。

江抒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东西既已送到,答应叶溪摇的事情便算是完成,本想马上离开,但才刚刚转身,很快又想到叶湖掬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二夫人一直认为是自己所为,倘若让她以为这杏子是自己送的,必定觉得这是心虚,遂又决定在她的面前将事情说清楚再走,于是回身跟了上去。

此时,二夫人汤弄秋正满面愁容地坐在正房门前回廊里的躺椅上,长房回来、女儿出事的双重打击,让她看上去有些憔悴。

叶湖掬心智出了问题,自然不知道她的愁苦,大步跑到她的身旁,将手中盛满杏子的竹篮举向她道:“娘,你快看,这是四妹给掬儿带来的杏。”

“杏?”汤弄秋低声重复一遍这个字,眸光陡然一寒,猛地站起身来,将她手中的篮子打掉,任由里面熟透的杏子滚落一地。

而后,恼怒地瞪向后面的江抒:“叶江抒,你这个贱人,你三姐成了这个样子,你给她送杏,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我……”江抒闻言一愣,凝眸沉吟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杏”与“幸”是谐音的。

她认为自己送杏过来,是在暗指叶湖掬撞伤变傻是一件幸事。

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与她产生争执,她忙向前两步,解释道:“二娘,您别误会,三姐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这篮子杏,就是为了让三姐尝尝鲜,没别得意思。”

汤弄秋哪里肯相信,恶狠狠地瞪着她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你把我的掬儿害成这样,就以为嫁给福王的事情万无一失了吗?你等着吧,迟早你会自食其果!”

“二娘这话的意思是,善恶终有报吗?”见与她好生说话说不成,江抒语气骤然一变。

“不错,早晚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汤弄秋认定叶湖掬受伤一事是江抒所致,说得咬牙切齿。

“那照二娘这么说来,三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是遭了报应吧!”江抒忍不住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

“你胡说!”汤弄秋面色顿时大变,“我的掬儿虽任性了些,但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是吗?”江抒眸中不由划过一丝嘲讽。

如果真得没有,那真正的叶江抒是怎么死的?

只不过,为了掩饰自己身份的秘密,这话是不能说的,她扯扯嘴角逼视着她:“那二娘您呢?您敢说您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