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叶池挽对于江抒的偏帮,叶溪摇这番话完全是站在家庭和睦的角度的,可谓是毫无私心。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也无意再去追究这件事情,朝着众人摆摆手道:“就依五丫头的意思,此事到此揭过,谁也不要再提了。折腾了这么久,我也乏了,你们各自退下吧。”

老夫人发话,众人不敢有任何异议,纷纷答应声是,起身告辞。

很快,整个大堂里便只剩下了老夫人林氏,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以及在畅和堂伺候的几个丫鬟了。

老夫人打发走那几个丫鬟,在李嬷嬷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向外走了几步,叹息道:“这三丫头嚣张跋扈,任性骄奢,脑子不够使,还总想着害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六丫头粗疏顽泼,没规没矩,********只扑在吃和玩上,也是个不成器的;这未嫁的几个孙女中,也就五丫头不骄不躁,遇事考虑周全,最识大体了。”

李嬷嬷扶老夫人在大堂门口的椅子上坐下,说道:“恕老奴直言,这五小姐像五姨娘,心机太深。”

老夫人微微垂下眼睑,五丫头有些心机,她何尝不知道呢。

可看看家里的几个孙女,一个个不成器的样子,也就只有她还算个可以栽培的了。

李嬷嬷见老夫人不说话,又道:“老夫人为什么就不喜欢四小姐呢?四小姐以前虽然懦弱了些,但今日老奴看她跟老夫人说话时镇定自若,恭敬有礼,也算是长大了。四小姐又是皇上钦定的福王妃,老夫人好好待她,准是错不了的。”

老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言语间颇有些无奈:“那孩子打一出生就没了娘,说来也怪可怜,我何尝没想过要好好待她,可……就是喜欢不起来。”

李嬷嬷不解地道:“不知这是为什么?”

老夫人垂眸沉吟片刻,道出一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我一直怀疑,这四丫头不是高儿的骨肉。”

李嬷嬷有些震惊:“老夫人为何会这样说?”

老夫人再次叹息一声,目光穿过院中花树繁盛的枝梢,飘向遥不可及的地方:“这还要从二十八年前说起。”

二十八年前,年仅十九岁的叶向高刚刚考中举人。

少年中举,春风得意,单骑出游,马踏青郊。

在那醉撩人心的春花芳树之下,垂杨裁柳之间,他遇见了他此生的劫数——他未来的正室夫人,俞氏。

那时候,俞氏一身翠袄碧裙,穿梭于红雨纷飞的花树林中,目光顾盼,笑意婉转,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叶向高的心。

回到家后,叶向高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多方打听,得知那是福清城内德高望重的俞老的女儿后,便央求父母前去俞家提亲。

叶向高是福清县有名的少年才俊,才华出众,英俊潇洒,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可谓是前途无量。

俞老早就对这个少年十分看好,因此对于提亲一事,没有丝毫犹豫,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次年,叶向高如愿以偿地将俞氏娶回家。一年后,生下长女叶海拂,三年后,生下长子叶成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