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嬷嬷?”秦嬷嬷跟随太后身边多年,早已熬成了人精,自然猜到定是为了早些时候冉驸马被关进东厂大牢的事情,对上她的眼眸道,“王妃想知道什么?”

“越多越好,”江抒淡淡冲她扯扯唇角,“还请秦嬷嬷知无不言。”

“是,”秦嬷嬷低声答应一声,沉吟了片刻道,“那是二十五年前,也就是万历十二年腊月的事了。当时,永和宫的常顺妃娘娘刚刚诞下了二皇子,她也才刚生下一个女儿不久,奶水充足,便被召入宫中做了二皇子的奶娘。老奴奉太后之命,帮忙在永和宫照应,也算是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只可惜,二皇子还不满两个月,便过世了。”

“那之后呢?她为何留在了宫里?”因为急于救出自己的丈夫,朱轩妤忙着问。

秦嬷嬷将目光移向她道:“她家里过得穷,为了能够挣些钱,让女儿和丈夫将来过上好日子,便去恳请太后,让她留在宫里为奴。太后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理解她的难处,便就同意了,让陈矩陈公公给她在宫里找了份差事。”

“然后,她便一直待在宫里?”江抒猜测道。

“不是,”秦嬷嬷缓缓摆摆手,“她开始只在宫里待了两年,做事十分能吃苦,陈公公见她手脚勤快,给她的月例银子比旁人都要高出一些。每个月她都托负责出宫采办的宫女太监捎给她的家人,只是两年时间从未出过宫门。后来,觉得银子也挣得差不多了,足够一家人生活的了,便请求出了宫。”

“那她怎么又进宫了?”朱轩妤眉头轻微一蹙,“是何时又进宫的?”

“她出宫后一个多月,便就回来了,”秦嬷嬷轻微叹息一声道,“听人说她刚回来时的样子,着实把人吓了一跳。灰头土脸,衣衫褴褛,还一身的新伤旧伤,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说是因为走投无路,想重返宫里为奴。陈公公知她能吃苦耐劳,又可怜她遭遇,便让她又回到了之前当值的地方。只不过,从那时起,她便性情大变,不再是以往那个爱说爱笑、待人和气的盈女了。”

“她叫盈女?梁盈女?”江抒低声自语了句,眸光微动,略一沉吟道,“你可知道,她那一个多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老奴就不太清楚了,”秦嬷嬷凝眸想了想道,“听说好像是她的丈夫背着她用她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又娶了一个女人,还生了一个儿子,把她生的女儿给卖了,两个人拿着她每月托人捎出宫的银子心安理得地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老奴想,她再次进宫时弄成那副模样,大概就是去找她的女儿了。”

“原来如此——”江抒闻听心中顿时了然,同时对那严厉苛刻不苟言笑的梁嬷嬷生起一丝同情。

怪不得她痛恨靠女人的男人,原来竟是被这种男人如此背叛欺弄过。

顿了顿,她低声问道:“那……她的女儿找到了没有?”

秦嬷嬷轻轻摇摇头:“一直在找,一直都没有找到。”

“哦,”江抒点点头,侧头看向身旁的朱轩妤,“轩妤,你觉得,我们若是帮她找到女儿,结果会如何?”